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酷热似乎已经褪去,夜晚的秋虫也开始鸣叫以来。一年中最绿的季节也许就是夏末了,几天不见李春水的李强三人颇感顺心。
捡松子,摘野果成为了周小媚和王丽的主要活动。女人就是爱做一下看似无关紧要但又十分重要的活动,虽然松果和各种野果不能垫饥。但每个正常人想一想便会明白,当你咬一口馒头的幸福感肯定远不如悠闲地嗑瓜子,女人则深谙这一点,另一方面,这种浆果以及干果在城市的价格也是极其昂贵,远远超出肉类的价格。与其让鸟兽作为过冬的食粮还不如拿来给自己做消遣的食物。
李强则在山坡逮了好几布袋蚂蚱,用蓖麻油一炸,便是一道山珍。
“在饭店这一盘得一百块!”看着王丽和周小媚厌恶的表情,李强慌忙解释道。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娱乐了三四天后,李强便筹划着去鬼火谷对面的山上的小村庄探寻神器的下落,因为从心底里厌恶李春水,李强带足干粮,准备绕道而行。绕道必定要付出代价,代价便是多走好几倍的路程。至于陨铁片,周小媚用荨麻纤维编的绳子穿起,牢牢地挂在李强的前胸。另一片王丽和周小媚负责保存,以保证她们的安全。食物充足,天气宜人,李强心情舒畅的启程了。
山村的一个特征便是山连着山,一座座光秃秃,郁郁葱葱的山如同一个个巨大的坟包一样绵延起伏。若是外人进山绝对不会认清每座山的不同,真正在山里住过的人则往往通过山上植物生长状况的不同加以辨别,就好比是亡山,光秃秃的在众山里格外显眼。
此行李强没有带任何驱鬼法器,身上唯一的护身法宝便是那个陨铁片了,当然过去李强听说过用黑驴蹄子以及黑茶碗等都可以驱鬼,但荒山野岭里哪里去找这些玩意呢?不过陨铁片着实有奇妙的神力,一路带着沉重包裹的李强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累。
翻过几个山头,走了几天的时间,李强竟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鸡鸣声。山里人就是这样,隔着山互相不得知自己的对面竟有人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只能安装卫星天线来获知外界的消息,但在都市安装卫星天线则是被禁止的,李强仍然记得自己过去图便宜私自安装卫星天线后来被罚款好几千的事儿。
终于,李强顺利到达了李春水所说的山村,因为一路上他碰到一个砍柴的山民,那山民声称对边就是鬼火谷了,同理这里边就是鬼火谷的对面了。
村子便在山顶,山民领着王强顺着一条陡峭的山路艰难的开始向山顶爬去。
李强当然不甘心,他好奇的询问山民有山路为何不走,但那个山民眼神严肃的说:“祖上有规定,不准过三道巷!”
“三道巷!”李强好奇心来了,但山民再也没多说什么。
“你们这里有一间驱鬼法宝,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李强再次问道。
“祖上人穷,哪来什么法宝?”山民的回答让李强彻底无语。
费了好大劲李强和山民才达到山顶,山顶竟然还有一个警察大院,也许是自行处理治安状况而设立。不过与瓮村相比,这个山村显然是先进了好几十年。
然后李强见到了村长杨树桦——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李强便把话题转移到神器上,杨树桦老人睁大眼睛听了半天,直到李强说道天上掉下流星,人们用里面的铁做东西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用星星做的东西啊,我拿它做鸡笼栅栏了……”
一切进行的就好像李强是古董贩子,杨树桦老人是愚昧无知的山里人,最后李强以二十元的价格购得附带神器的鸡笼。
鸡笼拿出来一看,果然上面有一个脏兮兮的类似匕首的东西,取下来掂一掂还挺重,上面有三个凹槽,两个方形的,一个圆形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李强没有感应的任何灵力!李强再问,村长一再咬定肯定是这个东西,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李强甚至怀疑村长是用神器模子做假神器发家致富。不过见问不出什么端倪,李强也只好带着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准备下山了。
“年轻人哪,你住一晚明天再走吧,我们这里的三道巷有问题啊……”杨树桦老人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说道:“你大概不知道三道巷吧,三道巷在山村指三道盘山而修的山路,自古以来就流传着“日不过三巷,夜不过三岗”啊!我们这里已经死去很多擅闯三道巷的村民了!我们这里的第三道巷尤为凶险啊!”
没有听说过三道巷的李强当然不信,夜宿山村半夜杀人夺财的故事他倒是听多了。“老人家,我必须要早回去,不然就会耽误事情的,你们给我找个农用车带我下山吧,我给他二百块路费……”李强小声对杨树桦老人说道。李强并不担心,他随身带着一个钱包,包里倒是还有好几千快。钱是个好东西,确实,在这种山里照样流通,而且山里物价低,小时候经常吃的方便面牌子在这里依然流,数十年来保持着原有的价格,这就是它的可贵之处!
“爹,我送他吧,给钱不要白不要!”原来是杨树桦的儿子杨大忠,对山里人而言,二百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正当大忠急急忙忙把一辆农用三轮车推出来的时候,杨树桦老人狠狠地把烟袋摔到地上,老人咳嗽几声,涨红了脸对儿子吼道:“你这个孬种,你知道三道巷吗?你…你…你找死是吧,你不要命了啊……”
“爹,你就别和疯子一样神神叨叨了,别让外人笑话,我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三道巷又怎么了,我还就想见识一下呢……”身材彪悍的杨大忠一点也不示弱。
杨大忠麻利把李强推到车后厢里,这种三轮车只有一个驾驶座,后面是一个封闭式的后厢,从后面可以把门锁上,李强笑了笑“没准这种车是拉牲口的”,就当他在想这一类笑话的时候,他突然从门缝里看到杨树桦老泪纵横。当三轮车发动的时候,杨树桦见拦不住儿子,于是哽咽道:“儿子啊,你们过第三道巷的时候要是听到有人叫你,你千万不要回答啊!……”而杨大忠却懒得搭理。
三轮车就像一个跳蚤在山路上蹦蹦跳跳地启程了。三道巷原来就是三圈盘山山路,第一圈便是第一道巷,以此类推,第三道巷便是第三圈,而第三圈也是路程最长的圈,李强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的风景,夕阳给山里的植物镀上一层金色,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在路两旁乱飞。
三轮车转弯了,这意味着第一道巷已经过去了,路两旁还是单调的景物,“什么啊,三道巷原来都是骗人的……”李强失望的想着。而就在此时,“哒!”,三轮车抛锚了,李强屏气凝神,他听到外面大忠一边咒骂着,一面拿出工具修理三轮车,不一会儿,三轮车又启程了,这一路上,也就是在第二道巷上,三轮车竟反反复复坏掉很多次!每一次停下后听大忠修理车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李强心里隐隐多了一分担忧。
天色也越来越暗,大忠修理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终于,车又转弯了,第三道巷了,过了这道巷就到山下了,而路边的风景却变了,李强看到一个个苍白色的隆起物从门缝一闪而过。“坟包!”李强突然意识到,而就在此时,“哒!”一次更为沉闷的声音响起——车,又坏了。
这次大忠默不作声的下车。李强在后厢叹了口气,突然间,他们同时听到一个声音“大忠……”这个声音不高不低,好像一个女人的声音,却足以让他们两人同时听到。
李强心慌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外面的大忠或许认为是车上的李强叫他,于是他“哎”了一声,而就在大忠回答的这一瞬间,“珰”一个扳手掉落的声音,修车声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李强忍不住打开车门——大忠不见了,周围一片坟地,天已经完全黑了,李强努力向远处看去,终于他看到了大忠,大忠正一步步僵直的向远处的坟地深处走去。
正当李强六神无主之际,突然间,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强……”。李强吓得冷汗直冒,正当他伸手把车厢门关上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李强的手腕!李强拼命挣扎着,可是那个东西力气大的惊人,整个三轮车也开始晃动了!眼看李强即将被拉出车门之际,一道金光从李强衣服中飞出,那只恐怖的手随即松开了,李强赶紧关上车门,黑暗中,那个金光飞到他手中,原来是那枚陨铁片。李强小心翼翼捧着这个陨铁片,就像捧着一个救命的护身符,生怕它会再次飞走,那一个乌黑的大匕首则没有任何反应。
那只冰冷的手不见了,或许是离开了,也或许是藏到了暗处等待下一个时机,眼看天已经黑尽了,外面一片漆黑,李强瑟缩在车的角落,心乱如麻。
夜深了,李强无法入眠,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然由远至近传来,李强惊喜万分,他奔出三轮车,果然,是一辆警用二人摩托车,还有两个醉醺醺的警察,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看到李强,两个民警也很惊讶,于是李强把这一路上听到声音,还有大忠失踪的事都做了具体交代,瘦子听后,顿时酒醒了半分,他向胖子喃喃道:“你说是不是因为坟地?……”胖子借着酒劲吼道:“坟地个屁!走!看看去!”于是胖子掏出手枪,向坟地深处走去。虽然瘦子和李强极不情愿,但也都跟去了。李强这时也知道了,山上还有一个警察局,而两个警察也正好是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李强。
胖子在坟地里横冲直撞,因为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路碰倒了不少作为祭品的杯杯盏盏,乒乒乓乓的响声吓得尾随其后的李强还有瘦子心惊胆战,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坟地深处,而此时一阵呻吟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终于他们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巨大的坟包,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大忠竟紧紧贴在坟包下面,声音也是大忠发出的,他神情呆滞的望着坟包里面,双手以及胳膊已经深深的插入坟包,与其说是插入,更不如说是整个人正被吸进坟包。
“把他拉上来!”胖子发话了,于是三个人分别拽着大忠的腿和腰拖拽起来,可令人生奇的是,大忠好像被那个坟包紧紧吸住,他们三个不能移动大忠半寸,突然间,坟包动了一下,一下子把大忠头部也吸了进去,顿时,瘦子大声尖叫起来,胖子酒也醒了,三个人又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回到了路旁,三个人奔上警用双人摩托车,胖子使劲蹬一下——打不起火!胖子又随即试了多次,毅然不行,而此时瘦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枪,装填好子弹朝天扣了一下扳机,同样,枪没响。瘦子于是咬破中指,将血涂到枪管上,这次,枪终于响了,与此同时,摩托车也发动了,胖子狠踩油门,摩托车飞一般向山上冲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驾驶的胖子低声说道“糟了,遇到鬼打墙了。”李强这才注意到,他们折腾了好久却又回到了原地。瘦子于是再次拿起手枪,将全部的子弹射出,伴随着子弹的呼啸声,路边传来一阵“簌簌”地响动,三人注意到是一条从未见过的小路。不容多想,胖子一个转弯驶向那条小路,终于,顺着这条小路,三人由山脚来到山腰,这足以说明这条路的正确性。
“坟包转向了!”眼尖的瘦子喊道。顺着瘦子的指向,李强看到山下的那一片坟包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个十字形,甚至有些坟包周围出现了一些忽明忽暗的影子。
又过了半小时,三人终于到了山上的警察大院,胖子不容李强多说,立刻把李强关在牢房里,“责任全在于你!”胖子一本正经对李强说道。“对啊,害得我们也差点丢掉性命!”瘦子随声附和。李强无话可说,这时候杨树桦老人来了,胖子便把坟包吃人之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老人。杨树桦瘫倒在地上,瘦子在他脸上撒了好几次水才得以让老人清醒。清醒后的老人没有悲天动地大喊大叫,只是一个人坐在墙角暗自垂泪,并不搭理在监狱里的李强。
午夜到了,胖子和瘦子坐在办公桌前打瞌睡,老人似乎也哭累了,静静地在角落里坐着,这是,李强突然听到警察院大门打开的声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呢?”李强十分不解,这是,透过玻璃窗户,李强看到了一个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的个子,彪悍的身形,那竟是大忠!只是大忠的眼睛是无神的,木然的。“大忠回来了!”李强的喊了一声惊醒了所有人,杨树桦第一个冲了出去,“大忠啊,你怎么了,你终于回来了!”杨树桦老人扑上去抱住了儿子,大忠也木然的伸出了手抱住了父亲,可是,那双抱住父亲的胳膊却越箍越紧,只听见“咔哒咔哒”的声音响后,大忠手臂松开,杨树桦瘫在地上,老人的肋骨全部断裂了。大忠又迅速的向毫无防备的胖子伸出了手,这次大忠的手很准确的掐住了胖子的脖子,顿时胖子的脸变成猪肝般颜色。瘦子还算清醒,他迅速掏出了手枪,枪里只剩三发子弹,结果第一枪打在了大忠的腿上,但伤口只流了一些淡淡的血水,丝毫没能阻止大忠。瘦子的手颤抖了,第二枪正中大忠的左眼,大忠脸上绽开了一朵血红的鲜花,但仍然向瘦子一步步挪去。瘦子瘫倒在地上,他用颤抖的手把枪口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只剩下李强了,他只盼望这手腕般粗细的栏杆能阻止大忠,而神情呆滞的大忠稍微一用力,栏杆应声断裂。李强闭上眼睛,这一刻他甚至有点羡慕瘦子。等大忠的鼻息喷到自己的脸上的那一刻,自己身上一道金光飞出,正是那陨铁片,大忠身上也飞出一道蓝光,两种光相互碰撞了许久,等李强睁开眼睛,亮光已经消失,这时候他发现陨铁片以经被灼烧的漆黑如碳,而此时大忠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一齐喷涌出了大量黑色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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