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郑突像往常一样来到质子府中看望秦轩,当秦轩将炽热的火龙胆捧至郑突面前时,这单纯少年目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他一时间想不明白不过是散级实力的秦轩竟然可以猎杀四角火龙,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秦轩是如何溜出质子府,又是如何溜出新郑城,如何找到四角火龙的巢穴的。
但这一切都不是关键的,当秦轩献上火龙胆,交给郑突去邀功领赏的时候,郑突难以抑制的感激和钦佩溢于言表:“秦兄,你真是我郑突的知己挚友。这个功劳我领了,日后有用得着我郑突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匆匆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郑突没有多做逗留,捧着尚是热乎乎的火龙胆,欢呼雀跃地胜利而归。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郑突又欢天喜地地跑了回来,进门就得意地笑道:“哈哈!秦兄,我刚才把火龙胆献给父亲,父亲简直不敢相信。他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连连夸赞我有本事,为郑国出去大害!大臣们纷纷溢美的样子,别提多爽了!只可惜你没看到。要是让郑忽看到我邀功领赏,他非得气得吐血不可。”
说完又拍拍秦轩的肩膀,诚恳地说道:“秦兄,这次的功劳是你的。我会记住你送给我的这一笔大功的!”
秦轩居功不自傲,淡然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在外人面前,二公子要一口认定四角火龙是你猎杀的。如果旁人不相信你的实力,二公子就说是你组织修真者去捕杀的。”
郑突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自圆其说的本领,我还是有的。”
秦轩旋又问道:“刚才听二公子说,庄公回来了?”
郑突自己也颇觉意外,道:“是的!父亲本该在进攻北戎的路上,不知怎么提前回来了。大国师祭仲也回来了,我听将士们说,好像是有什么紧急军情,所以父亲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语道:“会有什么紧急军情呢?我们郑国兵强马壮,难不成有人敢趁父亲出征的时刻乘虚而入?”
两人正思索之间,听得府中家丁高声宣道:“庄公和国师驾到。”
郑庄公前脚回城,后脚就来质子府拜访,这令秦轩非常意外。两人连忙起身外出,到大堂内和太子等人一起迎接郑庄公。
数月不见,郑庄公风采依旧,只是神色间多了几丝沧桑,似是被北戎的风沙吹过的缘故。祭仲形影不离地跟随在郑庄公身旁,神色深邃,目光朗清,高手风范展露无遗。
“太子,老臣军务繁忙,多有怠慢,还请太子勿怪老臣招呼不周!”郑庄公客气一番道。
太子入驻郑国数月,被软禁在质子府中,生活之单调,实与囚犯无异,但他怎敢公开指责郑庄公,只得忍气吞声,旁敲侧击地提醒道:“庄公征战沙场,均是为了江山社稷。本王岂敢劳烦庄公屈尊招待?只是听得郑国风光无限,山水秀丽,本王尚未有机会四处走走,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说罢神色平静地看着郑庄公,想要看他作何回答。
孰料祭仲出人意料地抢先一步,话中有话地说道:“山色无边,风景秀丽,只怕有人已经出去欣赏过了。”
太子一怔道:“国师此言怎讲?”
祭仲的一双厉目盯着秦轩,看得秦轩有些心虚,暗忖难道此人功力高深至斯,竟连千里之外的风吹草动都知道?
祭仲淡淡地说道:“太子,我闻到府中有火龙果的味道。”
秦轩心中一凛,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昨夜他从平湖山带回的火龙果,虽然藏得极为隐匿,但还是没能瞒过祭仲的灵识。
太子不明就里,哑然失笑道:“国师说笑了,这里怎么会有火龙果呢。那玩意儿只生长在野外,本王从未外出,何来火龙果之说?”
祭仲语含深意道:“太子未曾外出,或许有人外出过。又或者火龙果自己跑到府上来,亦未可知。”
说罢话锋一转,挥了挥手道:“最近城中术士流传,多有异动。主公为防止刺客潜入府中,危及太子,特命我今日登门拜访,在府中设下一道结阵,以策太子万全之躯。”
不待太子有任何反应,祭仲双手在身前快速地画着圆圈,一股强大的气流弥漫而出,带得周围空气都似加速流转,气流缓缓升至上空,扩散开去,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气幕,将质子府重重叠叠地笼罩起来。
布阵完毕,祭仲轻舒一口气道:“太子,我已经在府上布下幻灵结阵,此阵威力强大,是我师门幽缈山的绝技,幻级七阶以下的高手休想入内,此阵可保太子安全无虞。”
太子一介凡夫,对于修真之事半点不通,也不知什么幻级不幻级,只是听得祭仲说得很厉害的样子,便好整以暇道:“有劳国师费心了!”
祭仲布阵之后,心知此行目的已成,亦不再逗留,寒暄一番,跟着郑庄公告辞回宫。
质子府中又只剩下一个落魄太子,和十二个更落魄的少年。
待到入夜,秦轩像往常般步入后院,还未走至槐树下,就听得李斯恶狠狠地咒骂道:“天杀的祭仲,布下那什么鸟幻灵结阵,害得老子没法吸收天地灵气了!”
江拓更是满嘴粗口大骂道:“他奶奶的熊!祭仲这龟孙子真他娘的阴损,弄一个他娘的邪门的阵法,冻结了整座质子府中的真气,这分明是要断绝我们的修炼之路嘛!”
秦轩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他暗中运集真气,发现果然如同李斯所说,根本无法聚集真气,满府的天地灵气就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停滞在半空中,半分也进入不了体内。
“祭仲果然是个狠角色!竟然能封印天地灵气!”秦轩半是气恼半是无奈道。
江拓脸色惨白道:“这下惨了,我们该怎么办?”
秦轩颓然坐到石桌上,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祭仲一定是察觉到我们的修为大幅提高,所以对我们产生了戒心。今日他假借保护太子为名,设下这道幻灵结阵,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祭仲已经盯上我们了,我想我们这段时间要停止修炼了!”
江拓心不甘情不愿道:“都这样了,不停也得停了。谁让我们破不掉祭仲的幻灵结阵呢!他奶奶的熊,这龟孙子真厉害,我敢说他这一手,唐三大大也未必能办到。”
李斯喟然道:“唐三大大能办到的,祭仲也同样未必能办到。总之祭仲确实是厉害,这布阵之法尽得师门幽缈山真传,看来那幽缈山也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
“只是苦了我们三个,成了幻灵结阵的牺牲品!哎!”
秦轩看到两人长吁短叹,沉声道:“两位不必灰心。照我看,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停止修炼对我们来说兴许是件好事。祭仲已将我们视作眼中钉,只因我们修为较浅,所以他才没有对我们下手,一旦我们修炼太快,威胁到祭仲的话,以他的心狠手辣,必定会将我们全部格杀!”
李斯倒吸一口冷气,怔怔道:“秦兄说的没错。这确实是祭仲的风格。我们韬光养晦,隐藏实力,也是明智之举。”
秦轩点点头,道:“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先看看形势,如果有机会,逃出郑国才是良策。我们都已经被困得太久了,再不入山拜师的话,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机会,就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了!”
一时间,想到前途渺茫,修真之路更是遥遥无期,少年们都觉得心情沉重。
仅仅过了两天,郑突所说的“紧急军情”就浮出了水面。新郑城中就流传出消息,宋、陈、蔡、卫、鲁五国集结十万大军,以宋国国师华督为军师,联合起来进攻郑国。
消息传来,郑国举国惶恐。郑庄公发榜安抚民心,又集结军队,筹备粮草,准备迎战。
祭仲闻得五国联军一起伐郑,不敢托大,一面调兵遣将,一面派人前往师门幽缈山搬请救兵,因他已经探得敌军阵营中幻级高手如云,军师华督更是实力堪比祭仲,单从修真者的战斗力来看,郑国只怕还要稍逊一筹。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纷纷下山的各路修真者,更是将战斗引向另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