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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这可真他妈是一段佳话啊!

三日后,恰逢花时,满城一片盎然之色,来来往往的姑娘小伙儿们脸上都是一脸喜气,但是李浦一点也不喜,非常不喜!

接手的衙门是个烂摊子,前任是个在职上无能,在捞钱上大大有能的,整个浙江御使衙门不仅找不出一个铜子儿来,就连青日里要用的一应物件,那也是能当的当了,能转手的转手了。看着个空空荡荡,人丁稀少的衙门,李浦很想立马回京问卫帝那老头儿一句话:“您不是英明神武的圣天子吗,一任官员刮地皮三尺,连衙门里的物件都敢卖,您就不管管?”

这句话很幼稚,政治上的事情很多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以李浦也只是一想就过了。就在他冷眼看着衙门,胸口烧着火的时候,衙门外响起一声问候,接着徐慎就进来了。

打门外进来,徐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中堂看不出过多更让李浦,立马上前陪着笑说:“李大人,这里的物件过几日就会添来,至于衙门里的日常支出,下午军中会有人送过来,您不必过于忧心。”

冲徐慎笑了一笑,李浦越过他往前走,站在那“公正廉明”的大匾下,抬头看着那四个字说:“这四个字如果有灵,应该掉下来把他砸死!”

一早就听说过,这位新上任的御使是个持身廉洁的,徐慎对李浦现在的言行并不意外:“举头三尺有青天,何愁不得报应。”

“这不应该是青天与神明的事,应该是人事,老天爷管不了那么多的时候,还有一句尽人事听天命。”李浦说完扬长而去,这样的衙门别说办公,就是待着都堵心。

出了御使衙门,李浦忽然又笑了:“有些事连王兆青都必需要做,我在想什么时候他们会来逼着我接受。”

其实他刚才的表现就是等着人来看的,徐慎赶了个头正好看见了,他就想看看,他挟着一路的造声势造出来的清廉名声,还会有谁上门来把他这“前途大好”的“清官”拉到泥沼子里去。

他是清官吗,当然不是,鬼他妈才当清官,清官也许是好官,好官却多不是清官。他是好官清官都不想做,就想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做完后是好是坏让后人传去吧,那时候他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在满是鲜花的街道上走了两圈儿,李浦忽然发现自己有了食欲,进了一处小馆子后才发现自己今儿没用早饭,点了几样包子点心,李浦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看着街上的好花美景佳人,另外他还在等,等着看是不是有人会来寻他。

不待多久,街上响起了一阵很轻微的丝竹之声,由远及近渐渐地清晰起来,调子是幽而清,似乎带着些怨叹。隔着花与楼听着,李浦想起了在京里时常有人传的浙江第一名伶江清月。

在京里,人们是这么传的:“所到之处,先闻丝竹之乐,再闻沉檀之香,而后见一乘白绫为幔、青竹为骨的小车,江小姐就在那青竹白绫之间端坐,容颜不露半分却总能令人感慕其绝代风华。”

绝代风华,李浦嘿然一笑继续吃着包子就着豆浆看楼下什么光景,丝竹之乐近在耳边时,忽然停了下来,只听得一声如春雨一般的声音传来:“杏儿,去问问倚湖楼近来可有新书籍。”

“是。”

倚湖楼是这家小馆子斜对面的一家书斋,刚才李浦进去过,只是有些兴味索然地出来了,里边多是些酸文词,偶有几本游记戏本也写得味道寡淡。

“可惜今天没带同安出来,碧落这丫头说游湖,也不知道这湖游得怎么样了。”江浙第一名伶就在楼下,他这时想起陈碧落来是不是太过于煞风景了。

啊!对对对,江浙第一名伶呢,总要有点长处的,也不是任意的人能驱使得动的。李浦这时候希望这位江清月是来找他的了,这一路上他什么也没多传,就是这冲冠一掷二十万只为佳人的名声传开了。

不多时,楼下的丫头出来说:“小姐,新到的书我选了几本来,余下的让掌柜送到明月斋去。”

“嗯。”这一声应就像是杨柳枝上徘徊的风,温软娇柔。

就在李浦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异变突生,街上来了一群人非拦着车马说要见江清月一面,江清月随身带着十几名护卫,那也不是好相与的。可是来人也有十几人,看起来个个孔武有力,绝不是那些护卫可比的。

“啧,这可是要让我上演英雄救美了,那我是救呢还是不救呢?”这些人的手眼可真是通了天了,他才敢从衙门里出来,这就安排好了!

他这时在想,救了之后回头看陈碧落的话,她会不会拿横眼瞪自个儿呢?这可是个问题,再风华绝代都比不过自家的圆脸小姑娘,在这件事上他一直是个很传统的人。

只因为传统比较省心,他要操心的麻烦事实在太多了!

不过看了眼楼下的情况,看来不出手是说不过去的,他惯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再看了眼,李浦一摸手边没剑,就只得慢慢下楼来,在门口会了帐后借了把馆子里火钳,那本是馆子里用来挟大堂取暖用炉炭的。

掂了掂挺趁手,约是二斤多不到三斤的样子,拎了出门李浦还觉得自己颇有气势,于是就非常就景地喊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敢当街欺辱……”

本想说“良家少女”,可一想人哪是良家的,就把这四个字咽了回去,然后不发一语地担着火钳就混入场中。事实证明他的剑不错,他的火钳也是可以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那群人是抱头鼠蹿而逃了。

末了李浦拿着手里的火钳指着躲跑的人说:“宵小之徒,看尔等哪里跑!”

说着就要去追,但是很快一阵香风袭来,耳边接着就传来一句:“公子且慢,千金之子不立危墙,公子万莫再追了。若生了事端,小女子万死莫赎。”

“姑娘言重了,那便不追了,姑娘以后多加小心些。”李浦说这些话时,眼不抬眉不动,只一味规矩有礼,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

从江清月身上传来的香气非常动人,非兰非麝,却是一股子檀香气,檀香可以刺激情欲啊!李浦在想,这时候不抬头是不是更加的不解风情。

“谢过公子,搭救之恩永感于怀,只是不知公子贵姓尊名。”江清月施了一礼后,问了这么句。

这会儿李浦很想回答“我是雷锋”的,但是他明白眼前的人只怕知道他是谁,所以他很装逼地答了一句:“区区小事何足挂怀,举手之劳何需感恩,姑娘着相了!”

闻言,江清月嫣然一笑,笑声便似是珠玉飞溅之声,让人听之便望,一望就是一片晃眼的光芒,果然是个风华绝代的姑娘。既艳且清,既庄且妖,自然有一股子挠得人心发痒的能耐。

既然看了,那就趋势“痴痴地看”,李浦总是这么个很无赖的人。

那江清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地,含羞一笑低下头来,就让李浦感觉眼前这真是一朵水莲花,有着不胜微风的娇羞。要是真是偶然相遇,偶然相救,这可真他妈是一段佳话啊,李浦在心里感慨着。

好在这时候他给出去的小钱发挥大作用了,陈碧落来了,毫无疑问眼前两人比起来,江清月可城一句倾城绝世,但从气场上来说陈碧落那份世家养出来的仪态作派却远不是江清月可以比的。

这世上有些姑娘,未必多美丽,但设若她在场,便是轻轻说话、缓缓行来旁人也会暂时忽略美丽,转而倾听与注目于她,陈碧落身上就有这种气场。何况李浦的审美观就爱那小圆脸,对于那看起来楚楚可怜的鹅蛋脸实在没什么太多的偏爱。

“碧落,不是说游湖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明是自己叫的,却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这时陈碧落多想狠狠瞪他几眼啊,他把她叫来了,还明知故问,明摆着是想让她拈一回酸吃一回醋,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怕坏了她的清誉:“不是长安着人叫我回来的吗?”

真慧黠,多一个字都不肯说,李浦看着陈碧落就愈发觉得自己的审美观很独特了:“噢,看我一时忘了。对了,这是……!”

于是陈碧落觉得这人真是憋着坏,明明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却在这时候忽然失语。

只见江清月一躬身说:“小女子江清月。”

“原来是明月斋的江小姐。”陈碧落来杭州后才听说这江浙第一名伶,没想到因为李浦而见着了,果然是个惊尘绝艳的美人。

明显是不愿通姓命,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不通气儿,却都不与江清月通姓名。这两人一个是王孙公子,一个是世家姑娘,这江浙第一名伶再名也是个伶人,不通姓命才合规矩。

君不见,多少王孙公子上楼子里都是化名而去的,玩妓是为风流,文人多爱这调,甚至以歌咏赞之,以诗文赠之。但真是和个伶人街面上相遇,谁也不会和个伶人互称名姓,狎妓是很风流,但谁会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来往百姓狎!

那就不是狎妓了,而是鸭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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