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金水区恐怖袭击事件已经五天时间,迪纳联邦的平面媒体和虚拟网络中,这个事件被定性为恐怖袭击,在这次事件中有五人死亡,十多人受伤,十多间民房被烧毁。
在中央大广场的媒体大楼上,副总统西斯,总统布林针对这次在行政区金水区所发生的恶性恐怖袭击事件发表了沉痛的哀悼演讲。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多层面发动的恐怖袭击。我们将会竭尽全力缉捕凶手,以慰藉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伤害的无辜群众。而在此次事件中所暴露出来的政府官员的某些问题,我们也会加大整治的力度…………”
广场上一个中年大叔抬头看着那个正在激情演讲的秃头老人,沉默地拿起手中的公文包,走过熙攘的人群。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一个老妇人依然在陪着自己的小外孙逗弄着广场上的鸽子,甚至没有抬一下头。
在联邦一百四十年年发生的这次恶性事件,并没有给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上班的接着上班,上学的也是依然上学,出了在茶余饭后给予那些在电视屏幕上一个个闪过的黑白照片上已经逝去的人一些同情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邹平之坐在三元机动的房间内,手中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聚精会神地看着桌面上那些相关的调查材料。
从郊外一路回到三元,他并没有再被堵截,而在怀安区的那个老人也不再沉默,无数精密的政府机器开始开动,也有来自怀安的家族高手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总统阁下亲自向怀安区打了电话,马上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保证类似事件再也不会发生,虽然邹平之是差一点送命,但是毕竟没有真正地死去,怀安方面究竟不好发火。
但是这一周来的调查结果展示,眼前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金水区警备区的一名管辖防区内部警报系统的中校离奇失踪,相关武器来源的提供渠道的调查一时间陷入困境,而在三天后,在某个郊外的小树林中,调查组人员发现了那名中校的尸体。
三元公司无数的监控设备当时调动的记录都被查封,而发送过可疑信息的监控设备,却在第一时间被毁去,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联邦调查局向总统申请了相关调查的问案权限,凭借中央电脑的卫星定位系统和DNA搜索库,将当时【秃鹫】机甲的机甲战士定位于来自某自由主义联盟的一名顶级杀手,而歼击机内的驾驶员甚至在联邦没有任何信息,一切只能代表这人来自于帝国或者其他敌对国家的间谍。
最后调查组在大量相关的资料综合分析下,确定了该案件的调查结果是:来自境内反对组织的一次恶意刺杀事件,有极大可能拥有帝国的支持。
“狗屁!这帮混蛋根本就只是打官腔而已,这些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简直不知道怎么钻进政府内部的!让私人侦探来查也不只会有这样一些结果!”邹平之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调查也只是走个形式,在其中内部的那些真正有用的证据,已经被无数的黑手抹得一干而净,但是他却止不住自己的愤怒。
然而,愤怒也只是愤怒,现实是他不能够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还要面对西斯副总统所谓的慰问摆出一个笑脸来。
一切只为了春季大选的稳定,还有联邦内部经不起大范围的折腾,邹平之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动,忽然想到了那个小眼睛的男人。
在事后的卫星录像中,赵斌敏捷的身手,锋锐的直觉和天生的洞察力让那些调查局的人很感兴趣,千里追袭,暗夜狂奔,行事果断,这不是一个仓库保管员应该有的素质和实力。
如果不是邹平之的怒火压抑着这些调查局人员的好奇心,恐怕赵斌身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件都已经被赤裸裸地摆放在某些大人物的桌面上。
事实上,邹平之并不知道,那些真正想要调查这个仓库保管员的人,却只能在中央电脑上获得权限不够的回复。有些意外总是在人们的掌控范围之外,比如赵斌莫名其妙获得的最高权限。
最近金水区的天空非常压抑,到处可以看见那些身穿黑衣的便衣警察和联邦调查局人员,然而这并不是此时街道的主题。
春季的大选已经开始了预热,时不时会有某某议员参选某职位所组织的游行,还有利用电磁扩声器不停播放的施政纲领,拥挤的人潮将区内的交通变成了一团乱麻。
热血沸腾的口号,女孩子的尖叫,小孩子的哭泣声,大人们的吆喝声,汽车的鸣笛声汇成了这个城市独特的风景。出行的人们大多习惯了在拥挤的人潮中前往工作的地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公文包,防止着混杂在人群中的扒手。
赵斌在前往三元公司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这样的状况,数十辆选举的车辆上面,一个个巨大的移动晶屛播放着里斯副总统的施政宣言,周围围绕着成千上万的群众,为这位和蔼可亲的副总统而欢呼着。
那个有些秃头的老人像是邻居家的一位老爷爷,用平静的语调煽动着听从演讲的人民,迎来了群众们的一阵阵欢呼声。
“我坚信我们的联邦是法制的联邦,我们的迪纳是最为民主的迪纳。它是我们政府的迪纳,也是我们普通人民的迪纳,我们都有权利去参与这个国家的建设,并且为我们的明天获取更好的生活而投出自己手中神圣的一票!”
“我坚信我们的国家在国际上是最为友好的国家,我们永远没有战火和纷争,我们的盟友们会用最为坚定的行动支持着我们的和平!”
“我坚信我们的人民是最为优秀的人民,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国家素质,我们的人民都会以最为优雅的姿态生活着!”
赵斌承认这个老人真的是个很优秀的政治家,甚至可以说演说家,他用一个个美好的词语为迪纳的未来构建了一个宏伟的神话,却没有丝毫提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税务改革。
这样做的作用就是不会给任何人抓到把柄,但是会让那些有头脑想要获得利益的人们失望透顶,可是,人数最为庞大的永远都是政治家们心中最为愚蠢的普通民众,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们往往因为一个好听的谎言而将政治家的名字签署到那张粉色的选票之上。
“如果让你当了联邦的总统,那岂不是整个世界都要为你陪葬?”赵斌看着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老人,在心里轻轻说道。
然后他扭过头,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酒吧,躲避着那些拥挤着走近自己的人流。
星顿酒吧。上一次为了来这里喝一杯就居然差一点就送了命,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又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赵斌坐在吧台的一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点了一杯“沃特林”纯酒,抬头看着酒吧内的舞台上那个在吹萨克斯的年轻人,静静地等待着选举人流的通过。
酒吧内的光线很差,有一些橘红色的射灯时不时地撒过那些醉生梦死的年轻人的脸庞,展现出一张张惨白的脸颊和有些委顿的神情。
在酒吧的一角,有三四个青年男女在沉醉地喝着一管蓝色的液体,表情迷醉。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仰起头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然后大声狂笑了起来。
“那个是最新的毒品,蓝色梦幻,据说一管就要五万迪纳币。”正在擦杯子的年轻酒保凑到赵斌的耳朵边,轻轻地说道。
赵斌轻轻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然后端起那杯纯色的沃特林喝了起来,眼角却盯着那个角落没有移开。
酒保见自己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说话,认真地擦着酒杯。
酒吧里的音乐突然狂躁起来,年轻男女们开始进入舞池,疯狂地扭动着屁股,旁若无人地疯笑着。
赵斌也结了帐,轻轻站了起来。沿着彩色射灯照不到的地方往那个一直注视着的角落走去。
刚才,他清楚地看到了在那三四个男女的周围,有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抬起头露出的那张英俊的脸庞。
那是一张一眼看去就不能忘却的脸庞,两条像是剑一样倒冲的眉毛,一双柔美的小眼睛透露着寒光,下巴和嘴唇的弧线很单薄很性感。重要的是那皱着眉的神情,让赵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夜在树林中遇见的几个黑衣人,其中就有这一张脸。
那个男人当时并没有出众的表现,但是却出乎意料地让赵斌记住了。
因为他皱眉的动作实在很英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处在黑暗中的战斗人员所不应该具有的东西之一。
在赵斌喝酒的时候,利用眼角的余光确认在这个酒吧中,至少有五个人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伙,而自己没有任何把握在这个酒吧里面无声无息地干掉这些想要自己命的人。
于是他只喝酒,不说话,不动手,却时刻关注着这几个人。
他清楚地看到,那个黑衣人将在酒吧一角沙发上端坐的一个身穿褐色西装的年轻人提了起来,两人没有争辩,那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像是喝醉了一般趴在黑衣人的身上,任由黑衣人扶着走出了酒吧。其余几人紧接着也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酒吧。
赵斌知道,那个人只是昏迷了而已,他的眼睛没有移开,清晰地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短暂而快速的一个屈肘动作,手掌在那个想要说什么的年轻人脖颈上重重地砍了一手刀。
赵斌走过疯狂舞动的人流,在昏暗中来到了那个年轻人坐过的沙发边,弯下腰做出一个挽裤腿的动作,手像是一片纸片般不经意地在沙发下面一挥,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酒吧的门口。他的口袋里已经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触感冰凉的手机,那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第一时间从裤管中掉落的手机,被他一脚踢进了沙发的下面。
不管这个手机中记录的是什么东西,总之,一定是针对那些黑衣人的某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看着眼前依然拥挤的人流,还有晶屛上依然在演讲的秃头老人。赵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许他们的喧哗持续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