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沦陷区活下来的溃兵,都是精英——《死神忏悔录》
暮色低垂,天阴沉沉的,在罗德帝国西北边陲的一个雇佣兵酒馆里,隆德斯央求着酒馆老板娘,再赊他一杯啤酒:“我亲爱的兰黛丝,再给我来一杯。”
酒吧老板娘呸的一声,在隆德斯脸上淬了一口唾沫,引来周围人群的哄笑,她指着身后挂在酒馆昏暗灯火下的光荣榜,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欠酒钱的客人名字,隆德斯排在第三位。
“你今天别想从我这喝到一滴酒。”
隆德斯举起粗糙的右手用力擦去脸上的唾沫,献媚的乞笑道:“不是还有两个人比我欠得多嘛,再给我来一杯,就一小杯。”
兰黛丝拿下身后的光荣榜,用抹桌布擦掉了前两个人的名字,圆瞪着双眼没好气地说道:“他们都死了,现在你是第一。”
“嘿嘿,第一就第一吧,相信我!今天晚上我们一定会被雇佣,到时候我加倍还你。”隆德斯指着坐在酒馆窗边痴痴地看着窗外的斯科——英俊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不经意间紧缩的眉头,像是心中掩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前面那两个死鬼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拿了钱,就去送命了,我凭什么再相信你?”老板娘掐着腰质疑道。
“我以伟大的泰蒙公爵领导下的帝国军人的荣誉担保!这总可以了吧?”隆德斯无可奈何地说道。
“帝国军人?!就知道撤退的帝国军人吗?被野蛮人打的稀里哗啦的帝国军人吗?醒醒吧,尊贵的罗德帝国军人先生,这里是沦陷区。”说完,老板娘把手中发着霉味的抹桌布扔到隆德斯的脸上,酒吧里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嘲笑声,这让隆德斯无地自容。
隆德斯拿掉糊在脸上的抹桌布怒吼道:“你是在侮辱一个皇家骑士!一个全连和野蛮人拼的玉石俱碎的侍卫队军官!如果不是圣殿教的那群狗杂种突然从战场撤离,结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猛的一下跳到酒桌上,高大强壮的身躯重力下,桌子痛苦的呻吟着,挂在屋顶上的油灯也刚好照清了他青筋暴跳的光头上可怕的伤疤,一条深深的从头顶连接到右眼的可怕伤痕:“看到没有!比蒙巨兽留下的!”
隆德斯满腔悲愤的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比蒙巨兽吗?岩石般的皮肤!刀砍上去就断了,弓箭射上去弹回来!比这个破酒馆高出两倍!巨大的利爪能轻易把一匹战马劈成两截。在最后一刻,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利剑插入它的心脏,看这伤疤!——差点要了我的命!难道帝国军人的荣誉,真的连点酒都换不来吗?!”隆德斯的咆哮,让原本噪杂的酒馆瞬间变得安静了。
这个帝国边陲的雇佣兵酒馆中绝大部分的人,上一个身份都是帝国军人,而且是被野蛮人追的丢了魂的帝国军人,他们现在终于逃到了一个连野蛮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成为一个个靠出卖生命换取金钱的雇佣兵。至于军人的荣誉,也早已在逃亡中消失殆尽,现在突然被人提起,让他们感觉是那么的刺痛和可笑,只不过刺痛让笑声也变得哑然,随后几声的长叹,勾勒出满屋的幽怨。
原本静静坐在窗前的斯科起身走到老板娘面前,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带着宝石徽章的链子,生生地递到还在发愣的老板娘手中说道:“他的酒钱加上一百个金币。”
老板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斯科,当她把手中沉淀淀的链子高高举过头顶时,她的三角眼和链子在灯光的照射下,相对地闪着金黄色的光,来回晃动的宝石徽章吊坠,更是让她目瞪口呆。没错!这是一个高贵家族的子嗣牌,让大家不由得猜测这位英俊青年的出身。
这个金链本身的重量暂且不说,光是那个徽章吊坠就价值不菲,一圈金雀花的围绕中两柄长剑利刃交叉在皇冠之下,两只展翅欲飞的皇家狮鹫依附在剑刃之上,体态勇武,栩栩如生,这件物品肯定是来自于帝国某个权势显赫的家族。老板娘赶忙把金链揣入怀中,双手紧捂着,生怕斯科会突然反悔一样,怯生生地说道:“成交,这就给你拿钱。”
酒桌上的隆德斯,立刻跳了下来,挥舞着手里的抹桌布横加阻拦道:“少爷,这样我没法和老爷交代,而且。。。。。。”隆德斯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这还会招来野蛮人的追杀,只要是见过世面的人都能认出来,那是来自于帝国军界第一元帅茛尼亚——泰蒙公爵府上的东西,它的价值远远高于酒钱和一百个金币。
斯科没有说话,回到窗前坐下,把目光再次投入到茫茫黑夜之中,留下无趣的隆德斯呆立在那里。
很快老板娘,就把装着一百个金币的钱袋,恭敬地放到了斯科的面前,这对于酒吧里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可以让一个普通人舒舒服服的过上十几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钱袋上。
斯科拿着钱袋站了起来说道:“这里谁是最好的弓箭手和魔法师?”淡淡的声音,却如冰冻了屋中所有人的动作,片刻安静的酒吧,再次沸腾起来,争吵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这时不知道从何处射出一支利剑,把用麻绳吊在屋顶上的油灯射下,宽大的底座刚好扣在隆德斯溜光的脑袋上熄灭了,隆德斯未及拿下油灯,就本能的吼道:“谁?”
只见一名猎人装扮的俊秀青年,缓缓站起身来,轻抚一下手中的战斗短弓,冷傲地答道:“我!罗伊德,这里最好的弓箭手!”
隆德斯刚要拿掉扣在头上的油灯,准备向青年扔去时。一个火球快速的向他的头顶射来,瞬间油灯再次点燃,火球划过的轨迹尽头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瘦弱男人,隆德斯怒视道:“狗杂种!”
“请你尊重这里最好的魔法师,兰帕德。”这是个面相猥琐的男人,抽动地嘴角窃笑着,胸前佩戴着一个银色星辰徽章,他是一名三级魔法师。
斯科走到隆德斯身边,挥手示意他不要动武,同时向罗伊德和兰帕德说道:“护送我回帝都。”
“回帝都怎么可能?!”人们大声议论开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沦陷区到处都是野蛮人设置的哨卡,他们想要穿过魔法森林,亡灵墓园,这些死亡禁地都很困难,怎么可能会有安全的路呢?!这些人是疯了吗,要钱不要命的主啊。即使再丰厚的酬金,没有命去享受,又有什么用呢?!
罗伊德和兰帕德也开始犹豫起来,迟迟不去接属于自己的佣金,斯科斩钉截铁说道:
“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路,每人五十个金币是定金,完成任务以后,每人再赏一千金币。”
兰帕德本来还要张口去询问这条所谓安全的路是怎么回事,是S型通往帝都,或者是B型,当他疑惑的眼神和斯科不容置疑的眼神对视时,他闭嘴了。两人分别领取了自己的佣金,约定第二天早上集合出发,正当他们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再次让吵闹的酒吧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一个女孩的身上,“算我一个!这里毛毛虫太多,不适合我这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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