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
凝香给太后请完安,便去了聚贤宫,还好太后没有为难凝香,只是问了一些客套话,并嘱咐凝香好好伺候皇上,只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那些在聚贤宫等待凝香的娘娘们可没太后那么面善。
“凝香妹妹来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清丽的声音。竹琦小声说:“这是淑妃。”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淑妃将凝香扶到一边坐下。
凝香坐定,扫视一周,贤妃与宁妃坐在堂屋正中央,淑妃与德妃分坐下位的左右两侧,当她的目光与德妃交接的一瞬间,她看见德妃冲她笑了笑,那应该是友好的笑。
“淑妃妹妹说的对,以后共同伺候皇上,应该和睦相处。”贤妃先开口,简单的说了几句。
“贤妃姐姐真是大度啊,人家可是一来就住承惠宫呢,”宁妃没好气的说,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太合适,又继续说道:“听说昭仪妹妹救了皇上一命,这可是你的福气,不过宫里是有规矩的,若是犯了宫规,我可不像贤妃姐姐那么慈眉善目,到时候你可别把我当恶人啊,皇上把**交给我,”宁妃看了看贤妃,笑着拉起贤妃的右手,“当然还有贤妃姐姐,也是陛下对我们的信任。”
“臣妾谨遵宁妃娘娘教诲。”凝香赶忙起身对宁妃行了礼。
“昭仪妹妹请坐吧,今儿见到你这么贤淑,我也就放心了,晚上还要伺候皇上,早点回宫休息吧,我们也乏了,大家就散了吧。”贤妃示意大家都各回宫去。
“等等,”淑妃向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凝香,“这是上好的千年人参,你大病初愈,应该好好补一补。”
“这个……”凝香迟疑了一下,淑妃一片好心拒绝也不好,“那多谢淑妃姐姐了。”
绮兰殿。戊时。
凝香在宫女的伺候下,沐浴完,换上轻薄的紫玉碧彩纱衣,完美的身线若隐若现,给人无限的遐想。
皇上早差人来传过话,说一会就到。凝香静静的坐在床边,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虽说老嬷嬷已经教过她怎么伺候皇上,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昭仪主子,参茶已经沏好了,皇上还有一会才来,您先喝了吧。”竹琦将参茶端到凝香面前。
凝香喝了一口参茶,果然是上好的千年人参,喝下去便有一股强力注入丹田,“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坐会。”
亥时。
他推开了凝香的房门,见凝香静静的坐在床边,碧彩纱衣衬得她既娇羞又有几分妩媚,他情不自禁走过去一把搂住凝香,低声说:“今晚,朕等了很久了。”
凝香虚弱的躺在他怀里,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顺着脸颊流下,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爱妃,你怎么啦?”他满是焦急。
凝香卖力的抬起手臂,指了指桌上的参茶:“茶里,有毒!”说完,一股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便再也没有知觉了。
“传太医!”
胡太医给凝香把着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思了一会,看了看凝香的面色,又命人拿来刚才凝香喝的参茶,抿了一口,在嘴里品了一下又马上吐出来,拿出一根银签将茶里的人参取出,果然银签前部逐渐变成慎人的黑色,可银签插入人参深处的部分却没有变色,这就说明,毒仅仅在人参的表层,也就是说不是人参有毒,是有人把毒涂在人参的表面,这毒是夹竹桃汁,夹竹桃不是大潇国的植物,是异域的舶来品,看来能弄到这种毒的人绝不简单。
“回禀皇上,上官昭仪中毒不深,服些牛黄和甘草即可去毒,微臣这就去开方子。”胡太医写了方子递给侍从,并嘱咐他隔一时辰给昭仪送服一次,随后又呈给皇上一个字条,只有三个字“夹竹桃”。
皇帝自然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这不是一场意外,他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皇帝看了看凝香,脸色有些血色了,他稍微放心了一点,走到绮兰殿正堂,宫女、嬷嬷、太监跪了一地,都吓得瑟瑟发抖,昭仪初入宫就中毒遇害,就算不是他们下的毒,也是疏于伺候,总之是要重罚。
“贤妃娘娘到,宁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
“是谁给昭仪端的参茶?”
“是女婢。”竹琦的声音抖得厉害,“但女婢没有下毒,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毒害昭仪主子啊,如果奴婢真有恶心,在荣王府的时候就可以下毒了,何必等到今日呢?”竹琦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人参是哪里来的?”
淑妃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是臣妾送给上官昭仪的,不过,不过臣妾听说她为了救皇上受了伤,臣妾也是想让她早点康复,臣妾万万不知道人参有毒啊!”淑妃哭的泪如雨下,好像中毒的人是她一样,她跪着一步步挪到皇上脚下,抱住他的腿,“皇上,你要相信臣妾,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是啊,皇上,就算淑妃要害昭仪,也不至于傻到亲自将毒人参送给昭仪妹妹吧,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德妃又继续说:“而且从拿到人参到熬制参茶,任何人都有机会下毒,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赞同了德妃的看法。这是早有预谋的,今晚也问不出什么,“好在昭仪也没什么大碍,难为各位爱妃一直惦记着她,”皇上扶起淑妃,替她拭了拭泪水,“你看你,朕又没说怪你,两位公主还小,你早些回宫歇息吧!”说完又指着跪着一地的奴才说道:“你们每人去领十个板子,以后不准留在绮兰殿。”
妃嫔们陆续离开了绮兰殿,贤妃与德妃径直回宫了。
“宁妃娘娘今日可真是反常啊,怎么刚才在绮兰殿一句话都不说呢?”淑妃叫住了宁妃。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吗?”宁妃笑了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淑妃。
“是有人做贼心虚吧,”淑妃瞪着宁妃,目光犹如一把杀人的尖刀,“如果我没记错,人参是你让婢女送来的吧?”
“你刚生了小公主,我不过是想让你补补,可别误会了姐姐的一片好心。”
“好心?送来毒人参也叫好心?”淑妃简直觉得可笑。
“那人参的毒是我送来的时候就有的,还是你后来涂上去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宁妃回看了淑妃一眼,“心虚的是你自己吧,要不你刚才怎么不在皇上面前说是我送的呢?”宁妃不等淑妃说话又继续说:“不过也没关系,人参在你宫里放了这么久,中间经历过什么谁又知道呢?说不定你可以一举两得,毒死了上官昭仪,又可以嫁祸给我,真是高招啊!淑妃娘娘!”
“你……”
“本宫累了,没功夫跟你耗着。回宫!”
淑妃看着宁妃的背影,狠狠地握着拳头,“我们走着瞧!”
凝香这几日好了很多,只是绮兰殿的宫人全都换了,一个嬷嬷推开了房门,四十出头的样子,身着浅褐色缎丝宫服,这个料子不是一般嬷嬷可以穿的。
“主子醒了,趁热把药喝了吧。”没等凝香问,她便说道:“我是绮兰殿新来的掌事姑姑,主要负责昭仪主子的起居,主子可以称呼我为佩琴。”
“佩琴姑姑,以后劳烦你了!”
“主子不必这么客气,这是奴才们的本分,不过,皇上既然派奴才来,奴才就会竭尽全力为主子效忠,”佩琴走到凝香身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宫里的事奴才见多了,很多人连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主子来说,一切都还没开始!”
凝香听得出佩琴姑姑话里有话,看着她关门离开,凝香端起桌上的参茶,对!是参茶。她喝了一小口,慢慢的咽了下去,似乎在体会参茶在喉咙里流动的感觉,这茶没毒,这茶本来就没毒,因为毒,就是凝香自己下的,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凝香走到窗前,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见到他的那晚,月亮也是这么圆、这么亮。
“佩琴姑姑,你错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凝香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