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做了什么举动？”王森沉住气，问道。
“他说咱们的啃得起吃死了人，不干净。啃得起用病死的鸭肉卖，早晚要中毒。”小六大着胆子说道，“还说他们啃得快用料精，干净安全，吃着舒心。”
“他们还说……”小六看看王森一点点变黑的脸，不敢再说了。
“说！”王森拍了桌子，“一个字不落的说出来！”
“他说他们刘家有的是银子，不差钱，说要跟咱们耗到底，要耗到二少爷当掉裤子才肯罢休。”小六低声说道。
“耗到我卖裤子？还不差钱？”王森突然嘎嘎笑起来，笑得小六莫名其妙，“二少爷，你，你笑什么？”
“他不是有钱么？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钱……”王森趴在小六耳边说了几句，小六听完眼睛直放光，“好主意，如此一来，定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做的隐蔽些，不要让外人知道。”王森嘱咐道，“你把周旭叫到城里来。”
……
两家的商业大战如火如荼的拉开了战幕，今天这边降一分，马上那边就低一文，啃得起这边玩起了幸运大抽奖，啃得快马上来个买一送一，啃得起推出福乐超大家庭装，啃得快立刻就弄出整鸭大甩卖，两家的商业战从早晨睁眼打倒晚上闭眼，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十里八村的乡绅财主都知道了这件事，从乡下赶来看热闹，城里仅有的几个客栈人满为患，大家每早最惊讶的便是这两家怎么又降价了！
“从即日起，啃得起推出超级优惠组合装，购买啃得起整鸭一只，赠送鸭脯汉堡两个，鸭腿两个，大实惠啊！”身为掌柜的沈卫也赤膊上阵，扯着膀子做起宣传来。
“啃得快福寿双全套餐，买一只鸭子，另送整鸭一只，买得多赠得多，大家快来抢购啊！过时不候！”刘继业亲自上场，拼命也要把王森干掉。
两家都红了眼，各地前来看热闹的土财主越来越多，甚至此事都惊动了淮安府。
为了聚拢人气，彻底压倒对方，刘继业派人从苏州请来戏班子，在啃得快的大门口堂而皇之的唱起大戏来，这一招够狠，无论是百姓还是慕名而来的土财主都一窝蜂的涌过去，在那个文艺匮乏的时代，有大戏看还不抓紧的？
王森从派出的密探那里得到了第一手信息，马上从淮安请来黄梅戏班子，也拉开架势唱起对台戏，整个海州热闹非凡，一时间成了苏北的热闹地点。
两家使出全身解数，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没有流血的商战，但是相比于啃得起，啃得快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食材来源。
刘继业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了，他四下派出好几百人去附近农村收购鸡鸭，但是也不过杯水车薪。
对于这个问题，王森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他把手头大多数资金都用来购买乡村的鸡鸭，断绝啃得快的食料来源，甚至把上次东海中所千户马政送给他的一箱子珠宝都当了银子，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海州百里内乡村的鸡鸭鹅，掐断啃得快的脖子。
当刘继业正在为这个问题发愁时，一个干瘦的青年前来拜会刘继业，自称为赣榆县人，还拿出县衙开具的路引作为凭证，说自己在赣榆县有上万只鸭子，可以供应给刘继业，前提是提前付款。
这个消息让刘继业大喜过望。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刘继业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只见这青年长得瘦弱，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一对招子低低的盯着人看，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
“吉九日。”姓吉的青年一抱拳，“阁下便是海州典吏刘大人吧，幸会幸会！”
“承让承让。”刘继业笑道，“吉老板年轻有为，真令刘某汗颜啊！”
“刘大人说得哪里话？”吉老板承让道，“您是官，我们是民，官高高在上，岂是我们小民能比的。”
“说正题吧！”刘继业急道，“开个价吧，你一只鸭子要多少钱？”
“二两银子。”吉老板伸出两个手指，“不讲价。”
“吉老板真会说笑。”刘继业轻哼了一声，“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做生意莫不如此，吉老板一口价，不还价，是不是太过执拗了？”
“本人办事，就是这样。”吉老板笑道，“在下的家人都说在下就像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所以我办事也是这样，又臭又硬，最烦的就是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讲价，还是那句话，一口价，不还价。你若不买，自有别人买。”说着抬起头，向城西的方向看去。
“好吧。”刘继业盘算了一下，就算把他手头的一万只鸭子都买过来，也不过两万两银子，这些银子，自己还是付得起的。
重要的是，据说王森手头的鸭子也不多了，如果将这一万只鸭子吃下，定能将王森拖垮。
两人签了文书，下午的时候，吉老板就送来新鲜肥壮的鸭子三百只，其余的食材也将陆续送到。得到这批食材的支援后，刘继业意气风发，马上发动优惠攻势，争取将王森立刻打倒在地，顺便在踩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王森一时也枉然，在刘家的步步紧逼之下略显疲态，一直冲锋在前的沈卫沈掌柜也泄了气，“二少爷，咱们投降吧，现在一只鸭腿一文钱，人家买得起，咱们亏不起啊！”
“一文钱？大战在即，你还敢卖得这么贵！这不是托我的后腿么！”王森拍着桌子骂道，“马上调到半文钱一只，再敢乱涨价，看我怎么收拾你！”
“疯了，都疯了！”沈卫哭丧着脸走出去，无奈的取下粉板，将石灰擦掉，写上一个大大的“半”字。
啃得起一掉价，啃得快似乎有无线电通讯一般，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信息，价格直升机一般掉了下去，又从各地招来几个说大鼓书的盲人说书先生，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流演说，连深夜都点着小火炉，在吸血蚊子的围攻下给大家讲述《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水泊梁山》，《七侠五义》等经典段落，黑压压一大片人群都听得入了迷。
王森见此，顿感压力，急忙也找来几个说书先生，讲述《白蛇传》，《天仙配》，《牛郎织女》，《梁祝化蝶》等等，反正一边是历史演义，这边就上神话传说，你胡诌八扯玩演艺，我就漫天遍野飞神仙，看谁能拼得过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