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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

卧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吴雪溶带着苏菲走到另一间一直空闲的房间,两人开始收拾起来。半个小时后,吴雪溶回到了一楼客厅,她把梁皓拉到一边,轻声告诉说这些天一直忙碌再上长时间的旅程,苏菲累了,先休息去了。梁皓微微点了下头,并不以为意,他好奇的是两姐妹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都聊了些什么,他相信她们聊的内容一定跟自己有关,他把心中的疑惑含蓄地向吴雪溶问出。

“是的,姐担心你不愿意接受她为你的准备的这笔钱,她让我好好说服你不要放弃,还问了公司现在面临的困难和今后走向等问题。梁皓,你来告诉我,现在还想着要放弃公司吗?”

梁皓沉思了一会,却是岔开了这问题反问道:“你才去上班一天,对公司的情形不会很了解,她怎么不问我这个对公司了如指掌的人,反倒去问你了呢?”

“这很简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姐担心你钻牛角尖,一意孤行要放弃公司。你就直说吧,是放弃公司还是继续经营下去,给句痛快话,男子汉大丈夫,别老是云山雾水的。”吴雪溶一下又把问题给勾回来,直逼着要答案。

梁皓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直接了当地说了两个字:“弃放。”

他是想继续经营下去,早日把银行欠款还清,可他不是神,没法预知和保证公司经营下去就能盈利,那钱是苏菲的全部家当,他不敢也不愿拿苏菲的家当来冒这个风险。

“就知道你倔得像一头驴,不过这由不得你,姐说了,你不做的话她就自己来,姐还说她从没做过贸易,也不懂得怎么经营,如果你忍心不帮忙,她也认了。”

“见鬼!我看你俩才是倔驴!做贸易那么容易吗?先不说受苦受累,单就是否能盈利谁也不能保证,何苦一定要坚持呢。”

“若干年后什么情形,不知道,至少现在有得做,之前做过的两次货已经说明了这点,那么就应该趁现在市场还未饱和的时机大干一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可可和尼克想想,话呢就说到这儿,这事没得商量,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吴雪溶说完,扔下傻愣着的梁皓,顾自上了楼。

到了这个份上,梁皓彻底明白了,他根本就没得选择,不管他愿意与否,都必须接受这笔钱,不管她俩是在危言耸听还是怎么的,绝不会轻易让他放弃公司。梁皓知道她们所做的一切这都是为了他好,希望他早日走出债务的困扰。

好吧,既然是没得选择了,为了大家也为了自己,那就拼一把。

接下的几天是忙碌的,公司停顿了一段时间,有部分职员已经离职,首先就得招聘员工,接着就得与国内工艺品厂商谈准备货源的事,还好有杨义招在中间热心周旋帮忙,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至于市场拓展,是一件慢工活,是日常经营,贯穿于每天的工作内容,一时半会急不来的事。

吴雪溶到公司帮忙,而苏菲安排尼克入了学后回到渔人码头餐厅,继续做她的糕点。

梁皓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吴雪溶也尽心尽责,在两人努力下,贸易公司在稳步发展。每天下班后,梁皓都会驱车到渔人码头餐厅,等店铺打烊后与苏菲一道回家。

“以后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了,你是餐馆的老板,影响不好。”两个月后的一天,梁皓像往常一样去餐厅,在店铺打烊后,苏菲淡淡地对他说。

苏菲的话让梁皓感到非常的意外和纳闷,“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你是我姐!”

“如果你还想叫我姐的话,那么就照我说的去做,就从今儿开始,现在你自己开车回去,我去坐Go巴士。”

梁皓想,一定是今儿苏菲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要不怎么会这样一反常态,话语这么冷。

可是不管梁皓怎么表白怎样安慰,苏菲就是一直不松口,坚持独自坐Go巴士。梁皓没有法子,只好等她上了公车,驱车尾随。

本以为这只是苏菲心情一时不顺的事,第二天虽然言语缓和了,可是让梁皓没想到的是,接下的日子,苏菲每天下班都坐公车,到了后来,有时干脆提早下班坐公车回家,他连面都没法见着。梁皓不解,询问多了,苏菲就开始不耐烦。

“我是你姐,你是我弟,除了这,我不希望别人对我们还有其它想法。”

梁皓一直认为是苏菲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或者还是因为自卑不自信,才使得她过于敏感罢了,可她现在的话是真真把他的心灼痛了,他俩是姐弟这没错,可是,经历了过去和现在,难道仅仅只是姐姐和弟弟吗?梁皓迷茫了,他现在无法读懂苏菲,这让他困惑,让他纠结。他有些气馁,除了店铺有事,下班后不再每天往餐馆赶了,这并不是他在跟苏菲赌气,他俩间早已过了赌气的年龄和必要,而是每每看到独自坐上公车离开的背影,让他心里难受,他想,苏菲一定是不喜欢他总是往店铺跑。

梁皓不愿意做苏菲不喜欢的事,所以,下班后,他更愿意在办公室多呆一会儿,或处理事情,或者纯粹就是傻坐。而今天,此刻,他把自己埋在宽大的椅子里,就这样呆呆地傻坐着。

门被轻轻地推开,吴雪溶走了进来,“下班了,别傻愣着,一块走吧。”

“你先走。”梁皓窝在靠椅上,一点就不想动,吴雪溶于一个月前购买了车子,两人根本没必要一起走。

“看来你心情不怎么好,去游泳吧,我陪你。”吴雪溶不想让他一个人这样闷呆,于是随口提出了建议,可是话刚一说出,她的脸就红了下来,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出了这样的馊主意,上次与他在泳池中的激情还历历在目。

“不去!”还好梁皓没有多想,一口否绝了这个建议。吴雪溶心里暗呼好险,庆幸之余内心也有些许的失落感觉。

“对了,丫头,你知道这一个月来在苏菲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变了个人似的,经常晚回家,休息的日子也常出门,你知道她都忙了些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只是听说……我还是不说了,省得你说我背后乱嚼舌头。”

“婆婆妈妈的,是我让你说,怎么会是背后嚼舌头呢,说吧。”

“那我就说了,国家地理杂志加拿大分部的原先一位同事经常来找姐出去玩,是一个美国男人,他以前很喜欢姐,只是因为已经结婚了才不得不放弃,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婚了……”

“一派胡言,什么乱七八糟的。”梁皓脸色铁青,气恼地打断了吴雪溶的话。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在胡说八道,看我跟苏菲走在一起,心里不平衡,故意编排捏造,可是,吴雪溶一点不像是搬弄是非的人,更不会在背后诋毁她姐,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梁皓全身像散了架,瘫在了椅子里,脑袋一片空白。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就在这呆着吧你,我不管了,走了。”吴雪溶生气的转身就要摔门而去,这时候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跟你一块回家,今儿不想开车了。”

梁皓把自己的座驾停放在了公司,上了吴雪溶的车。

车子慢慢驶上了道路,梁皓坐在副驾位上,闭着眼睛,脑子在质疑和否定之间纠结着,他没有发现吴雪溶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机把一个信息发送出去,只是微微感觉车子开的很慢。十几分钟后,梁皓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车子好像不是往家的方向开,他睁开了眼睛,扫视街道四周一圈后,发现车子现在正行驶在十六街上,他对这儿再熟悉不过了,前面五十米向左拐就是莱茵路,而他的渔人码头餐厅就在莱茵路路口边。

“怎么回事,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梁皓疑惑地问。

“哦……是这样的,家里没甜点了,我想顺便拐到店铺带些回去,你知道,迪恩的手艺没得说,俩小鬼也喜欢他做的糕点。”

梁皓不以为意,只是提醒回头别忘了付账,虽然店铺是自家的,成本却也是独立核算。

车子慢慢行驶上了莱茵路,前方三四十米就是渔人码头餐厅了。

在餐厅门口,一对男女相拥站立,男的高大伟岸,女的身材娇小……梁皓心头一颤,这身影是那么的熟悉!车子驶近了些,没错,是她!苏菲!吴雪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梁皓的心一下子沉入了低谷,天空似乎在一瞬间倾塌。

“停车!……我说停车!!!”车子在声嘶力竭的怒吼中戛然停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十几秒后,车里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声音:离开这,随便去什么地方……

车子掉了个头,向来时的方向疾驰。

吴雪溶漫无目的开着车,看着失魂落魄的梁皓,她的心像被刀绞了似得,这一切难道都错了吗?他是那样的无辜,那样的伤心悲痛,爱难道一定要这么累吗?

“你要记住,这都是为了他好,再说了,你不想一辈子跟他生活在一起吗?你一定要坚持,知道不?”苏菲的话在吴雪溶的心头再一次响起。姐,你说的我知道,可是,看到他那样痛苦,我的心很疼,我怕坚持不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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