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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发现这一点的慎轩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因为这表明在这一切悲伤、混乱之后,受尽心伤的杰西卡,还愿意相信别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古天险地、救走杰西卡的那位神秘黑发女子,和她的交情自是非同一般,但显然她们之间很早就已经认识、相知了;但伊莉莎白不同,她是杰西卡在变故发生后才相遇的,这个让轩如获至宝的讯息,几乎让坚毅的他当场潸然泪下。

于是,伊莉莎白在轩的心里,成了他唯一和杰西卡有牵绊的桥梁。他无颜直接面对杰西卡,只能通过伊莉莎白去一次又一次付出间接的关怀。虽然大部分时候,这样的关怀如同隔靴搔痒,根本就触不到杰西卡的本心,但是,正是有了这一根细线,他才能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他还可以陪在杰西卡的身边……

“我们不同……你的皓星翼还深爱着你,你们还是有机会的;可是,杰西卡,杰西卡她到死都不会原谅我的!”要亲口承认这一点是那么地困难,轩的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那也只是因为翼不知道我做过什么而已……”伊莉莎白慢慢地侧过身,视线重新回到暗沉的湖面上。

夜幕下的人工湖再也不见迷人雅致的景色,反而萦绕着一分凄寒阴森的噬人感。“知道吗?我看过当年的资料,我失踪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翼他都一个人像这样坐在燕祈海的边上,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一个人,在那里凝望着大海!”

“所以说,你坐在这,是想体会他的心情?”

“不是。”伊莉莎白缓缓摇头,隐藏在夜幕后的脸庞看不清表情,“我只是要尝试一下,他曾为我遭受过的痛苦而已。”

“但这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你自己更受伤以外,什么都帮不了皓星翼不是吗?”

“是帮不了,但是,这可以让我日夜受煎熬的心好过一点点!”面对激动万分的慎轩,伊莉莎白的语调依然平稳没有起伏,“这是我唯一能感觉得到的牵绊,我和翼之间的牵绊!”

“你——”慎轩想驳斥,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他自己何尝不是把伊莉莎白也当做这样的角色、当做日夜痛苦悔恨中唯一的救赎吗?他哪来的资格数落别人?!

“轩,不要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只要翼还活着,我也就一定会活着!现在的我,至少还有一点小能力,可以守护着他!”

“如果光是‘活着’,那有什么意义?”轩喃喃发问,问伊莉莎白的同时,也一样在问自己。

“至少,”暗处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我可以像现在这样,静静思念着他呀!”

“你就不顾他也思念着你吗?”

“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有一天,他会遗忘我,另择佳人疼爱——只要我不再出现!”

“呵……”慎轩嗤笑着伊莉莎白的天真,“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奢望别人一定可以做到?!”

说完这句诛心之言,轩也顾不得伊莉莎白一瞬间的僵硬,转身往伊莉莎白的书房走去。今晚,终于又轮到他负责值勤,护卫在杰西卡身边了!他可奢侈不起再在这里耽搁哪怕一秒钟!

“伊莉莎,想想我的话!如果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我已经没有办法奢望了,但是,你可以!”

没有因慎轩这离去前的最后一段话动容。伊莉莎白仍然僵硬在原地,目无焦距地望着眼前益发沉静的湖水。这个里昂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一片冰冷的黑暗,笼罩、弥漫……

“等一下,伊莉莎!”

开完例会,众人鱼贯走出会议室的当口,邱炽大大咧咧地高举着右手上的磁盘,叫着前面快步离开的伊莉莎白。最前方的杰西卡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扫了身边的伊莉莎白一眼,示意她先去忙自己的事,才转身离开。

伊莉莎白站在原地目送杰西卡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返身向留在会议室门口的邱炽走去。其他人都从她的身边一一经过,点头致意的同时,不曾停下离开的脚步。

直到现场只剩下自己和炽两个人,伊莉莎白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这就是上个月的情报吗?”

“对!这可是我昨晚值勤的时候,费了一番手段才拷贝出来的!新鲜出炉的!”邱炽得意洋洋地炫耀。

“那你还敢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叫大嚷?”伊莉莎白忍不住抚额长叹,炽什么时候能克制一下他的性烈如火啊!“刚才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杰西卡会怎么想!?”

“安啦!这本来就是杰西卡默许的,只要你不影响自己的本职工作,她才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呢!”

“但,毕竟是我亲口在杰西卡面前许下的承诺。就算她懒得理会,也不能一直这样当面触及她的底线!”伊莉莎白对邱炽的不以为然头疼得很,杰西卡肯定早已心知肚明,如今已经算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她了,她也要知进退才行!

“你啊,永远都把别人的感受考虑得面面俱到,你自己可怎么办?”邱炽担忧地看着近来越来越憔悴的伊莉莎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何必?!她和那个白痴慎轩一样傻!

“什么怎么办?我很好啊!”不自然地把本就夹得好好的头发抚乱,再整理到耳后,伊莉莎白借着拿过磁盘的动作避开炽不赞同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下个月你不是要去中东吗?那边的太阳很大,记得带防晒霜……”

防晒霜?邱炽很不雅观地仰天翻了个白眼,亏伊莉莎白掰得出!“伊莉莎,你说你需要了解皓星翼的近况,没问题,燕祈分部的负责人每个星期都会把相关的情报呈报上来;你说基于承诺,你必须要避嫌,那也无所谓,我们会轮流把信息汇总整理给你!但是,你可不可以帮帮忙,照顾好你自己!”

“我很好啊!”伊莉莎白努力堆起一脸灿烂,浑不觉那里面蕴含着多少凄楚,“我只是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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