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荡,碧海蓝天。
出现在徐飞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
眺眼远望,万里长空是一片浅蓝色,纯净、清亮、仿佛柔软的绸缎一样。蓝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白色的海欧在蓝色中翱翔,仿佛点缀在长空中的花蕊,欢腾绽放。
蓝天之下,是无穷无尽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遥远。
近海处的海水绿如翡翠,波浪沉浮,卷起一片片洁白晶莹的浪花。远海望去却是一片深蓝,深邃幽幽,滔天的大浪翻腾起伏,不时可见奇异的海兽跃起嘻戏,水花溅起仿佛彩虹似的烟雾,令人迷醉。
仿佛在那长空深海的最远方,出现一片黑色的山脉,伟大浩瀚,遮天蔽日!
山脉仿佛从天而降的天梯,从海中拔起直插上天!
万丈无垠的山峰上半截已经没入云雾中,居中云蒸雾绕,虹光绽放,令人难以想像的震撼!
徐飞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巨大恢弘的群山,只能是感觉到漫眼都是山峦叠嶂,无穷无尽的山峰横亘在空中,仿佛镇压亿万里!倾覆一切!以睥睨世上万物的洪荒浩瀚存在!
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伟大山脉顶天立地!高无止境!大无止境!
四面八方的深海,就仿佛只是山下的溪河,围绕着山脚永无止竭的奔流。
蓝天、碧海、高山,仿佛一张炫丽灿烂的画卷,展现在每个人的眼中。
震撼,所有人都被震撼!
就连燕云铁骑这些铁血汉子,都是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浑身涌起顶礼膜拜的冲动。
高八斗甚至已经跪拜在地,向着那巍峨伟大的至高存在祈福,喃喃自语的满眼泪花,仿佛沉醉。
他们此刻出现在一个小山峰上,脚下是一个传送法坛。
在山峰下,是一片阔大起伏的原野,宽广绵长。水草、岩石、小溪、花丛,点缀在平原上,原生态的美丽无边绽开。天然的美景分布在平原四方,海风徐徐吹拂,平原上花草悉悉,溪水潺潺,令人为之神往。
离山峰不远的一片山丘上,建起一座城寨,疏松的木栅连绵数里,简陋低矮的石屋散落其中。远远望去,只能依稀见到破落的城寨孤独沉寂在蓝天之下,周围一片荒芜沧桑。
过了许久,高八斗看了徐飞一眼,弱声道:“公子,这里就是众神岛,我们接下来如何安置?”
他还未从无边的震撼心态中恢复过来,语气都显得颤抖不已,激动难抑。
徐飞凝视着脚下那一片宽广的原野,回头又看看周围的众人,只见每个人脸上都是激昂期待的神采。
在他们没到达这海外之前,都是感觉前途难测,愁云深锁。但到了这海外之后,见识了这片天地浩大磅礴的气势,见识了这片天地生机盎然的光彩,每个人都止不住的心生豪情万丈,想要痛痛快快的大展拳脚!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良久,徐飞笑道:“我们现在也不过五十人而已,能有什么安置,先看看那座古城再说。”
众人都是欢笑,一同往山峰下走去。
燕云铁骑的墨云马在这海外岛国暂时用处不大,所以都存放在四海府的驿馆中。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再才来到那座早已经荒芜废弃的城寨前。
徐飞望着这座被风雨侵蚀得破落不堪的城寨,只见城外的木栅早已腐朽,城门更是塌了一半。城内的石屋也是倒塌破损,无法再住。
众人缓缓走进城中,都是大皱眉头。这座城寨应该是前几任领主依次修建的,都是胡造乱盖一通,根本无法防御外敌,勉强只能算是个栖身的所在。但也有可能,那些领主根本来不及修建,就已经全部覆灭,同这座城寨一起,化为了天地下的尘埃。
徐飞也是看得头疼,这样破落的环境之下,要想在此地扎根,看来非要重新修建一座城池才行。但现在他们手中资源太少,想要短时间内建起一座稍具规模的城池,谈何容易?
突然一阵喧闹的呼喝声,从城门外传了进来。
徐飞回头一望,只见远远有一群人奔驰而来。这些人座下骑的马异常古怪,虽然也是马头马身,但马头瘦小,额前生有尖角。马身上生满墨绿色的鳞片,高不过四尺,勉强半人高而已。马尾末端仿佛鱼尾一样,四蹄更是又粗又短,居然还倒长着一片片鱼鳍。
“海马?”徐飞越看越是好奇,那怪马却像是长了四蹄的海马,他还从未见过海马能在陆地奔跑。
这群人当先在前的是一个瘦长的大汉,他赤着上身,浑身都是浅色的鳞片。容貌生得极普通,双眼细长,大嘴宽鼻,唯一怪异的是两腮间仿佛裂痕一样,一层层鼓起,双耳也是又平又尖,仿佛两片鱼鳍。
这个瘦长大汉的颈间挂着一圈贝壳,颜色鲜艳,一共是九个。他下身围着简陋的皮甲,腰间挂着一个手臂粗的大海螺。他身后的同伴大约近百人,身高体态都是差不多模样。
这群人似人非人、似鱼非鱼,仿佛草原上的牧人一样,呼喝着一路奔驰而来。
徐飞忍不住就回头问道:“这些是什么人?蛮人?”
“不是。”高八斗摇摇头,说道:“这些是海外鲛人,大多在东海范围出没。东海鲛人和南海羽人,都是海外的异族,和蛮人不同,勉强可算是水族之类。只是他们生活习性和人类差不多,样貌也是差不多,所以也能算是人类。”
“这些东海鲛人自成一族,不受约束,难缠得很!”裴铁衣也是说道。
徐飞再才悟然,所谓的东海鲛人和南海羽人,大慨就相当于游牧民族一样,既不受人类朝廷管制,也不受蛮族或水族管制,无拘无束,自成体系。只是现在见到鲛人的模样,也不知羽人又是什么样子。
过不一会,那群东海鲛人已经来到城门,当先的那个瘦长鲛人似乎是头领,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蛎沧族领地有何事?”
徐飞高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这里是大乾的国土,怎么就成了你们的领地?”
那个鲛人头领闻言大怒:“呸,大乾人,这个岛是我们蛎沧族占了,哪来的什么大乾国土?”
徐飞取下领主牌,举在手中,扬声道:“此岛乃是大乾众神岛,我便是这众神岛之主,你既然知道大乾,又说得大乾的话,想必也是认识这领主身份牌的吧!”
鲛人头领惊疑不定的望着徐飞手中的木牌,顿时就沉默起来。他身后的族人也是窃窃私语,看来都是知道领主牌的底细。只见人群中钻出一个瘦小的鲛人少年,他低声在鲛人头领耳边讲了几句,那鲛人头领连连点头。
“喂,你既是大乾的官,我们蛎沧族也知道规矩。只不过,这个岛是我们先来,已经被我们蛎沧族占了,要让出去绝对不可能。你要是能做主,就以这个城为界限,我们两方各占一半!”
听到鲛人头领这番话,徐飞顿时冷哼:“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敢跟老子抢地盘!燕云铁骑何在?拿下这帮杂鱼,狠狠的教训一下!”
“遵令!”
燕云铁骑轰然应诺,都是纷纷抢前冲出。
这帮汉子早就已经按捺不住,都是知道在这海外之地,无法无天,道理没有,拳头最大!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闯过的精锐,哪还会将这群鲛人放在眼里。
霎时间,五十名燕云铁骑就联成一阵,往外冲杀。他们的阵势称为“血燕剪翼阵”,正是用于战场冲锋,只见五十道丹火喷出,联成环锁一样的血光,阵成半圆,如刀如剪,杀气腾腾的扑到那些鲛人身前。
这些鲛人,大多都是三品或四品丹武的修为,被七品丹武修为的燕云铁骑一冲,顿时就阵形大乱。不一会就惨叫声四起,血水喷溅,瞬间就倒下了十几人。
那个鲛人头领哪知道徐飞年纪轻轻,竟会如此狠辣,连个招呼不打就下令攻击。他手下的族人都是措手不及,燕云铁骑久经战阵,来去如风,眨眼间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鲛人头领又急又怒,一边躲避,一边喝道:“下马,都下马,别让这些大乾人近身!”
鲛人们纷纷都跳下马来,也是联手反击。他们的兵器大多都是骨刺,又黑又短,却极是锐利,在鲛人头领指挥下,再才勉强抵御起来,不再慌乱。只是这些鲛人实力太低,一群乌合之众又哪是燕云铁骑的对手,不一会又有几个鲛人倒在血泊中。
鲛人头领脸上涨得通红,不断的怒吼,他突然就摘下腰间的大海螺,身上腾起一股墨绿的气焰,涌入到那大海螺中。他举起大海螺,奋力就是一吹。
呜……
一声闷雷似的响声荡开,肉眼可见的墨绿色波纹瞬间结成乌云,骤然就将燕云铁骑笼罩。从乌云中不断的闪出电光,围着燕云铁骑就是一阵乱炸。突然又是一阵旋风狂卷,从乌云中喷出一道道水箭,仿佛蝗虫一样袭向燕云铁骑。
噼啪声不绝于耳,这些水箭如有实质,打在燕云铁骑的铠甲上都是震响。虽然燕云铁骑的铠甲是法器法衣,但被密如暴雨蝗虫的水箭袭击,也是有些吃不消,顿时阵形就被打散。那些鲛人脱了险境,都是大声呼喝着反击。
徐飞想不到这个鲛人头领的手中,居然还会有一件古怪的法器。他眼光一扫,只见那个鲛人头领吹动大海螺之后,仍然是没有参战,只是和十几个颇为精悍的鲛人,紧紧的将那个说话的鲛人少年护住,缓缓后退。
“这个鲛人头领是九品丹武修为,若是肯带头冲一冲,也不会是这般狼狈。公子,你看他护着的那个鲛人少年,是不是有些古怪?”
裴铁衣缓缓说道,他重伤未愈,也是守在徐飞身边。高八斗听着也是点点头,拈着鼠须道:“不错,那个鲛人少年有古怪,难道是个重要人物么?”
徐飞早就盯上了那个鲛人少年,见他颈间和手腕上都是戴着金环,披着的皮甲也是精致了许多,和其他鲛人都是不同,不由得笑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他,这群鲛人肯定就怕了!”
裴铁衣眉头一掀,振声喝道:“公子有令,擒下那鲛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