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牧回到西三跨院，匆忙对素明说了声就进了内室，将门紧紧关上。
一口气点了三盏灯后，不大的内室犹如白昼。
“怎么会这样？”姬牧现在想的，却不是刚才宴会上忽然肚痛的事，而是和公子高、公子洛，以及公子翼人这三人交手时，体内的异动。
刚才他以一敌三，第二战更是接住了公子洛和公子翼人的合击雷落龙翱，看似修为精深，实际上，姬牧却是打着劫灭真诀的主意。折明风已经被司南帝赶回了高唐，想要飞速提升实力，也只有想办法受伤，最好是受重伤了。
姬牧本来认为，拓拔锦章麾下这三个质子，毕竟都是炼炁境，就算自己得折明风种蛊，基础打得格外牢固，最多也就能败得体面一点。但是他没想到，这三个人却先后全部败在了自己手里！
尤其公子高，炼炁入木的实力，居然和自己对拳的刹那，被直接打碎了一条胳膊的骨头，晕倒当场。在拳头和对方接触的刹那，姬牧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将对方拳上的真炁尽数吞噬！
否则，炼炁境炼出的真炁，根本不是锤骨似铁这个层次所能比拟的。接下来的情况就非常正常了，真炁被吞噬，单论肉体强度，被折明风乐不可支种了两个月蛊的姬牧，比起公子高，要强得多。
而后来那道让绝大部分观战者都认为姬牧无幸的雷落龙翱，同样并非姬牧击破，而是由体内忽然产生的吞噬力吞噬殆尽！
“难道是流年蛊？”姬牧猜测着，“那后来在筵席上为什么忽然腹痛？以云绝光的身份和实力，如果想要杀我，根本不需要下毒，而且我也没拒绝他的要求，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想要杀我。不会也是流年蛊忽然发作，跟云绝光没什么关系吧？”
把事情都推到流年蛊身上后，姬牧反过来担心云绝光的态度了：“酒菜无毒的话，云绝光会不会认为我故意装病来拒绝他的要求？唔，这样的话，我就危险了。”
姬牧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拳头，发现除了肌肉、骨骼格外均匀，没有丝毫异常，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素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刚才公子将旅来过，匆匆放下一件东西就走了，现在可以送进去吗？”
“将旅来过？进来！”姬牧伸手灭去多余的两盏灯火，点头道。
素明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看起来像是一本书册，姬牧一看到，就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不会知道我已经锤骨，送了一本炁诀来吧？”
素明也没提今天的宴会，大概从其他散去的质子那里已经知道了。
“将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最近怎么样？”姬牧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一本炁诀，而且还是中品黄诀。姬牧摩挲了片刻，欣然问道。
“公子将旅正有急事要去处理，未和老奴多说，看起来公子气色很好。哦，对了，公子要老奴转告世子，要公子抓住机会，将骑射好好练习，因为有人已经打算，来年春狩，一定要将公子继续带上！”素明笑着说，“老奴告诉公子将旅，这个人正是楼兰公子高，公子非常生气，说等他有空了，就去找公子高的麻烦！”
“以后就不用了，刚才公子高被我打碎了一条胳膊，人直接晕了过去，估计现在还在东一跨院抢救，如果拓拔锦章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的话。”姬牧扬眉一笑。
这件事情，其实素明已经听最早回来的质子议论时提到了，他心里非常高兴：“世子是不是快炼炁了？”
“那倒没有，我还在锤骨似铁境，还有似棉、似水，才开始炼炁。”姬牧摇了摇头，“不过那个公子高，实在太差劲了，以炼炁入木的修为，和我对了一拳，居然这么不禁打！亏他还有脸和我约春狩，我看实在是太给他面子了！”
素明笑眯眯的道：“世子说的是。”
“不过骑射和武功不同，还是要练上一练的。”姬牧想了想，“素明，你知道流年蛊会不会吞噬？”
“吞噬？”素明一愣，“世子遇见这种情况？”
“嗯。”姬牧将刚才和公子高三人交手时的异常，以及筵席上自己忽然腹痛几近濒死都告诉素明，“折师和……都没有告诉我流年蛊会是什么样子，这种情况是否正常？”
素明假装没听到那个和字，略一思索，道：“流年蛊是蛊，吞噬，其实是蛊的特性，但是蛊也不是什么都吞噬的。”
“哦，还真有这种情况？”姬牧奇道。
“世子没看过蛊主炼蛊吧？老奴以前听海商提过，蛊主炼蛊，就是让众多毒虫放在一个地方，任它们自相残杀，彼此吞噬，最后剩下的，就是蛊！”素明肃然道，“除了吞噬其他毒虫外，蛊也会吞噬瘴疠之气，以及一些特殊的药材，而这些东西，都能够提升它的实力。这也是万虿瘴盆消失后，绝品蛊无法炼制的缘故，因为万虿瘴盆里的瘴气，是炼出绝品蛊的必须之物！”
姬牧思索片刻：“这么说，以后我多和那三个人动手，让流年蛊多多吞噬，它的实力会更强大？”
“应该如此，但老奴劝世子不能轻易这么做，虽然赢华忌讳巫蛊之术，很多人不了解本命蛊，但是现在高唐皇子入质，带来许多觋巫、蛊主，有关巫蛊的种种特殊之处，早晚要传开，世子不是高唐皇子，如果让人知道世子体内的流年蛊有如此奇异的特性，恐怕会为世子招来灾祸。”素明正色劝解道。
“事情的轻重我很清楚，我只是好奇，因为折师当初为我种过许多蛊虫，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当然，那段时间我也没和炼炁境武人交过手，所以想问一问，这到底是蛊虫的缘故，还是种蛊后对于炼炁境所特有的优势？”
“这也是老奴想不通的地方。”素明道，“吞噬特性并非流年蛊独有，而益蛊一旦种下，就无法再提升，除非是本命蛊。但是本命蛊是蛊主的保命之物，只有蛊主，才有本命蛊一说，武人种蛊，都是他人出手，是不可能有本命蛊的。”
姬牧听了半晌，确认道：“这么说，这种吞噬作用，应该对我无害了？”
“不但无害，还有好处——只不过，世子这种情况，老奴也是云里雾里。”素明叹息道，“这……也许和公主有关吧！”
看到姬牧露出不解之色，素明微笑道：“世子现在不同以往，有些事情，老奴也可以透露一二了，公主出身具兰月氏，月氏，拥有与众不同的血脉，只不过此事极为隐秘，世子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不过，老奴也不知道这血脉到底有什么作用，只知道月氏一族对血脉看得非常严重，当初既越王能够娶到公主，是花费了极大代价的！”
“月氏？”姬牧这是第二次听到有关自己母族血脉的话，他本想多问几句，但素明也说他不太清楚，只得作罢。
“两天后我将再次去神禾原，从这次开始，我要认真练习骑射了，虽然公子高这个废物已经被我教训过，不过我想拓拔锦章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抛弃他，毕竟在质子院，公子高的实力算不错了，拓拔锦章这几年也没少栽培他，就这么舍弃就太亏了。”姬牧道，“到春狩时，公子高一定会想办法讨回颜面，不过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素明微笑点头，见姬牧已经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翻阅起来，连忙退出内室，将门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