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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路遇

法师走后,凯罕也离开山洞,这时夜色正深,他大概辨别了下方向,往偏北方走去。走了两个多小时,越来越困,便找了棵枝桠茂盛的大树,爬到树杈上休息。

凯罕不敢睡得太死,一觉醒来,天色刚亮。他翻身坐起,手指无意中碰到口袋里的晶石,他拿出那块晶石看了一会儿,一时有些失神,轻叹了一口气,把晶石挂在脖子上。

站在树头,四面张望,入目都是树木和荒丘,凯罕寻思怎样寻找老爹,如果老爹没有被抓的话,应该是继续向东。凯罕也想向东,但不知道塔蒙帝国的士兵有没有退走,首领被杀,这些士兵应该呆不下去了。不过保险起见,凯罕想绕开那个地方,他准备向北走几十里,再转而继续向东。

他从小和老爹到处卖艺,对野外生活也不陌生,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却也不慌乱。在树上滑下来,活动了几下手脚,向北走去。

凯罕身在荒野,也不知道时间,一直到太阳高悬半空,他估计至少向北走了有四五个小时,才停下脚步,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倒不是走累了,而是肚子饿了,从昨晚逃命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一路走来,他也曾留意路上有没有野果,但是冬季野果本来就少,走的也急,路上一个也没有看到。他停下四处打量,看附近能不能找到食物充饥。

突然几道惊雷声在半空炸响,声音极响,震人耳膜。凯罕吃惊地抬头看天,心想糟了,要下雨了。却见太阳依然高高挂在空中,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舒卷自如,丝毫没有变天的迹象。

他正觉得奇怪,“喀嚓——”几道闪电划过空中,如同几条粗壮银龙闪现,声势惊人,更有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大树半腰折断,轰然倒地。

凯罕惊讶地看着发生的异象,却不知在他身后不远,空中突然发生异变,空间像水波一样扭曲波动,从一点很快扩散到窗口大小,接着一个人露出来。

那人头朝下,身上闪动着微小的弧光,身体僵直,似乎想站起来,却还是扎手扎脚地往下坠落,“嘭,”半个身体砸进土里,扬起大片泥土和草叶。

树丛里一只兔子被雷电惊动,正往这边逃窜,那个人恰巧砸落在它前方,兔子被惊吓的跳起老高,再也顾不得方向,斜冲出去。

凯罕听到身后似乎有响声,扭转头来,却见一只兔子从草丛中跑出来,速度飞快,一眨眼就从他脚步跑过。凯罕正要感慨兔子跑的快,就见兔子一头撞到前面的树干上,倒在地上。

凯罕上前把兔子捡起来,心想还真有往树上撞的蠢兔子。他正要找吃的,烤兔肉的味道可比野果好上许多。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刀具,立即动手,用飞刀利落地把兔皮剥干净,找些枯枝,生火烤兔肉。

油脂滴落到下方燃烧的树枝上,滋滋作响,香气四溢。凯罕忍着吞咽口水的冲动,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看着兔肉的表面慢慢变得焦黄。

眼看兔肉烤熟了,他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把短刀,伸手就要切个兔腿下来。旁边突然伸出个手,抢先一步把兔腿拽下来,自顾自吃起来。

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半旧的蓝袍。模样有些像是法师,腰间却插着一把剑。又长又直的眉毛下一双眼睛也算有神,只是头发前端焦黑一片,显得有些狼狈。他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凯罕诧异的目光,自己坐在火堆旁,双脚大张,津津有味地啃着兔腿。

“你…这个兔腿是我的。”凯罕愣了一下,说道。

“嗯嗯,”那人嘴里不停,一边点头,使劲咽下一口兔肉才道:“这个兔腿我买了。”

“你买?这是买的事吗?”凯罕怒道,如果不是看对方身高体壮,他就动手抢回来了。

“一个金索里。”对方道。

一句话就把凯罕堵住。金索里!一个金索里!那可是十个银第纳尔,赚大了,凯罕的怒火立刻消失无踪。他手一伸道:“拿来。”

那人左手拿着兔腿,右手握着东西向凯罕递过去,手掌摊开,凯罕却是一愣,那人手里的根本不是金索里,而是一小截树根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凯罕奇怪地道。

那人这才意识到拿错了,手腕微动,树根样的东西消失不见,掌中出现的是块凸凹不平的小石头。

他的动作太快,凯罕根本没看清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发现又拿错了,那人手腕又是一动,这次出现的是一颗土黄色的水晶石。

凯罕全神贯注地盯着看,终于看清那人的动作,只见他的拇指在食指上的戒指上飞快地摸了一下,便有一样东西变出来。

空间戒指!凯罕的眼睛不觉瞪大,那个戒指一定是空间戒指,听说只有强大的战士和法师才有,这种东西价值连城,极难制作,一般的法师和中小贵族都很难得到。

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个厉害的强者!

后面那人手里依次出现一团金光闪闪的粉末,两片树叶样的东西,甚至是数个晶石,就是没有金索里。

凯罕眼前一亮,就见那人手中出现一个盘子大小的圆球,虽然太阳高悬天空,光线明亮,但这个圆球一出现,周围的一切还是给染上一层光辉,整个圆球熠熠生辉,在白芒中更透出丝丝金黄色。光芒照在身上,凯罕觉得精神一振。

那人见拿错了,脸色一惊,手忙脚乱地把圆球收到空间戒指里,身体弹起,心虚地朝天空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见空中没有动静,才如释重负般重新坐下。

“还好,还好,透露的气息没有被独眼龙感应到,都被他追了一个多月了,不就是拿了他一样东西吗,值得这样穷追不舍吗?”

凯罕心想,他的仇家叫独眼龙,就是说只有一只独眼的人,不用说,那个圆球一定是从那个独眼龙手里得来的,那个圆球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宝贝,难怪会追杀他。

“真巧啊,正好碰到你烤兔肉,饿死我了,都有一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了。”那人又津津有味地啃起兔腿,“小家伙,兔肉烤的不错。”

那人吃东西的速度很快,说话间一个兔腿吃完,伸手又去火堆上拿兔腿。

凯罕急忙伸手挡住,道:“你还没付钱呢。”

其实话说完凯罕就后悔了,他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心疼那还没到手的金索里。作为一个拥有空间戒指的人一定实力强大,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就是明抢凯罕也是毫无办法,要是惹怒了,杀他还不是像杀个蚂蚁。凯罕心中害怕,看到那人眉头皱起来,更是胆战心惊,心想我是不是立刻把整个兔肉恭顺地递到他手里,然后请求他饶命。

那人眉头皱了皱,道:“我手里没有金索里,要不这样,我拿晶石抵。”

说着他手里就多了一把魔晶石。十几个晶石托在他手上,小的和鹌鹑蛋差不多,大的比鹅蛋还大,他的手掌不过和正常人一样大小,十几个晶石却完全能放下。其实,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晶石是虚浮在他手掌上的。

凯罕没有发现。他现在的精神处于飘忽的状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魔晶石啊!那可是魔晶石啊!不是平民百姓能够得到的东西,凯罕也只是远远地看过,虽然不知道魔晶石能值多少钱,但凯罕也没有少听过这样的故事:某某猎人或者山民进深山打猎,意外捡到一块晶石,卖了几百或者几千金索里。

这下发了,凯罕的心里狂喊,晶石啊,价格昂贵的晶石啊,最少也是几百金索里!

他要尽力表现的镇定,声音却有些走调:“好…好吧,这样也行。”

那人根本无视凯罕的意见,径自挑了个最小的晶石,塞到凯罕手里。随即拽了个兔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凯罕却吃得没滋没味,精神有些恍惚,这个晶石换算成人民币最少是几十万啊!这也难怪凯罕激动,任何人用两根兔腿换几十万都会有些精神恍惚。凯罕已经决定,要把晶石藏好,如果被老爹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要分一半的。

这顿饭凯罕只吃了一根前腿,剩下的那些都进了那个人的肚子。那人吃过后还意犹未尽地拍拍肚子,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凯罕看了看天色,距离日落西山还有一会儿,他原本要接着赶路,但看那个人吃过后就蹲在地上,画些奇怪的图形,并且不时掏出个晶石按在地上,有时皱眉苦思,有时又喃喃自语。

凯罕在旁看了一会儿,见那人并不驱赶自己离开,就走近了一点,脸上还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一开始他确实好奇,但看了一会儿,一点头绪也看不出,便觉得无聊了

但他脸上还保持着感兴趣的神色,是因为他想和那人套套近乎。虽然凯罕很满意现在自在的生活,但并不表明他没有梦想,热血沸腾的生涯和那些传奇英雄他还是很向往和羡慕的。

尤其是答应了那个年轻法师路易要找大巫妖报仇。虽然当时是一时冲动才答应下来的,但凯罕并不后悔。不过要想打败大巫妖,总要想办法学到本领才行。

反正现在也和老爹走丢了,独自一人,不如就跟在这人后面,他喜欢吃自己烤的兔肉,把他哄开心了,也许他真的会教自己几招。

那人突然回转身,却完全无视身后的凯罕,脸上是一副沉思的表情,随即手指勾画,在身后的地上划了几道形状不一的线。

凯罕知道他在全神贯注地思考,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站起身来,审视地看着地上的图形,又修改添加了几条线,接着身形一动,就到了图案的中央,掏出一块晶石,放在中间的圆点上。顿时,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地上的所有晶石都亮起来。

那人突然大笑:“哈哈,我太天才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魔法阵。独眼龙追了我一个多月,反而让我自创了一种新的魔法阵。”说着又是一阵得意的笑。

他掏出一张魔法卷轴,道:“这个瞬移卷轴最多只能把人移出几十里,但是只要和我这魔法阵配合发动,就能移动上千里。哈哈,传送阵才有的功能,我用一张魔法卷轴和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就做到了。独眼龙万万想不到我自创阵法的厉害,恐怕还在原来的地方打转,到处找我……”

凯罕大概听懂了,就是说他发明的魔法阵和瞬移卷轴配合使用相当于传送阵。凯罕心想,那就直接建造一个传送阵是了,值得这样兴奋吗。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其实,他不知道一个传送阵建造起来多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建造起来的,就是前期确定空间方位,也需要好几个大魔法师共同施法。需要的魔法材料价值昂贵,不是几个魔法师能够承担得起。所以虽然传送阵很重要,但一般的城市也只有一二座传送阵。

不过凯罕心里越发确定对方是个厉害的大法师,见对方心情高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您看我能不能学魔法?”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你的魔法元素感应力很一般,要成为一个法师很难。”

“那,就是不能当法师了。”凯罕脸色失望。

“那要看你怎么学和跟谁学了。”

怎么说来还有希望,凯罕赶紧问道:“如果是跟您后面学呢?”

那人不假思索的道:“够努力的话,最少也是中级法师。”

啊,凯罕大喜,“那我能不能跟您学习魔法?”他知道自己过于急切,又急忙道:“刚才那个兔肉我只是简单的烧烤了一下,我能够做得更加好吃。而且我很勤快,手又灵巧……

那人打断他的话。“随便教教你可以,但我不收徒弟,何况我对普通的魔法也不感兴趣,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那您对什么感兴趣?”

“我只对世间的奥秘和我手上的剑感兴趣。”

那人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剑,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举剑朝天,轻轻一划,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既不快也没有威势,但当空的一朵白云却裂开两半。

就在凯罕的注目之下,空中一朵飘浮的白云分为两半,开口就像剪刀裁剪的一般整齐。

凯罕呆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剑,又抬头看天,会不会是碰巧吧,正好遇到白云分开——劈开云朵,那还是人吗?

仔细地看了又看,凯罕最终确认那朵云是剑劈开的。因为不会有云朵的边缘是一条笔直的线。

那人的神色却很自然,和刚才完成魔法阵的狂喜截然不通,似乎做了件很平常的事。

凯罕看向那人的眼睛都发光,心中无比崇敬,刚才的魔法阵他不懂,但劈开白云却是实打实的亲眼看到。太厉害了!这简直是神不是人啊!

没想到他的魔法厉害,武技却比魔法更加厉害!凯罕打定注意,无论如何也要跟这人后面学几招。

不过凯罕立刻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大本领还被那个独眼龙追杀,那个独眼龙不是更加厉害?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强者都是这样强大?

正在这时那人神色蓦地一变,低吼一声:“不好,追上来了。”整个人凭空浮起,手中剑朝空中挥去。

一道耀眼的白芒从剑尖冲出,如同凝聚不散的白色光柱,整个剑身也是光芒流转,微微轻颤,好像要活过来。只一瞬间,白芒就冲到远处的天边。

一眼望去,却又让人产生错觉,似乎是他的剑突然变长,剑身无限延长,横插天际。

空中静了静,刹那间,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止不动。紧接着,在剑芒消失的天边,爆起璀璨的光芒,似乎是太阳被引爆,半边天空都颤了颤。风云变色,狂潮席卷,远处天空的云朵就像滔天的巨浪,疯狂扩散开来。

转瞬间,空中的狂潮就涌到这边,地面也卷起飓风,凯罕站立不稳,连摔了两个跟头。“啪啪”轻响,魔法阵中的晶石接连碎裂,损坏大半。

凯罕被这惊天动地的景象惊呆了,也来不及爬起来,抬头向天空远处看去,心想难道是那人所说的独眼龙追杀过来了。

那是……凯罕看着天空,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一个硕大的脑袋昂扬在云端,云气在它口鼻间流动,眼睛开合间,神光熠熠,只是少了一只眼珠,显得有些狰狞。巨大的爪子探出云层,每个爪尖都像闪着寒光的利剑,爪子上还残留没有消散的黑烟,刚才就是这个爪子和剑撞在一起。

这,这,确实是独眼龙……不过是独眼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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