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运气不错,居然没死!”钟柯看着昂然挺立的小河,微眯着双眼似是戏谑地说道,俊美异常的脸庞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诧异。
那天将小河踢入砵河的一脚有多重,钟柯心里清楚得很,寻常人受此重击不死也得重伤,更何况还是坠河溺水。
然而,时间才过去两天,小河看上去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反而给钟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似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小河自然知道钟柯指的是什么,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火气难以自已地冒了上来:“就你那一脚,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
“哼!。”钟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小河,转而看了看谢老神医和谢铤二人,问道,“谁是谢神医?”
“好嚣张的后生,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谢铤惊怒难当地大声呵斥着。
“哼!我带小姐来问诊,不问长辈!”钟柯依旧盛气凌人。
小河听到钟柯说起小姐,这才注意到后者背着的红衣女孩,他先是觉得女孩的衣着十分熟悉,细细一看,发现正是钟离薏,只是这位令他有些牵挂的女孩似乎正在昏睡中。
“你把她怎么了?!”小河看到意中人昏迷不醒的样子,以为是钟柯做的手脚,心中怒意更盛。
“把她放下!”也不知从哪儿得来的胆气,小河竟硬顶着钟柯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挡在后者前方丈许处,强压着心头的恐慌,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
“嗯?!”钟柯的俊美面容上闪过一丝异色。
“我叫你把她放下来!!!”小河不依不饶。
“哼!你找死。”钟柯眉头一皱,面色不善。
紧接着,只见钟柯腰身一沉,身形化作一道疾风,须臾之间便侵到小河身前,一手托着身后的钟离薏,另一只手则蛮横无比地抓向了小河指着他的右手。
顿身、屈膝、出手、扣指、挥臂,须臾之间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小河只觉右臂一麻,手腕已被钟柯牢牢抓住。
钟柯的手指修长绝美,却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如同精钢铸成的铁钳一般。一股巨力沿着手臂传来,小河的身体瞬间便被这力量拉扯着离开地面,向右侧横飞出去。
惊慌中,小河的右手下意识地反抓向钟柯的手腕,却在无意间结出了一个十分玄奥的手印,印在了钟柯的手臂上。
这道奇异的手印与小河灵魂深处的阳核遥相呼应,使得承天魂诀再次自发运行起来。
“汲气印!”小河眉心处那道龙纹倏地一闪而逝,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串玄妙的字符,却是魂诀中记载的一种秘术。
随着这一秘术的偶然激发,些许炽热的能量自阳核中涌出,顺着那道已然通畅的魂脉灵桥瞬间进入小河的身体,再沿经络融入小河右手的手印中,形成了一股霸道的吸力,汲取着钟柯体内的劲气。
“什么!”感受到小臂处的热意和那股强横的吸力,钟柯顿时感到十分的惊骇!本来,钟柯只想用最简单最迅速的方式法解决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碍事的少年,并未动用任何武技,体内劲气也没有催动分毫。
以他四重初阶武道修为,身体已是无比强悍,徒手对付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小河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根本不需要催动劲气发动武技。
然而,他现在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劲气,正不受控制地涌向被小河的手印扣住的小臂,然后疯狂地溢出体外。
“喝啊!”钟柯暴喝一声,手腕一抖之后旋即撤回,将小河狠狠地甩向一旁,只是由于先前的一番异变,力道已经大为减弱。钟柯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体内的劲力竟从小河的手印附着的地方流失了将近一成!
“啊!”在身体侧飞而出、撞翻一人多高的柜子的同时,小河只觉有大量阴寒无比的劲气通过右手五指窜入手臂,然后顺着右臂已经激活的几条经络,涌入胸腹间的瀚海之中。
这股劲气在小河体内一路横冲直撞,使得他的手臂乃至半边身体都变得冰冷麻木起来,其胸腹之间的瀚海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撑得几欲爆裂。痛苦难耐之下,小河顿时辗转呻吟不已。
“哼!”钟柯怒哼一声,皱眉看着在地上挣扎着的小河,冰冷的双目中寒光疾闪,已然动了杀念,脚下却是不停,直向小河逼近。
“住手!”
见此情形,原本安坐于太师椅上的谢老神医急忙站起来,惊怒交加地朝正向小河走去的钟柯大喝一声,显然已经猜到后者要做什么。
钟柯已经走到小河跟前,抬脚正欲结果了后者,听到谢老神医的一声怒喝之后却停了下来,他保持着抬脚的姿势,转头看着浑身颤抖不已的谢老,眼神中带着些许迟疑之色,问道:“你是谢神医?”
“老朽只不过是一名医者,可担不起‘神医’这个名头,这里是谢家宝芝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老朽决不会允许阁下杀人!”谢老神医怒视钟柯,言语神态颇具威严。
“好,看在谢神医的面子上,我不杀他!”钟柯看了一眼因痛苦而显得神志不清的小河,收脚返身,面朝谢老神医颔首道,“在下久闻谢老先生仁医之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在下敬佩不已,方才在下有些唐突,请老先生见谅,在下此番前来,是想请谢老先生为我家小姐诊治一番——小姐她不知为何已经昏睡整整一天!”
“治病救人乃医者本份,请阁下扶病人上榻!”谢老神医神色略微舒缓下来,伸手往屋中那张宽阔的床榻上一引,平静地看着钟柯。
“有劳!”向来骄横的钟柯,此时表现出难得的礼敬,他照着谢老神医的示意,将昏睡不醒的钟离薏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榻上。
“请阁下将这孩子也扶上榻。”谢老神医指着倒地挣扎不起的小河对钟柯说道。
“恩?!”钟柯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谢老神医笑了笑,说道:“阁下只知伤人,老朽只知救人,被你打伤的这孩子是老朽挚友的后辈,但在老朽眼里便也是病人,老朽对待病人向来是一视同仁,想将两个孩子一并诊治,因老朽年老体衰,已经扶不动了,还请足下施以援手,也好让老朽替他们专心施治。”
钟柯本不愿动,他性情骄横,极少听命于他人,只是由于某种原因而对医者有着无上的敬意,再加上现在是有求于人,只好从命。
见到钟柯将渐趋昏迷的小河从地面上抱起,谢老神医的神色愈发缓和了一些,他一面走了过去,一面对一旁的谢铤二人说道:“你先带成坚去疗伤,这里交给我。”
“父亲!这……”谢铤面露急切,显然不放心。
谢老神医挥了挥手,说道:“快去!别拖延了你成叔的伤势。”
“是,父亲!”谢铤无奈,只得扶着重伤的成老汉,摇摇晃晃地往别屋走去。
待谢铤二人走后,谢神医从一个厚重的柜子里取出诊箱,缓步走到床榻跟前。他先是脱去小河上身的衣物,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却诧异地发现小河的伤势竟十分轻微,里里外外仅有一两处淤青而已,似乎只是受了惊吓。
尽管有些纳闷,谢老神医还是按照处理跌打损伤的方式,在小河的瘀伤出搽了些秘制的药酒,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转去给钟离薏诊断。
钟柯见小河身上的伤势如此之轻,也是大感意外,只是现在谢老神医正在给钟离薏诊病,他不好发作。
小河曾在温泉湖谷中“落福神树”的花冠中沉睡了四天,经过世间最纯正的生命之力的彻底淬炼,身体的坚韧性早已超出常人,甚至与二重初阶修为的武道修行者相比也毫不逊色,钟柯那一摔给他造成的伤害自然就轻了许多。
导致小河徘徊在昏迷边缘的,其实是无意间发动“汲气印”这一秘术而从钟柯体内吸取的大量阴寒劲气。
小河现在不过是魂行者一阶,刚刚建成第一条魂脉灵桥,右手臂的经络才刚刚激活,胸腹间的瀚海未经拓展,容量极其有限。
虽然只吸取了钟柯一成劲气,但对小河来说却太过庞大。如果将小河瀚海目前的容量比作池塘,那这些劲力就如奔腾的大江水,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其容纳极限,没有将他的身体撑得爆裂便已是万幸。再加上钟柯所修习的功法阴煞气过重,导致其劲力过于阴寒,更不是小河此时所能吸收与承受的。
此时,这股庞大的劲力正拥堵在小河的瀚海中躁动不安,随时准备着向外冲击出去,这也直接导致了小河眼下的痛苦。总而言之,小河无意之间获取到的这股力量非但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会给他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如果得不到引导而爆发开来,轻则致残,重则殒命!
“咦?奇了!”谢老神医给钟离薏把着脉,面露惊色,“天底下竟有匪夷所思的病征,真是闻所未闻……”
“何奇之有?”钟柯疑惑地问道。
“这孩子脉象平稳,倒是没有任何异常,体内生机蓬勃,更是远超寻常之人,可方才老朽以‘明心术’探查她的脑海时,却其精神意识似乎不在其中……之前可曾遭遇什么变故?”谢神医疑惑地说道。
“谢老先生能使出‘明心术’,医道修为想必已至三重,竟也不能看出小姐的病因?至于变故……倒确实遇到过。”钟柯答道。
“哦?还请告知!”谢老神医的神情突然变得迫切起来。
“前几日,小姐闯入此城东南方向那片诡异之极的林子,在下奉少主之命保护小姐,一路追寻……”钟柯将在神秘湖谷中,那棵不知名的神树下经历的,有关钟离薏的状况简略地说了一遍。
“骸林湖谷!九天雷劫!!生命神女!!!”
谢老神医越听越是惊诧,到最后竟露出狂喜之色来。
“那棵神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落福神树’?这么说来这孩子应该就是神树灵体消散之后,生命本源之力的新宿主,神女临世,这可是人间大幸啊,太祖师爷在天有灵,可以有所告慰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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