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下,布诺镇安谧地躺在了小岛上,点缀在黑夜中斑驳的灯火疏散在小镇中,让布诺镇不至于沉寂在一片黑暗中。
布诺镇的中央有两条径直的道路,一条从北边一直连到南边,另外一条则从西边一直蔓延到东边,中间没有任何阻碍,也不像森林里的小道那样的蜿蜒盘旋。因此这两条笔直的道路被镇民们称之为主轴道。在主轴道的两旁是镇民的房屋,零零稀稀的遍布在偌大的镇子里。
齐诺独自漫步在主轴道中,走向布诺镇的西边。
他是镇上的一个高中生,但不是本土的布诺镇民。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在事故中逝世,所以和弟弟被寄养在布诺镇的一位亲戚家里。至今已经是四年多时间了。
每天晚上都要去布诺镇西部的港口,这是他一年前开始每天机械般重复做的事情。不为其他什么,只是守望着那个一年前离开海岛乘船远航去陆地的重要的人归来。
周遭是阑珊的灯火,一阵迎面的风撩起了他帅气的刘海,通亮的灯光映照在俊秀的脸上,投出一个金黄色的精致轮廓。从他家到西部的港口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此时已是繁星高挂了。
当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一阵摩托车踩油门加速声愈来愈近,直刺耳膜,在这安静的夜中听得尤为清楚。
“嗨,阿诺。又去港口吗?”一辆蓝色酷型的摩托车停在了自己跟前,骑车的是齐诺的朋友,洛裴晨。他脱下了头盔,玩世不恭地说道。
“嗯,是啊。这是我的饭后散步,不可以吗?”齐诺对于最挚好但又烦人的朋友感到特别无奈。“话说你这家伙什么时候用换了一辆车子啊,上次你的那部不是很好么。”
裴晨笑了笑,“以前那辆旧的送给你弟了,所以我才狠下心买台新的。”
“……”齐诺悲叹一口气,“你别整天给这些东西他,虽然他才小我们一年但骑车技术不如你这么娴熟,要搞出车祸来不就悲剧了?”
“哈!你在说你自己啊。那小子比你机灵得多了。”裴晨再次嗤笑道。
“好吧懒得跟你吵下去了,”齐诺黔驴技穷,朝他挥了挥手示意道别,“我要走了。”
齐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的裴晨喊道:“我载你去吧,反正现在也无聊。”
还没到齐诺转过头,他的车子就已经飞速地驶到自己旁边了,还特意用力地踩了踩油门,烟囱发出巨大笨重的鸣声。
齐诺好意不拒,二话不说地跃到后座上,车子顿时像失去平衡似地往右边倾斜了一下,幸好被裴晨一脚撑住了。“你的体重让我无语了。”裴晨在那儿埋怨道。
“那你就快点变成哑巴,走吧。”
裴晨这时用力地一踩油门,摩托车如光箭一样飞速向前奔行,车尾绚烂的灯光在夜里特别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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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就到了布诺镇西部的港口。在港口上只有一座明亮的灯塔,灯塔上的巡逻灯不断旋转,照映在海平面上。
齐诺和裴晨坐在灯塔旁边的一个休息棚里,望着前方海浪翻滚的场景,夜寂静得可怕,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汹涌澎湃。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是没有该说的话题,还是有些事情难以开口……其实你是想隐瞒的吧,只是有时候不得不说出来罢了)
“呐,阿诺……”裴晨缓缓开口。
“怎么?”齐诺转过头看着吞吐说话的他。
“你还记得我们班上有一个女生叫艾莉娅的吗?”
齐诺翻了翻白眼,道:“你这问题不是废的吗,她是我们班上的当然知道,就是那个大大咧咧但又很容易脸红的女生吧。”
“嗯,你觉得她怎样?”裴晨的语气中有种试探的意思。
齐诺望了望远方,回忆了一下,说:“她人挺好,脾气还算是火爆了些,其实她也很漂亮……”
说道这里时,齐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便反问裴晨,“喂,你问这些干嘛啊?!”
裴晨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你想泡她?”齐诺狐疑地问道。
“不不……”刚才缄默不作声的裴晨现在却极大反应地连忙否认。
“该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齐诺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想了。
“真的不是。”裴晨语气坚定了许多,他不禁又回想起今天艾莉娅对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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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
艾莉娅走到自己的旁边,略带腼腆地说,“裴晨同学,你和齐诺同学很熟对吧……”
“嗯,应该算是。”裴晨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艾莉娅脸上的表情别扭,像是充斥着矛盾似的。
“什么?能帮的我尽量帮。”
“那……能不能帮我问一下齐诺同学……她对我感觉怎样……”在她说完后便很快地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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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晨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有点肃穆地道,“其实是她今天来让我征求一下你对她的感觉是怎样。”
“言外之意?”齐诺稍微显得迟钝。
“这么简单明了你都不明白?!”裴晨彻底无语,“就是她想问你喜欢她不!”
听到这句话时,齐诺惊诧得头脑混沌了。思绪飘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远,一下子无言以对。
见齐诺迟疑怠慢的样子,裴晨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身体,催促说,“快点说吧,你喜欢她不?”
齐诺这时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她的确是不错……但是……”
“唉,你的爱情观真麻木。”裴晨概叹道,“这样吧,你明天给我个答复,我要有个交代才行。”
裴晨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我赶时间先走了,你走没?”
“我想在这里吹吹风,你先回去吧。”齐诺明显还没整理好刚才震惊的情绪。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黑夜可是很恐怖的。”话毕,裴晨骑上了那部蓝色盔甲的机械,烟囱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声,然后车尾灯渐渐远行,直至在长长的主轴道中消失了。
港口上只留下齐诺一人。刚才裴晨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有点不寒而栗,静静地凝望着漆黑的海景,在灯塔旁有几只扑翅的飞蛾,不断地猛撞灯塔的玻璃。
夜之所以可怕并不在于它的死寂和晦暗,而是在于你永远不会知道在黑暗之中下一秒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他还在考虑刚才的那个问题,虽然这个年纪也到了谈情说爱的时候了。但情商偏低的他难免会对此伤及脑筋。
睡意渐渐袭来了,一种强烈的昏睡感让眼皮变得沉重,好想就这样在这里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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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只有潮浪反复翻滚的声音,稀疏的几颗星星零落在弦月的周围,苍白皎洁的月光甚是可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半睡半醒的齐诺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缥缈的,微妙的声音,但又不能否定它的存在。齐诺警惕地打起精神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除了灯塔照耀的地方,其他都是漆黑一片。他又扭过头看看后面小镇上灯火依旧通亮,和这里的黑暗成了一个对比。
(自己就像是脱离了人群,被孤立了一样。这不像布诺镇上的某个传说么?)
齐诺朝着声源处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声音来源是靠近港口船只的停泊位。声音愈来愈清晰了,这让他有点心悸。
自己的步子也有点颤抖了,他不断在心理暗示说不会存在什么妖魔鬼怪的,但此时心里却又是不得否认的。可是齐诺还是下定了决心,探头望去下面的停泊位。
透过灯塔投下的光芒可以朦胧地看到一个身影,她驾着一部不大的游艇来到了停泊位,看那翩跹的身材应该是个女生。但费解的是为什么她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下了游艇,转过身,齐诺可以模糊地看到她衣服上脏兮兮的,布满了泥土。但是仔细端详,那不像是泥土,反而更让自己觉得那是鲜血,淋漓的鲜血。她手中有一个四方形的水晶盒。里面的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在荡漾着。到底那是什么,他自己也不肯定。
当这个充满谜团的女生走向灯塔时,可以逐渐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庞。她的衣服染上的不是尘土,而是真真实实的血液。迷人的双眸,瑰丽的样貌,但又渗出了几丝寒气,不得否认,她却是……
艾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