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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杜尔清离去,拣起我的手捧在怀里,沉然问我:“今日去潋云宫,你可吃心么,你若吃心朕便不去了。”
我心中似有针暗藏,只觉得隐隐作痛。自然入了宫便早知会有这一天,即使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终究还是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周全平衡,便低下头来硬着心回道:“皇上一言九鼎,自是答应了怎可反悔,臣妾不会吃心的。”
“朕只答应她去那儿用膳,又没说要留宿。”他温和道。
我别过脸去:“只怕杜良娣此刻正满心欢喜的等着皇上过去,若又教她空欢喜一场,心里必是凉透的很。”
话音刚落只听他低沉轻呼了一声,回头乍然见他宽阔的掌心已被小褂上未拆的银针刮破,嫣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渐渐凝聚宛如一颗红艳瑚珠,看的我不禁有些惊心。仿佛亦扎在我的手中一样,立时心疼的抓过来,自己的手指竟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一边命人取来药膏一边着急道:“可要紧么?这可怎么好,倒是我疏忽了。”
只顾自言自语却不见应声,抬头却见他嘴角弯起一抹圆润的弧度,眼眸深如春水清潭,只一味笑瞧着我着急。这才恍然而悟,自己是急过头了,脸上随即如着了火一般,低着头接过宫婢递上的药膏,小指微蜷挑了一些替他敷上。
他轻轻托起我的脸,手心里温热微潮,杜衡特有的清幽气味自祥云滚边的宽幅袖口源源不断的透出来,仿佛亦透入了心扉。呵呵一笑:“倒是先不要怨我,只不过想瞧瞧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我脸上的烫意一直传至耳朵,啐了他一口,低头嗔怒道:“到没见过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的人,哪个要为你白白着急去。”心中却如饮了桂花蜜一般香甜透体。
他轻轻为我拢起鬓边散落的一缕青丝,道:“那一日我受伤之时,你为我伤心着急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母妃离后再也不曾有人这样为我担忧过。”
我落进他的怀中,觉得这宽阔的胸膛仿佛便是我的天地,轻声道:“此生,唯你是阿乔穷尽一生想要相随的人,阿乔一直都会相信你。”
他搂我愈紧,仿佛我便是他手中一件无论如何亦不可舍弃的珍宝。
春日明媚,连透亮窗纸上投落的疏竹的影子都是淡薄柔和的。璀璨如金的阳光一束束透过微撑的窗隙透进屋里,亦投落在我如流水般垂畅光泽的云锦罗裙上,光晕妍妍流转。案几上原先摆着墨彩花瓶的地方早已换做了一只方口汝窑仕女瓷瓶,探出几枝虬姿生趣的粉白杏花,重瓣新绽,映着日光的别样颜色显得越发明艳美好。
须臾,他忽然扶起我笑着道:“方才碍着杜氏,倒是忘了告诉你了,你听了必然欢喜。”见我面露疑惑,便又道:“夏彦之不日内便要班师回朝了!”
我喜悦似点点春雨落下,道:“果真么,先生要回来了!”
他啜饮一口温凉好的菊花枸杞茶,声音清润天成,朗朗道:“平定了倭顿之乱,夏彦之功不可没,阿乔,你说朕赏他些什么东西好?”
我手指轻轻覆在唇边,假装认真思索:“这等倔人,金银珠宝他自是不喜欢的,高官良田亦不是他所求,俗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先生又已过而立之年,不如皇上便赐他几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作妻为妾,先生或许中意也未可知。”
他闻言哈哈一笑:“好歹也是你的师傅,你在背后这般排揎他,待他知道必恼了你!”
我作妩媚一笑,素手纤纤轻轻滑过他略有些坚毅的眉角:“臣妾左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先生怎会如此小肚鸡肠,果真不顾昔时师徒情分恼了臣妾,倒是不认也罢。可是,若是有一天五哥恼了阿乔,阿乔只怕比死去还要难过万分。”
他微微一怔,眼中立时如春花一样灿烂的欣喜绽开,轻轻将我拥进怀中,温情开口:“朕还记得初入聂府的那日,细雨柔绵,许是我满心不悦的恼恨这样没有任何自由只一味读书训练的日子,虽是明媚春日,在我看来甚是晦暗。你梳着两个小小丫髻,一头撞进我的怀里,懵懂的抬起清灵眼眸,纯真而笑,那样发自内心的欢乐笑容却是宫中最难见到的。在朕最难过的时候遇见你,可见你同我的缘分是上天一早便安排好的。”
我脸上早已翻起红潮阵阵,目光循着渐渐斜去的日光延伸,落在铺着四合如意锦纹地毯上,一对如意百合在毯中相对盛放,情思缠绵遂铺满心田。
耳边他轻吐叹息一声,却似有无限惆怅,仿佛还停留在往昔很遥远的时光里。
隔日,前去凤仪宫给表姐请安,见她面色红润许多,想来这几日睡得很好,笑盈盈的命人取了浇蜜松糕给桓成,我嫌糕点粘腻沾手,又是太甜的东西,便教孙氏自己吃了,他却不愿意,一边伸手要一边睁着蓄满泪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表姐。
表姐染着粉色丹寇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盖碗,忍不住道:“可怜见得,到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他既喜欢吃给他便是,巴巴儿忍成这副模样。”
我轻轻一笑:“只因近些日子来每每入夜便咳嗽两声,所以才不许他多用甜食。”
表姐闻言微一思索,便对身后宝君道:“去取些你前些日子新制的梨花膏来给桓成殿下。”宝君点点头去了,一身赭石撒花宫装,梳着简单的宫髻,体态端稳持重。“梨花膏清肺止咳倒是有用的很。”表姐温和一笑。
我收回目光点点头谢过,便疑道:“如今倒是不见梓月近身伺候了。”
表姐低头浅饮一口,额前的珍珠眉心坠子微微悬空,随意道:“虽是家生丫头,到底年纪小些,若在家中尚可陪伴左右,入了宫便愈发的迟笨,本宫便遣了她专门整理衣物,并不是什么辛苦的差事。倒是宝君,宫里的老人儿了,自本宫入宫来,悉心照料打理内外,甚得本宫的心意。”
宝君掀了锦帘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青瓷小瓶福了一福,我命孙氏收了,见她恭顺谦和的垂手立在表姐身后,只作无意道:“听说夏先生快要回了,乔儿心里真真欢喜的紧。”
表姐微微颔首:“夏将军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朝廷内外都赞其英勇过人,封赏犒劳必定是不会少的。”
我斜觑了宝君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又道:“封赏恐怕不是先生所求,不知先生心中可又意中人没有,皇上正有意为先生择个好女子为妻。”
话至此处,见宝君依旧不为所动,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悟错了意。
只听表姐感叹一声:“皇上如此体恤臣子,竟亲自赐婚给将军,如此殊荣加身将军亦会更加忠心耿耿,为朝廷殚精竭力的。”
又说了几句,见也打探不出宝君的心意来,便起身告辞。不由幽幽叹息,先生只怕果真陷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