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柔弱,只知道哭泣,刘备抱着他,见有如此懦弱国主,也难怪大汉江山,支离破碎,纵使是铁桶,也被败家了。
空中明月如同晦暗的皮球,瘪了。
在这月光之下,正有一人,慌乱的从府邸中入这皇宫而来,此时此刻,皇宫就是龙堂虎穴,刀山火海。此人不顾生死,忠心护主,正是曾经救天子于危难,逃避李傕追杀的国舅董承,又劝说天子委曲求全暂居许都以求东山再起,可谓用心良苦!
董国舅走早天子玉阶面前,就看到抱在一团哭泣的天子和刘玄德,董承以前并没有见过刘备,但天子既然和他这么亲密,必定是自己人。
他跌跌撞撞,如同醉酒的人儿一般,从玉阶旁边往东宫摇摆而去!玉阶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走的,只有天子才能践踏,上面画有“龙凤戏”,象征着天子和皇后,于宫闱之中行夫妻之事,把这等私密的事情摆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知道害臊!
董承绊在门槛上,“砰!”,摔倒在地。
“陛下,”董承气喘吁吁的说:
“曹丞相,不……不,曹贼没有为难你吧!?”
刘备见有人来,放开天子,搀扶着他,正襟危坐,在皇后宝座上呆呆的,动也不动!
董承,摸摸屁股,唐突的站起来,作揖,拜见天子,弯腰再拜,跪倒在地,再拜: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同惊弓之鸟的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刘备走近跪倒在地的董承:
“起来吧!”
言语之间,很是悲凉,要扶董承起来。
董承始终是汉室忠臣,没有天子的允许就是不愿意立起身来,甩甩袖子,把刘备推开在一边,凄厉的对呆坐着的天子:
“陛下……!@”
语气拉的很长,说完哭了起来。
刘备拿他没辙,走近天子:
“陛下,有朝臣来见您了!”
献帝这才如梦初醒,看了刘备一眼,对他说:“皇叔……啊”,刘备指着跪在地上的董承,献帝朝着方向看过去,方才发现,金口玉言:
“董爱卿,起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住无助的绝望和跌入深谷的气馁,一朝天子,落得这般田地,可悲可叹,可歌可泣!
刘备见君臣之间,如同妇孺,只知道哭泣,更是心痛难当,走近天子劝慰他:
“陛下,如今之事,还不说与忠臣听,更待何时?”
董承,猜也猜得出,要说的是什么事,四下散乱的矛头无人收拾,伏氏妇女尸体无人收拾,又听说曹丞相带着大队人马勤王归府去了……
天子懦弱,不敢说话,一人呆坐着!
“陛下!”刘备催促他!
献帝无奈的神情,吓破了胆的语气,看着刘备:“皇叔!……”这一个叔字,哎意味深远啊,如今外人是不懂什么意思了。
“陛……下……”还跪在地上的董承也有些按捺不住,催促天子亲口说出来,面对现实。
“皇叔,还是你说给董爱卿听吧……”又掩面哭泣起来,在这这前,又一次叫:
“董爱卿,起来吧!”
这不,董承和刘备才和把手言欢,说起今夜之事来。
刘备绘声绘色,说得董承清楚明了,说得献帝痛哭流涕。
说完,董承懂得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了,又一次跪倒在地:
“陛下,如今,请让臣入府行刺曹贼!可保大汉山河!”
刘备在一侧,冷笑道:
“董承啊,董承,就凭你这点柔弱的身子板,以及快散架的骨头,都得过那曹操吗?”
董承是见过刚来许昌时,曹操让他们见识的军威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吱吱呜呜的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献帝听到着一个“死”字,更加伤心了,走下来扶起来董承:
“爱卿啊,若你都离朕而去,朕心何安?”
刘备见状,又把自己进宫时候被许褚的小校阻挠,又差点被许褚一剑砍倒的事情说给董承和献帝听。
董承听了之后,大声叹气,如梦初醒般跪倒在天子面前:
“陛下,如今你在宫闱之内,恐怕是难有作为了!今日刘皇叔来此,正是天助我大汉呐!”
献帝和刘备都不明白董承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天子的眼光,此时更是近乎呆滞。
董承此时看到了希望,有些激动,抓住刘备的手:
“将军,如今你在外,不受曹贼控制,又是皇室宗亲,何不挑天下重担于肩上,重整大汉山河呢?难道你要看着天威没落吗?”
刘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面无异色。
董承又转向天子,说:
“陛下,刘皇叔现在身居何职?”
不等天子开口,刘备自报家门,前面一段和在洛阳之盟上的一模一样,后面加上:
“先为偏将军,客居荆州!”
“现在的荆州牧可是刘表?”董承追问。
“正是!”刘备这次倒是回答的干脆。
董承更加欢喜了,对着天子说:
“陛下啊,刘表也是皇室宗亲,拥兵数数十万。如今,刘皇叔前来,你可下诏,让二人共举义旗,入京擒王,天下义士,必定一呼百应,大事可期!”
献帝此时也有些欢喜了,拉着刘备的手,对他说:
“皇叔,汉室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刘备听到天子这样说,心中欢喜,却仍然面无喜色,也不忧愁,淡淡的回天子:
“陛下请下诏,臣万岁不辞!”
献帝欢喜,大叫:
“来人,笔墨伺候!”
在一旁偷偷听了很久的太监张宝,猥琐的走了出来,跪在地上:
“陛下,笔墨都找不到了!这不是未央宫!”
言辞之间,有些讥讽,倒也说的是实话,长乐宫现在是皇**寝,汉律有规定:“**不得干政!”古时,又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这皇**中确实没有笔墨。
情急之下,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董承看来看去,看重了献帝腰间的玉带,对天子说:
“陛下,何不解下你的玉带,天子玉带,世间唯一,又可充当信物,又可落笔生花!”
天子应允,解下玉带,准备书写诏书,却不见墨汁,倒是看到伏皇后的血流了一地,还没有完全干涸。
献帝就着鲜血,蘸了一些在手指上,在玉带上写道: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罢了,双手交付给刘备,献帝哭泣不止。
机灵的张宝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此时开口:“陛下,我把伏皇后的尸首埋了去吧!”
得天子应允,张宝拖着皇后尸体,一路往后山的梧桐树下去,一路的血,血淋淋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