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宇让黄霸天与自己联手,主要目的是要让黄霸天给自己当卧底,当污点证人,收集李左车的罪证,以便将来对付李左车。所以,李宇不可能现在就让黄霸天以及黄门上下脱离李左车。他告诉黄霸天,在没有击垮李左车之前,月费照收,欺行霸市照干,总之,黄门一切照常。
末了,李宇举起酒爵,勉励黄霸天道:“只要击垮李左车,我们的好日子就来啦。好好干,兄弟说到做到,绝不会亏待与你!来,为了早日击垮李左车,为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到,干!”
从醉云楼下来,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万家灯火中,更显襄城县老街的繁华与喧嚣。别过黄霸天,萧何与铁牛一人一边,搀扶着喝得脸红耳赤的李宇,在往来拥挤的人流中穿行,朝福临门客栈而去。
“我,我没醉!”李宇奋力挣脱萧何铁牛的搀扶,不料双腿一软,就要跌倒。铁牛手快,赶紧一把扶住。李宇翻着白眼,怔怔地看了铁牛许久,打着大舌头道:“铁,铁牛,你,你是铁牛。我没,没认错吧?!你刚才那句话说,说得好。”
“甚么话?”铁牛问。
“就,就是你端着盆,盆子去接黄霸天呕吐污物时,说的那一句。你,你小子还,还知道借题发挥——不,是发扬光大。不,是——”李宇摇头又摇手,“反正就是不错,不错。啊。呵呵,呵呵呵。”
“哦,是那一句。”铁牛得了李宇夸奖,有点得意。
萧何却不知他主仆在说些甚么,疑惑问道:“你们说甚来?”
“你,哦,萧大哥,你以为刚才那,那黄霸天真,真的把苍蝇吐,吐出来来了?”李宇打了个酒嗝,喷出一股浓烈的酒气,“那盆,盆子里的苍蝇,根本就,就不是黄霸天吐,吐出来的。嗬嗬嗬。”
“那,盆子的苍蝇哪来的?”萧何还是不解。
铁牛呵呵笑道:“是主人叫我提前抓来放在盆子里的,当时谁也不会在意盆子里有没有苍蝇,等黄霸天呕吐时,我拿盆子去接,那苍蝇就浮了上来。呵呵~”
“如此说来,那药丹也不是真的了。”萧何笑道。
“甚,甚么药丹。切~,那不过是白,白膜渣和锅,锅底灰,而已。”李宇想起黄霸天拼命喝老醋的样儿,不禁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萧何在大笑之余,心中不禁暗想,自己这位李兄弟真乃妙人也!黄霸天呕吐不止,连老医者都束手无策,可是他竟想出了如此妙法,简简单单就把黄霸天的呕吐给止住了。再联系方才李宇所说的挣大钱计划,萧何简直想把李宇的脑壳卸下来,看看到底他与别人有何不同,为什么他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萧,萧大哥,我,我没醉——今日得认萧大哥,小,小弟心里高,高兴呐。走!咱们再,再去喝,喝——”李宇拉着萧何之手,摇摇晃晃,翻着白眼断断续续道。
看着李宇滑稽的样子,萧何忍俊不禁,笑道:“对,李兄弟没醉,没醉。好,我们一起走吧。”
李宇呵呵傻笑,又对铁牛道:“你瞧,萧大,大哥都说我,我没醉。”
铁牛想笑不敢笑,憋涨着脸,道:“对对对,主人没醉。”
李宇这才满意点头,走了几步,突又停下,对萧何道:“萧大哥,你胸有沟壑,乃难得的镇国家,抚百姓之大才,将来必成大器!小弟要与你共扶大秦江山社稷,共创一番千古伟业。萧大哥意下如何?”
萧何一楞,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个衣食无着,落魄撂倒的屠狗野夫,这李兄弟竟然把自己吹上天去了。看来李兄弟真是喝醉啦,满口胡言。不由又哈哈大笑起来。
“萧大哥不信小弟所言?”李宇歪着头,竟有站立不动了,大有萧何不信他便不走之势。
萧何无奈,只得点头,“信!为兄怎会不信!走吧,走吧。”
“萧大哥既然相信小弟所言,可否愿与小弟共扶大秦江山社稷,共创一番千古伟业?”李宇仍然矗立不走,再次发问,赖着要萧何马上表态。
萧何心想,李宇酒后胡言,自己暂且胡乱应允一番,但使李宇快快回客栈才是。于是便又点头道:“为兄愿与李兄弟共扶大秦江山社稷,共创一番千古伟业。走吧。”
“萧大哥此话当真?”
“当真!”
“共扶大秦江山社稷,共创千古伟业!此心永世不改?”
“不改!”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大哥但记今日所言!”李宇一阵哈哈大笑,竟手舞足蹈,高声哼哼起歌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李宇所唱,乃东汉末年曹操所作的《短歌行》。而此时却是大秦朝,比曹操写下《短歌行》要早数百年。故而,无论是萧何也好,路人也罢,绝对无人听过李宇所唱之歌。只觉得李宇时而低沉缠绵,时而高亢激昂,煞是好听!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指点议论不已。
待李宇再次吟唱一遍时,萧何终于听出了意味,不禁愣怔半晌。李宇所吟唱的歌词,不仅用典精当,庄重典雅,而且感情充沛,大有上位者求贤若渴之意。
萧何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方才李宇对他说的“共扶大秦江山社稷,共创千古伟业。”这话。难道李兄弟所言是真?萧何怦然心动,男儿立世,不求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但求一展所长,为家国建功立业而已!
然而这可能么?萧何抖了抖身上油腻腻的破旧长袍,摇头苦笑,李兄弟酒后癫狂,我竟当真,可笑之至矣!便快步追上李宇。
福临门客栈,自店家林老汉被李武良踢死后,林凤儿孤苦一人,根本无法支撑。李宇觉得林凤儿可怜,便出高价购下福临门客栈,作为自己的临时居所。林凤儿由于没有其他去处,因而也被李宇留下,负责打理李宇的日常起居饮食。
李宇萧何来到福临门客栈门口时,林凤儿正坐在一盏孤灯下做针线活。她听得敲门之声,赶紧放下手中针线,“咿呀”一声打开木门,见是李宇等人,赶紧让进。接着不待李宇吩咐,便去后堂端来热水取来脸布给李宇萧何净脸。
李宇脸上覆盖着一方热气腾腾的湿布,倚靠在矮几边,“凤儿,上酒。我要和萧大哥再饮三百爵。”
萧何连忙向林凤儿使眼色,示意林凤儿李宇喝醉了,不能再饮酒。林凤儿却没看明白萧何的意思,疑惑问道:“萧爷要甚么?”萧何赶紧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又指了指倚在案几边的李宇,学着酒醉者站立不稳的样子。萧何方正之人,演技却是极差,加上他身穿油腻破旧长袍,活脱脱一个泼猴下山。
铁牛林凤儿掩嘴哧哧窃笑。李宇听得笑声,扯下覆面湿布,正好看到萧何怪模怪样的摇摆身姿,不禁哈哈大笑。萧何面红耳热,亦是赸笑不已。良久,李宇止住笑声,道:“萧大哥怕小弟多饮醉酒。好!那咱们便不饮酒。凤儿,上茶吧。”
“如此甚好。”萧何见李宇不再坚持饮酒,连声说道。
片刻,林凤儿提来一大壶热茶,轻放在案几之上。李宇吩咐铁牛林凤儿都下去歇息,又请萧何入座。“来,小弟以茶代酒,敬萧大哥。”李宇端起茶碗,微笑道。
兄弟俩轻轻碰碗,“咕咕”地将满满一碗热茶饮下,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一阵,李宇突然正襟危坐,沉思良久,肃然问道:“以萧大哥之见,当今秦政如何?”(求收藏推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