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付大嫂的树屋后,我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了朱大富,然后痛痛快快的泡了个热水澡。正当我在木桶里睡的正香,也不知过了多久,树墙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三手鸡贼杀猪般的惨叫声。
我心里一惊,连忙套上裤子,跑过去一看。
一地鹅毛。
一只无毛大白鹅正结结实实的被捆在墙角,而在他的旁边,朱大富正撅着屁股在吭哧吭哧的磨刀。
“……大富,你在干嘛?”
朱大富转过头,乐呵呵的说道:“三轮哥,我想好咧,这鹅块儿头大,清蒸红烧爆炒都能做好几份,骨架子留做酱板滴。嘿嘿。”
“哼!士可杀不可辱。”一旁的三手鸡贼冷哼道。我仔细一看,这家伙明明一双泪眼的满是幽怨,害怕的开始浑身发抖。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手鸡贼说道:“站不改名坐不更姓,我乃林奇山的苍月白。若不是我精力逝去,岂会落于你等奸险小人之手。”
我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你丫的早泄就早泄,少跟我装逼,再装老子真把你炖了喂狗。”
三手鸡贼却冷笑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纵然我死与今日,你们也休想活过明天。”
“有话直说,别给老子玩文学。”
“呵呵,紧张了?所谓马竖的儿子也不过如此,想必马竖也是徒有虚名。若是……”
未等话说完,只见朱大富将他一把倒提在空中,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屁股猛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三手鸡贼僵硬的抻直着脖子,双眼暴突,布满了血丝。
当我吃惊于朱大富竟然有如此凶悍的一面时,朱大富看着我笑道:“三轮哥,我以前杀猪的时候要是碰上倔脾气的,只要往**里他就没力气挣扎了。这鸭子也就是个大,都一样。”
说完,又继续吹了几口,在将杀猪刀的刀把捅进三手鸡贼的**里后,才满意说道:“三轮哥,你问吧。”
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的肚子都忍不住开始犯疼。对于朱大富这种意识形态,我敢说前后五百年之内,绝对无出其右者。至少我已经分不清楚朱大富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手中的大白鹅是只妖精。
我担心三手鸡贼鼓成气球的肚子随时可能爆炸,赶紧问道:“你之前和我说的不被追杀什么意思?”
三手鸡贼被吹的翻了几次白眼,这才回过神缓缓说道:“我……我们是这一届青州济南区的学员,这次准备参加联妖会的选拔。一共三个名额,只要去青岛报名的人数不对,联妖会必定会告知济南方面,一旦查清原因,你们都活不了。但是如果我们凑足三人,那联妖会便不会追问。”
我问道:“联妖会又不是傻子。我一个人类过去怎么可能看不出?”
“不要紧,由于联妖会每年固定学员数量,而想走后门进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只要你入学第一天就办理退学申请,联妖会自然很乐意把你送走。即使济南那边询问,联妖会也会以学员自愿退学为由撇清干系。”
“那这联妖会是什么?听上去有点像妖精培训集中营。”
三手鸡贼说道:“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以九州划分并平均分配每年的六十个名额,然后进行培训,选出精英到妖盟任职。”
“妖盟?妖精的政府机构?”我问道。
“没错。就是妖精的公务员选拔。只是人数较少罢了。”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为何要杀村长?”
“因为我们来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除掉吸食或者贩卖妖精血的人类,而他就是目标。”
“妖精血?”
三手鸡贼解释道:“类似于人类的毒品,但效果更强,所有幻想的东西几乎都会和现实无异。这也是人类残杀妖精的最大目的。”
我看到三手鸡贼的肚子隐隐开始胀的起了血丝,赶紧示意朱大富。接着又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两个人什么来头?”
三手鸡贼这才如释大赦般歇了口气,回答道:“我们是青州济南区选拔出的前三甲,斑斓寡妇蜘蛛精是头名,我是第二名,玉石精是第三。”
这时候,从身后传来付大嫂的声音,“往年选拔出的学员我也见过几个,可资质如此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赶鸭子上架的小子就把你们三个打的两死一伤。”
三手鸡贼忿忿说道:“哼,他们两人同伙,玉石精每次选拔赛前都会勾引对手,然后用斑斓寡妇蜘蛛精的白银蛛丝趁对手不备锁住他们的本体。”
付大嫂问道:“那你也是被那丫头锁住了本体,然后丫头被杀之后,你释放本体内的妖术才恢复了完全形态?”
三手鸡贼催悲的点了点头,“以我的实力,在选拔中夺魁本是轻而易举。若不是受她二人的奸计,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我问道:“那你当时既然飞起来,为何又掉下来了?”
三手鸡贼摇了摇头,付大嫂在一旁解释道:“恐怕是他飞进了你父亲编制的结界里瞬间失掉了精华,这才回归成本体直接掉了下来。”
三手鸡贼急忙道:“那恢复精华需要多久吗?”
付大嫂对他伸出三个指头。
我问道:“三个月?”
付大嫂摇了摇头。
三手鸡贼说道:“三年我也能接受。”
付大嫂幽幽道:“至少三十年。”
三手鸡贼顿时如泄了气皮球,说道:“我……我苍月白在林奇山苦修三百七十年,就是为了加入妖盟,可如今……”突然他似乎发狂般往我的脚下挪动,哀求道:“帮帮我,帮帮我,求求你父亲帮帮我。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安慰道:“好吧。不过我老爸暂时不在,如果见到他,我自然会帮你。”
三手鸡贼这时候再也没能憋住,痛快的开始抽泣。
对于这种场面我有些无所适从,要按往常我可能会照童话故事认为杀掉妖精那是为民除害,可现在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对方来村的三人对我本无敌意,现在可好,自己亲手干掉了俩,想到这里,心里的负罪感油然而生,我上前安慰道:“行了,别哭了。说真的,你和我很像,虽说你比我还差点,但总的说这种求学的意识还是值得称道。我感同身受啊。”
三手鸡贼泪汪汪的看着我,感慨道:“知音啊!”
而在一旁看戏的朱大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嘿嘿,那我也是知音。三轮哥六年级,我五年级。都是身受咧。”
三手鸡贼此刻哭的更凄厉了。
……
……
第二天早上,我又再次听到付大嫂在门口唱起了《常回家看看》。
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出这与以前的歌声有什么不同,但五年如一日的几乎是伴我走过每一个早上的歌曲,我还是听出了其中不同的感觉。
至少付大嫂的情绪没有之前的那种期盼,也就是我所说的招魂……而多了的是一种哀伤。
我推门而出,和付大嫂打了个招呼:“付大嫂,早啊,还是那么有兴致的唱歌啊。”
付大嫂气喘吁吁的跳了几下以后,对我说道:“这是我每天必修的功课,我每天早上必须唱给我的孩子们听,也就是这些花草。这样他们才能开心的度过每一天啊。由于声音要洪亮,所以我只能把妖术掺杂在歌声中,不然街坊邻居恐怕会有意见。”
我本还想调侃的说一句自己已经有意见五年了,可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只是朝她笑了笑,便往家走。
回到家中,按照惯例依然是给老妈敬三炷香,问候了几句。
然后将之前从村长家顺来的白菜下了锅,分成三份端了过去,付大婶因为本是杉木精,所以只食日月精华,对这些饭菜无爱,于是我和朱大富还有三手鸡贼便一人一份。
尽管味道清淡,可聊胜于无,毕竟自己这两天除了喝过一碗鸡汤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早就饿的脑袋发昏。
吃过早饭,我将家中剩下的两只鸡全部放在三轮车上,然后一并交给了朱大富。
“三轮哥,你这是做什么?”朱大富问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准备出去闯闯,这两只鸡和三轮车就当作是这两天哥哥我亏欠你的。不准拒绝!”
朱大富这时候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说道:“三轮哥,那你可要小心了,我爹常说城里人坏的很。”
我鼻子一酸,忍了忍笑道:“我三轮妖精都杀过了,还怕什么城里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将来我要发达了,再回来带你出去。”
“嗯。”朱大富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三轮哥,我骑车送你。”
“好!不过你先等等,我进屋和付大嫂说句话,咱们再走。”
我走进屋内,三手鸡贼在付大嫂的帮助下已经将自己的本体缩小到一只正常白鹅的体型,还特意套上穿了一件西服,只不过由于是三足,所以不得不在西裤的裆部再开了一口,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别扭。
我问道:“三手鸡贼,咱们走吧。”
“我叫苍月白,不准叫我什么鸡贼!”三手鸡贼昂了昂脑袋,有些像会说话的卡通人物。
“行,那就叫小白吧。”我上去一把捞着他的脖子,二话不说打开门便直接丢了出去。然后看着坐在藤椅上的付大嫂,我说道:“付大嫂,谢谢你。”
付大嫂淡淡的一笑,回道:“一切小心。走好自己的路。记住你的父亲叫马竖。”
我点点头,深深鞠了一个躬,这才起身退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