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背井离乡
时值暮春,杂花生树,正是早莺争暖,绿竹拔节的时分,和煦的阳光照在芳草如茵的大地上,微风吹拂着树上鲜嫩的绿叶,群鸟在枝头欢呼雀跃,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绿草青葱的坪地上,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挥动兵器激烈地比试着,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如缕,显示出战况的激烈。
灰衫少年双手持斧,左右劈砍,使得虎虎生风,这双板斧斧头厚实,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偏生斧刃极薄,寒光森森,一看就知锋利无比。如此霸道的兵器,配合灰衫少年壮硕如山的魁梧身躯,一招一式间,极具威力。
蓝衫少年挥刀进击,目中精芒电闪,眼见双斧砍来,竟不躲闪,反是暴喝一声,纵身前冲,刀锋硬撼来势汹汹的双板斧,大有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
铛的一声,刀锋和斧刃朴实无华地在空中硬碰硬地较量,随即一触即分,灰衫少年噔噔噔地后退三步,方才站稳,蓝衫少年却只是身躯摇晃了几下。
此时观战的人都已经看出,蓝衫少年的功力更胜一筹,否则不可能在兵器劣势的情况下,仍能强悍地击退灰衫少年。此子年纪轻轻,功力已达凡级后期,更难得的是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似已初窥上乘功法之堂奥。
蓝衫少年一击得手,趁势追击,不待灰衫少年调息回气,蓄势发出更为凌厉的一刀,气劲牢牢锁住灰衫少年周身三尺,不给对手任何闪避的机会。
灰衫少年刚刚遭受重创,目下还没有回复过来,蓦见这至刚至强的一刀,心中暗叹我命休矣,此时的他只有招架之心,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此时,钟声响起,一把雄浑的声音说道:“秦轩,胜负已分,请住手吧!”
蓝衫少年秦轩听得钟声,硬生生在刀锋快要划至对手胸前时停止攻击,这份收放自如的功力,更是令在场观战的人对其刮目相看。
灰衫少年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双手垂下,心悦诚服道:“多谢秦兄手下留情,否则我梁斌已成刀下亡魂。秦兄技高一筹,梁斌输得心服口服。”
秦轩收起手中的长刀,嘴角溢出一丝潇洒的笑容,说道:“梁兄过奖了!在下只是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运气的成分居多,梁兄功力深厚,今天承让了。”
草坪的东西两侧各摆放着一张长桌和一排座椅,大多是些观战之人。东边的观战者以青少年为主,西侧的观战者则年龄跨度较大。众人目睹了一场高水平的比拼,都觉得精彩过瘾,自发地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名身着铠甲头戴军盔的将军模样之人排众而出,目光落在秦轩身上,朗声宣道:“阳关村少年秦轩,功力,凡级七阶,木桥村少年梁斌,功力,凡级六阶。比赛结果,秦轩胜。下面我宣布,风云镇青年高手选拔大赛的冠军是,阳关村少年秦轩。秦轩将代表风云镇参加朝廷举办的“天下少年修真行”,我们大家向他表示祝贺!”
随着将军的宣布,草坪上的气氛到达最高潮,人们欢声雷动,纷纷走过来祝贺秦轩,尤其是那些少年们,更是一脸崇拜地簇拥着秦轩,凡级七阶,这四个字对于很多修真少年来说,不啻是天堑一般的存在。
“秦轩贤侄,恭喜恭喜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已经达到了凡级七阶,你的前途无量,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修真界的又一颗明星。”一个儒雅风趣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秦轩连忙谦虚地说道:“申叔叔过奖了!前途无量这四个字,实在是愧不敢当!晚辈只是雕虫小技,刚才在叔叔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申仲越发欣赏这年轻人,都说年少轻狂,此子若论功力,在风云镇是无出其右,但依然谦虚上进,确实是块可造之材,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怀旧人。将来修真界的天下,肯定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说是吧,秦老兄?”
最后一句话,却是向着后方的一个长袍客说的。
长袍客秦阳是阳关村的村长,面容严肃,目光深邃,他也是秦轩的世叔,闻言说道:“申仲小儿,少在这里倚老卖老,就你那幻级五阶的实力,还没资格以高手自居。”
申仲被打趣一番,哑然失笑道:“好你个老村长,亏我申仲认识你三十多年了,只听见你损我,从来没见你夸过我!”
秦阳不以为然道:“你若是有本事混个地级高手玩玩,那我倒可以尊称你一声申大侠!”
申仲摆摆手道:“别!那你还是继续损我吧!就凭我这修真天赋,只怕再修炼一百年,也到不了地级的境界。这个宏伟的梦想,就交给秦轩贤侄去实现吧。我说老村长,你当了这么多年村长,看了这么多界风云镇青年高手选拔赛,你应该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凡级七阶这么强实力的少年吧?”
秦阳点点头,望着秦轩的目光柔和而亲切,道:“世侄的功力确实过人。刚才我看你拔刀的手法,已经深得刀道的要领,隐隐之间已有几分人刀合一的端倪。我相信只要再修炼三年,世侄就可突破凡级,进入散级的境界,到那时候,就可以隔空驱物御刀了。”
“驱物”是修真者的一个分水岭,那是一种利用周天灵气操控兵器的手法,一个修真者只有到达驱物境界,才算晋入了修真的世界,否则就只能终生停留在武力的世界。
秦轩听得精神大振,奋然道:“晚辈一定会全力修炼,不会让世叔失望。这些年多得世叔的指点,晚辈才能在刀法上屡有突破。”
秦阳语气和蔼地说道:“修真之道,最讲究一个缘字,一切顺其自然,最忌逆天修行。日后你若是在刀法上登堂入室,自然是好事,若是遇到瓶颈,也无须气馁,随遇而安吧!”
申仲见他一副说教的样子,比之自己刚才更加倚老卖老,晒然笑道:“老村长,我说你这人可不厚道!你自己修炼刀法,就强迫后辈们也去修炼刀法,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吧!须知刀者,杀器也,刀的力量过于霸道,有违天道。我劝你还是尽早让秦轩贤侄修炼剑道吧,剑才是修真界的主流兵器,你看哪个得道飞仙的人,不是背负仙剑,御剑飞升的剑仙?”
秦阳立刻反驳道:“胡说!你少在这里误导晚辈!谁说修炼就一定只能修剑的?你不看看,古往今来多少功参造化的修真巨擘,难道个个都是剑修者么?七宝妙树,玲珑宝塔,山和设计图,这些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仙器,难道也是剑么?世侄,你要记住,修真在于修心,兵器只是辅助,任何兵器修炼到极致,都可以飞升成仙。”
申仲知他性情顽固,多争无益,识趣地缄口不言。
秦轩将这些道理记在心中,道:“世叔金玉良言,晚辈铭记于心!”
秦阳颔首欣慰,看了看天色,好整以暇道:“时间不早了!世侄回村子收拾一下吧。能够代表风云镇参加朝廷举办的天下少年修真行,是我们阳关村的荣耀。世侄临行前,再喝几碗阳关村的陈年老酒吧!”
说罢大步朝前,放声高歌,沧桑的声音飘荡在湛蓝的天空:“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阳关村是华夏大陆东周王朝的一个西陲小镇,这里地处偏远,王化不至,胜在民风淳朴,村民男耕女织,过着安宁舒适的世外生活。
华夏大陆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繁荣昌盛,文明富强,最是人间乐土。方今天下,修真之风盛行,东周王朝更是一个修真之风炽烈的国度。纵是偏远如阳关村,亦是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小儿,都非常沉迷于修真。
秦轩是个孤儿,自幼修炼,因其天赋过人,常有一日千里之神速,今时才年满十六,已是村中的佼佼者,此番更是在方圆百里的风云镇中脱颖而出,登时令其名声大噪。
步行至村口,远远看见村中炊烟袅袅,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大概是秦轩夺冠的消息已传回,村民欢天喜地,杀鸡宰羊,犒劳英雄般的秦轩凯旋归来。
秦轩环视着生活了十六年的小村庄,想到很快就将背井离乡,远赴异域去闯荡修炼,不免心中一阵失落,旋又想到人生在世,年轻时若不闯荡天下,去历练一番,未免美中不足,如此想着,心中也就释然许多了。
“轩哥哥,轩哥哥,终于等到你了!”一把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将秦轩的思绪带回。
秦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黄衫少女站在村口榕树下,翘首顾盼,秋水般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目中充满无限柔情,那少女年约十二三岁,娇美秀气,白皙靓丽,面容虽还青涩,但已是个粉嫩的美人坯子,眼珠盈盈转动,极是灵气。
她的肩上挂着一个小包袱,看起来要出远门的样子。
秦轩微笑道:“娉婷,你这是要去哪?”
黄衫少女王娉婷踩着小碎步跑到秦轩身边,亲切地说道:“去找你呀!轩哥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问爹爹你要去哪,可是爹爹不告诉我!我就偷偷地收拾了包袱要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出过阳关村,到了村口就迷路了,好在轩哥哥回来了,娉婷真是太开心了!”
秦轩摇头一笑,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人家离家出走,柔声道:“乱来!娉婷,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到处乱跑,你爹会担心的!轩哥哥要出远门,去探索修真的道路,不是出去玩,你这个拖油瓶,还是乖乖地待在家里吧!”
王娉婷听后嘟起嘴巴说道:“轩哥哥,娉婷可不是拖油瓶!我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我还会照顾轩哥哥哟!轩哥哥要去修真,那娉婷也去修真!”
秦轩忍俊不禁,笑道:“女孩子家舞刀弄剑的,成何体统?你爹给你取名娉婷,就是希望你做一个温婉端庄,袅娜娉婷的美丽女子。所以你呀,还是乖乖在家学习琴棋书画吧!”
“哼!娉婷娉婷,整天要人家做一个娉婷女子!难道女孩子就不可以修真么?你看洪荒时期的女娲,瑶池王母,九天玄女,不都是女子么?人家的法力高着呢!”王娉婷不服气地争辩道。
看到王娉婷嘟囔着嘴的样子,秦轩感到一阵温馨,亲昵地摸了摸王娉婷的秀发,用一种淡淡的哀伤的语气说道:“娉婷,修真界是很危险的,我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你好好地留在阳关村,快乐地生活吧,他朝我若是学艺有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王娉婷仰起脸看着秦轩那张英俊的脸庞,只觉秦轩的目光,坚毅而决绝,一如他的修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