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镇子里去的那个人一路小跑,转过两个街角,来到一个深墙大院的宅邸前,宅邸朱红大门之上,铁钩银画书有“陈宅”二字。
朱红大门前两个健仆笑道:“又打探到什么消息回来了?”
那人不理,一边跑一边将头顶的帽子正了正进了院子。
巨大的庭院内空荡荡的,只在东北一角放着两排兵刃。正对院子的大厅内,此时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道:“辛苦孙老了,让您白跑一趟,这是我在邻县买到的一株百年老参,自己留着也无甚大用,就送给孙老了。”
厅内又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笑道:“陈兄真是太客气了。”
那人小跑到了厅门,厅内忽然传出个声音道:“站住,没看见我正在会客!”
那人站在门前,此时厅内情景一览无余,只见厅内的主人位子上坐着一位身材健硕,国字脸的大汉,在大汉身侧不远,坐着一位长须的老者。
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斗篷……斗篷客来了!”
“嗯?”
听到“斗篷客三字,国字脸大汉霍地站起,冷声道:“你确定是那个斗篷客!?”
一旁的老者正是从明刀门回来的孙传,而座上的这位主人,就是孙传对苏万山所说的开山神拳陈丁山。
孙传这时满脸惊色,问道:“可是那个将令侄邱同击败,又生擒了夺命无常姚万的斗篷客?”
报信的人这时气息已经渐渐平复,他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我在禁军令那里探听消息,忽然看到一个身穿斗篷头戴斗笠的人出现在禁军令前,周围的那些江湖豪客,纷纷猜测这个人正是榆梓镇的斗篷客。”
陈丁山看向一旁的孙传,道:“孙老你先回去吧,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虽然对斗篷客也很有兴趣,但孙传却知趣地没有再多问,拿着装着百年老参的盒子出了门,门外早有人等候,将他送出陈宅。
陈丁山这才看向报信人道:
“你将当时情景再说一次。”
报信人便将当时斗篷客出现,周围人的反应,斗篷客的表现等等说了一次。
陈丁山沉吟片刻,随即道:
“这必是斗篷客无疑,哼!看来他是冲着禁军令来的!”
“叔叔!叔叔!”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
陈丁山走出客厅,只见邱同坐在院子中间的一张轮椅上,在他两边分别站着麻叟朱颜与鬼头刀宋光。
“叔叔,我听人说斗篷客出现了,就在镇外!”
邱同咬牙切齿道,斗篷客将他脚踝捏碎,他恨不得将斗篷客碎尸万段。
一旁的宋光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地严严实实的手,不由叹息一声。
陈丁山看着侄子此时的样子,心中戚然,他一回来便得知侄子被人捏断了脚,随后他花费巨资,遍延名医,才勉强让侄子见到了复原的希望,只是今生都再难恢复武功,对一个武者而言,这种后果无异于杀了他。
陈丁山没有子嗣,一直视邱同为己出,而现在邱同这个样子根本是斗篷客一手造成,明刀门他明地里没有理由去找茬报复,但这个斗篷客,陈丁山却有着足够的理由去将其格杀当场。
自夺命无常姚万一事之后,陈丁山便对斗篷客的行踪上了心,可惜后来斗篷客再也没有出现,却没想到这次他亲自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陈丁山下了阶梯,说道:“同儿,叔叔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若是就此躲起来,说不定还能安度余生,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自寻死路。”
邱同的目中闪现出一股疯狂的狠厉,他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宰了他!”
“到时候一定任你处置。”陈丁山道。
宋光这时在一旁道:“前辈,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邱同道:“在我叔叔面前不用拘礼,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见陈丁山点点头,宋光道:“这个斗篷客武功未必很高明,但却颇有心计,这一点前辈万万要小心。”
陈丁山哈哈一笑,目中狠厉神色一闪即逝道:“所谓一力降十会,斗篷客只是一个七层武者,在八层武者面前,根本毫无胜算!”
院中诸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的确,跨越层次的战斗根本毫无悬念。
佛陀掌丁远自在明刀门逃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常定镇,不然院子中的这些人,此刻便未必便笑得出来了。
宋光这时说道:“斗篷客来此必然是为了禁军令,正巧前辈也有意这个禁军令,我想前辈恐怕要抓紧一点了。”
陈丁山道:“我也正有此意,而且我此刻已有了一个妙计,将禁军令完成再对付斗篷客,不然将斗篷客杀了容易,却少不得要花费一番手脚,到时候禁军令就要被他人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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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在来到常定镇之后,才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身穿斗篷头戴斗笠,显得十分怪异,在探听消息方面,极为不便。
禁军令的任务是抓住一个叫做常燕春的大盗,外号飞檐走壁,这段时间做了好几起大案,虽然未曾伤及人命,却盗走了数个大户的家财,令得民怨四起。
这是苏云从禁军令上看到的说明,对方外号飞檐走壁,可以想见轻功定然不弱,若是活捉便有相当的麻烦。更重要的是,苏云对常定镇人生地不熟,完成任务便变得更有难度。
他径直往镇中最热闹的酒楼而去,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道道声音汇聚的洪流,令整个酒楼显得嘈杂无比。
苏云忽然听到在谈论禁军令的话,目光环顾了整个酒楼一眼,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在那个正在谈论禁军令的三人邻桌座下,坐下一会儿,身后转瞬便没了声息。
他心中一怔,扭头看去,只见那几个方才还在高谈阔论说着常燕春的江湖豪客,此时却拿眼睛瞧着自己。
他再向着周围看去,只见酒楼之内,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谈论起自己起来,时不时拿眼睛瞟着自己。
“这便是榆梓镇那个击败常定四友,活捉夺命无常姚万的斗篷客吗?”
“不好说,也许只是打扮一样。”
“可刚刚我看到他在禁军令那里。”
“莫非这斗篷客是为禁军令而来?”
人们的窃窃私语,让苏云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他站起身,来到身后的这桌人面前,在座的三个人早已在注意他,此时见到他靠近,纷纷变了脸色。
苏云却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便准备起身。
“啪。”
苏云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问你们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