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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性

被称为远哥的年轻男子看了眼红衣少女小宁,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贪婪和淫亵之色,可面上却还是正气十足,道:“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拼了。这个时候大家就不要藏私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如果在这个时候遇到其他人,也许事情会变得更为棘手。至于原因,你们都很清楚。”

来到魂兽岭的人无不是为了兽王传承。在绝对力量的诱惑下,已经进入了魂兽岭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五人也不好再反驳了。

这一行六人慢慢地四散开来,将小狼围在了中央,并将武器都放在出招最为舒服的位置上,随时准备进攻。

小猫看着那六个人的举动,不屑地打一个鼻响,“喵!”——这几个白痴。

张浩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他觉得那六个人的做法没什么不对的。

小猫眨了眨大眼睛,然后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两只小爪子死死抱住了脑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它是真的对张浩然的无知无奈了。直至张浩然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它才抬起头,梳理一下被自己弄乱的毛发,然后给张浩然扫了扫肓。

“那小狼叫火云狼,是七级魂兽。成年的七级魂兽和你们人类的悟魄境炼魂者处在同一等级,比你现在的境界要高三级。而那六个家伙,最强的也只比你高出一个等级,是温魄境的,其他的都和你一样,是醒魄境。就他们这点实力,和火云狼斗,结果只能是他们被火云狼杀个干净。不要看你面前的火云狼只有一米多长,其实它已经成年了,只是它可能觉得对付这几个人类,没必要使用那种相当耗费魄力的战斗姿态。”(前面介绍过,魂境时,灵魂力量叫魂力,魄境时,灵魂力量叫魄力。魂兽等级和炼魂者的境界是一一对应的。一到三级魂兽就相当于是人类引魂境到智魂境的炼魂者。之后的,依此类推。)

张浩然没想到那匹狼居然这么有来头。按小猫的说法,眼前这匹火云狼居然拥有和他父亲同等的实力。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他的父亲张云逸就是悟魄境炼魂者。他不由得为这六个人担心起来。

“我们要不要救他们?”如果不是小猫跟在身边,张浩然还真有可能想办法救这六个人。除了是因为大家都是人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正义感在作祟。他觉得那六个人是弱者,应该得到救助。不过他想到战斗的另一方的身份和小猫一样,都是魂兽,所以他怎么都要考虑到小猫的情绪。

谁知他这一说,小猫却冷哼一声,看向那六个人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好像它和那六个人也有仇一般,“那六个人,死有余辜!”

“为什么?”小猫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张浩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小猫学起了张浩然经常做的动作——眯眼,这才说道:“火云狼虽然是狼,可它们却和其它的狼不同。它们天性温和,不喜斗,只会同自己的伴侣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只有生命受到了威胁或者有人对它们的幼崽有所企图,它们才会奋起反抗。魂兽的直觉要比人类高出许多,所以大多数人类的敌意和不怀好意都会被魂兽感应到。只有那些饱经世故的老油条们才可能在魂兽面前掩饰好自己的欲望,也只是可能而已。你觉得那六个人可能是老油条吗?这六个人一定是做了让火云狼非常愤怒的事情。哦,大绿回来了。它应该查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绿是小猫给那条绿色大虫子起的名字,虽然大绿婉转地表达过自己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可小猫非常霸道地直接将反对意见驳回了。

辛苦了一趟的大绿在听到那个让它浑身难受的名字时,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不过在感觉到小猫霸道却又“温柔”(其实是威胁)的目光时,它不得不强行将嘴正了过来,开始向小猫汇报起情况来。

小猫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六个人想要偷火云狼幼崽,结果被成年火云狼发现了。如果那六个人在那个时候直接放下幼崽离开,火云狼还是有可能会放过他们一马的。可他们却抱着小狼崽就跑。后来他们发现怎么也甩不掉成年火云狼,他们直接杀了幼崽,然后远远地扔了出去,想要引开成年火云狼。火云狼还真被他们引开了。只是没多久,他们就被愤怒的成年火云狼追上了。之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一幕了。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有救的必要吗?”

张浩然默然不语。

看着一直不出声的张浩然,小猫没有打扰,只是渐渐的,小猫眼中慢慢流露出失望之色。虽然它知道生物都会在心中偏向自己的种族,可当看到这几天一直和它开心相处的张浩然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表态时,它觉得这是张浩然对那六个人无声的偏袒。

就在小猫即将下定决心再也不和张浩然来往时,张浩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苦笑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不过,他们还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我去救。”

虽然他心中已经想通了,魂兽和人类都是生命,而且谁也不比谁高等,甚至就火云狼事件上,他也完全站在火云狼一边,可身为人类,他对自己没有对同类施以援手还是抱有愧疚之心。

小猫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小嘴也咧得大大的,开心地道:“你回答地还算即时,而且也不像其他人类那样虚伪。看得出,你这个回答也不是很容易。不过我感觉得出,你确实没有把自己看得比我们魂兽更高一等。从现在起,我真心接受你这个朋友。”

张浩然哭丧着一张脸,道:“搞了半天,你过去没把我当朋友啊!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成伙伴的。哦,我太伤心了!”说着,他还做了个“美人捧心”的动作。

这一下引得小猫又是伸出舌头做呕吐状,又是白眼纷飞的。

闹得差不多了,张浩然和小猫相视而笑。

看着在火云狼爪下渐渐不支的六个人,张浩然沉声道:“我不是圣人,所以我无法排除我心中种族的概念,但我却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那六个人敢于挑衅火云狼,那就要做好被火云狼这个强者残杀的准备。而我,作为一个人类,能够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他族所杀,无非是因为他们犯了错,他们的作为越过了我所能容忍的道德底线。我有我的一套行事准则。”

说到这里,张浩然轻轻转头,看向小猫,眼神中迸发出耀眼的精芒,斩钉截铁地道:“如果,是魂兽不分原由,主动攻击人类,我,张浩然,决不会袖手旁观!”

小猫怪笑一声,看了看张浩然,道:“你真是个好人。”

张浩然顿时就石化了。他真没想到,这异世也有“好人卡”。

突然,一个人好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直直地,而又软软地飞向了张浩然的方向,最后砸在了张浩然和小猫藏身的那块大石头上,落在地上时,已经没有了声息。

“远哥,那里有个孩子,还有一只猫。”

张浩然一下就听出这声间的主人是那个叫小宁的红衣少女。

远哥顺着小宁的目光一看,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了,如果不发生点奇迹,那么,他们必然都会葬身于此。可就在这时,仿佛老天爷开了眼,把一个大救星送到了他的面前。

“快,捉住那只猫,捉住它,我们就有救了!”

由于对生的渴望,远哥看向小猫的眼神已经被贪婪和期望所占满,甚至他的双眼都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原本英俊的面庞都扭曲地不成样子,在与火云狼狠狠地对击一次,将火云狼逼退一点后,整个人比火云狼更像狼,疯狂地冲向了张浩然。

小宁看着远哥那与往日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的形象,感觉心中有股寒意在渐渐升起,不断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发现,她对远哥的认知在这一刻完全被推翻了。她已经分不清哪一个形象才是对远哥内心的真实反映。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紧紧地跟上了远哥的步伐。

至于最后一位幸存者——红眉青年,他和远哥一样,在看到小猫那一刻就冲了过去。显然,他也看出了小猫的身份。

离小猫越来越近了,可小宁却觉得越来越不安。

小猫一直站在张浩然身上,小宁很容易就看得出小猫和张浩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张浩然这么一个孩子,能够只身一人来到魂兽岭,显然也是那只被远哥所看重的小猫的功劳。

“如果我们把那只小猫抢走了,那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他这么小,根本就无法在这危机四伏的魂兽岭生存下去。”

越是这么想,小宁心中就越是不安,越是觉得对不起张浩然,所以她鼓起勇气,对着远哥说道:“远哥哥,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如果我们把小猫抢走了,那个孩子可能连今天都活不过去。”

远哥忽然回头,瞪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怒吼道:“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如果我们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危,放过那只小猫,那我们就得死,你明白不明白?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省得你等会儿给我添麻烦。”

看着远哥手中渐渐指向自己的剑尖,小宁明白,远哥没有开玩笑。如果她真的敢再说一次那样的话,她真的会被远哥杀了的。而且……

“而且我还不想死。所以,小朋友,对不起了。等你死后,姐姐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让你在那边过得舒坦。”

小宁终于下定了决心,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踏着坚定的脚步,向着张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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