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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暗流 (二)

冲天军的营帐一字排开,绵延数里,除些兵士已经派往各地驻守,各城中设立的征兵处确不断的收到新兵,让两军不断壮大,而这支从黄巢起义开始拉起的军队,展转各地,已经是那久经百战的雄师了。

黄浩率领着亲兵当先就到了这辕门之外,守卫的后进之兵都带着仰慕的眼神看着这威名赫赫的天平军统帅。

随着马蹄声的响起,庞天戾和蛋蛋也是随后跟来。

“大帅为何不进入营内,确在这外面?”庞天戾问道。

黄浩回头笑道:“看你这兵士个个精神抖擞,中规中矩,哨兵巡营整齐有序,丝毫不见吵闹之声,不愧是带兵有方的大将。”

庞天戾下马招手,立刻有几名兵士上来牵走马匹,看着这气势非凡,看不到头的军营,蛋蛋也是赞叹道:“庞大帅,不错,不错,调教有方啊。”

“见笑,见笑,要不是黄大帅几翻颁布兵规,提高粮晌,给了庞某借鉴的方便,那会做出如此之事。”庞天戾说完,内心确也是欢喜异常。

“既来之,且安之,就有劳庞大帅领我们进营一看了。”黄浩装模作样地抱拳道。

“黄大帅真是会耍弄人,这冲天军虽然由我暂时带领,但也是黄元帅的属下,转过来,也是黄家的兵士,主人前来,何需客人招待,快进,快进吧。”

心无城府的庞天戾一下子就把话说的透明无比,让黄浩有些尴尬,暗道自己做作的过了头,本想着同这好汉几年在没来往,多说说,拉近下关系,可人家早已经是把这个概念扎在心里了,奉你为主。

而这等说法,确为他们隔上了一层不可戳破的薄膜,想的深一点,庞天戾也是把自己的站点说明了,黄浩虽是黄家的人,可冲天军确是在黄元帅的治下,让他也是对这个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心计的庞大帅多了份心眼的说辞感到无奈。

事实也就是如此,不管你具备领先这些人多少年的思想,可现在置身事中,各种凡事俗礼都要画的周到,你越是套近乎,反而会让大将觉的受用不起,因为,你是主人,他们是替你冲杀在外的刀具,而这刀具,是掌握在黄巢手中的。

对于庞天戾会错自己的意思,让黄浩也没有必要去说明了,跟着这个只忠心于黄巢的大帅,来到了中军大帐,四处忙活的兵士也是向黄浩投来了各种微笑,如果放到现在,恐怕早已是人山人海,找你签名了。

“庞大帅,你说的那个善使枪的队正在那里,让我先看看。”蛋蛋迫不及待地就说将出来。

“不急,已经派人去传唤了,且在大营中坐坐,片刻就到。”

帐内布置的很是简单,没有一丝奢华,简朴的风格处处洋溢出此地主人的节俭,连那地上也是只是铺了数条草席在加些编织而成的草甸子,可见庞天戾不但是个会打仗的帅才,也是对自己的生活作风低调到极点。

亲兵马上就端来数盏热茶,置于桌上,蛋蛋确举着那把圆月刃左右掂量道:“我说你这武器都卷刃了,怎么还在用,回下炉重新锻造个么。”

庞天戾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庞某成名江湖之时,便用得这武器,数年下来,也是很有感情,刃虽卷,可杀那朝廷之兵,还是一样利索,将士们也是说过多回,不换也罢。”

“哎,你这人,等哪日回到鄂州,便给你打造一把,绝对和你这个一模一样。”蛋蛋豪气地说道。

“行,那就有劳将军了。”

正在众人说话间,只见帐前来了个挺拔的年轻队官抱拳道:“大帅,属下莫天威,不知有何差遣。”

蛋蛋一看,这队正沉稳干练,往那一站,就有股冲劲,拍拍掌笑道:“不错,不错,你就是那个耍快枪的队正吧。”

莫天威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位黑面铁塔将军,心想这便是那力大无穷的天平军黄恒吧,立刻跪下道:“末将拜见黄大将军。”

“哎~,在本将军面前不必做作,快起,快起。”蛋蛋说完,伸手就把莫天威拉了起来。

这份手劲让莫天威感到十分惊讶,对于黄恒的种种传言也是深信不疑了。

庞天戾哈哈笑着,走过来对着黄浩道:“黄大帅,这位队正就是本帅给你说的那个使快枪的莫天威。”

黄浩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虎将,全身上下透出无尽的凛然之气,只是那眉宇间似乎有些淡淡的忧愁,

反而为这人增添些许的气质,看得兴起,便出声道:“本帅听庞大帅对你的武艺赞不绝口,可敢跟我一比。?”

莫天威抱拳道:“大帅征战南北,所向无敌,末将岂是对手。”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确是蠢蠢欲动。

黄浩当然看的出来,笑道:“大营之中比试,可鼓舞士气,提高兵士的战力,你不必当我是天平军的大帅,只当是战场上的对手,去,拿你的兵器来。”

莫天威喜道:“末将领命。”说完,也是急步离开,不一会儿,便提着杆纯铁长枪而来。

庞天戾喜不自胜道:“好,今日这大帅与小兵的战斗,定会精彩异常,去那校场,让其他的兵士可尽来观看。”

“是”亲兵领命而去。

这校场也就是平时兵士训练的地方,处在一片平坦的山坡之后,冲天军闻听天平军的大帅要跟莫天威比试,大帅又是发令可以观看,瞬间便人头涌动,把个校场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个水泄不通。

莫天威手持长枪,冷静的眼神中不但有欣喜,也是在那黑瞳之内深深地闪现出一股仇恨,而这瞬息就隐去的厉色谁都没有看到。

黄浩的心情难得轻松,对于这种同身份相差太多的兵士比武,让他也是欢喜,看着这个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使枪之将,接过亲兵递上的红绒长枪,就展开了对站姿势。

满场的欢呼声,呐喊声四处飞舞,连远在后营的兵士都被吸引过来。

莫天威的神情忽然变的平静起来,似乎他已经不是一个队正,而是生长在此处的大树,巍峨参天,挺立不动,根根飞舞的长发也象那树干一样探索着更广阔的空间。

这份迥然不同的气势让黄浩暗自叫好,伫立的身资稍微前摆,身边也散发出祥和的气息,两人的战意在中间砰然接触,一场看不见的战斗已经展开。

冲天军的兵士也是感觉到了这份杀去,闹腾的声音渐渐平静。

“啪”“嘭”两人的脚同时在地面一点,如影的身形就冲击而起,两双眼睛都在这战意弥漫的校场中停止眨动,只有那睫毛随风轻摆,透出点点杀气。

长枪接触了,精确到及至的枪尖碰撞,让枪身都在难听的金属撞击声中“咯吱,咯吱”地扭动起来,分开,在刺,连绵不绝的快枪已经分不出枪在哪里,人在哪里,只能看到的是两团影子不停地跳跃,分离,旋转。

土粒随着快枪转动,跟着两人周身旋转产生的气体来回飞舞,连那地上的小石头都被这股力量拽的微微移动。

比闪电还快,比箭矢更密集,枪头幻变成万千颗颗对碰,确在相撞后了无声息,沉没在影子中,两人的心头都泛起不同的感受。

莫天威对自己的枪法信心满满,十多年的苦练,也是让他陷入此道,不断创出独特的枪法,而枪是万兵之王,技巧就在于快,快能破力,破招,破心,可他同黄浩的对战,确体会出不同的境界,黄浩擅长的不止是枪快,变心也非常快。

招式没有路径可寻,完全好象是随心所欲,但这种随心所欲又像是有备而发,招招都能抵挡你的进攻,又从中搜寻你的破绽,给予你强有力的一击。

黄浩的感受确是另外的想法,他能感觉到这员小将身手不凡,可那杀戮之气太重,现在只是在过招,而他确好象在战场之上与敌军对战,枪枪找你要害,枪枪带满鲜血之气,这不由的让他心中惋惜,高手过招中,不能有丝毫的分心,也不能带上过重的杀心,不但不会给你带来进步,反而会让你输于对手。

庞天戾和蛋蛋对视一望,眉头都不由紧紧皱在一起,他们能看出来场中的肃杀之气,这个莫天威也太大胆异常了,求胜的心思太盛,可惜了个好苗子。

心里装太多的东西,让自己的枪也就会带上感情,莫天威没有感觉到,他完全已经空不出想法去思考那些东西,满脑子涌现而来的,竟然是杀死黄浩?还是按照计划而来呢?两种矛盾的思想互相干扰着他,要不是身手稳健,恐怕是早已败下阵去。

黄浩的枪很奇怪的颤动起来,而这种颤动,正是他在不断的实战中参悟而出,巧妙的地方就在于,借力打力,不以对手为目标,而以对方的武器为支点,破其兵,赢其人。

没有招式的颤动纷纷点在莫天威的枪头之上,晃动的枪身让他难以掌控,就在这时,“啪”红绒长枪点中之后,猛前前刺,一点亮银迅速的罩上莫天威的全身。。。

全场静的连呼吸都显的声大,数不清的眼睛就要看到这分出胜负的时候,而变化确往往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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