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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惜别(上)

此后的日子,怒焰玫瑰军团每一日都会到野外做长距离的越野训练,战马奔驰中,骑兵的身体英挺,手中的战枪被要求做各种的姿势。烈烈马蹄声中,总有成群的欢呼之声,烈焰玫瑰飘扬的战旗穿过原野,穿过河川,穿过迎面吹来的风。

而回到王宫里的时候,这些骑兵也被要求训练枪术。纵观大秦的军队,怒焰玫瑰绝对是训练强度最大的几支里面的一支。但是,这支军队里面从无人抱怨,甚至,在有骑兵因为训练受伤没办法再待在怒焰玫瑰之中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会露出悲伤的神色,甚至,年轻的战士都忍不住哭泣,泪流满面。那时候,扶苏都会亲自将这些人送出王宫,并未他们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因为是骑兵训练,这种伤残几乎不可避免,但是,怒焰玫瑰的战旗之下,绝对没有一个骑兵会敷衍训练。

平时握好手中的战枪,不要到战斗的时候才知道手中的战枪有多么重要。这是扶苏说的。

转眼,一年已经过去,冬去春来,然后绿满大地,当阳光有了温度,当战士身上的甲衣已经单薄。怒焰玫瑰的骑兵们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健壮了。

而在怒焰玫瑰里评论健壮与否的标准是,一晚上可以让自己的女人高兴几次。这恐怕也是秦军里面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一个评判标准。

夏去秋来,冬去春来,转眼之间,扶苏已经在怒焰玫瑰之中待了三年,三年之中,公子与这些骑兵同吃同住,开始的时候,公子还需要人抱着才可以坐在战马上,而三年之后,这位公子已经可以独自骑乘马匹了。

只是公子骑乘的马匹是按另一种标准选的,那就是马匹越小越好,而怒焰玫瑰的骑兵们则是,马匹一定要强健高大。

烈焰旗帜飘扬的三年,怒焰熊熊燃烧的三年,那个孩子此时站在怒焰玫瑰的战阵之前,已经可以认出军队里的每一个人,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可以知道他们的爱好,甚至,他可以知道,有些战士是什么时候出宫,什么时候进宫。甚至,他知道谁谁谁一晚上可以对自己的女人发起几次进攻。当然,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当天必须是这个战士休假的时间。

何为休假,这恐怕也是怒焰玫瑰这支军团独有的东西,那是公子提出的,在九百九十九个人中全员通过的一项决议。那就是,逢七休一,就是每七天里面骑兵可以得到一天的休息,休息之日骑兵无论做什么,扶苏绝不过问。当然,是在秦国律法规定之内的前提下。

怒焰玫瑰此时已经是一支真正的骑兵了,即使不凭借马镫,战士们也可以高速冲刺了,当战枪将一个个木桩在瞬间刺出透明的孔洞,当战士可以将人立而起的战马瞬间稳住的时候,大秦有史以来第一支骑兵已经被训练出来了。

只是,扶苏还为这支骑兵准备了礼物,只是他觉得,礼物没有到送出的时候。

又是一个阳光晴美的日子,外面的天气并不炎热,已经到秋天了,咸阳宫里,也渐渐的有了凉意,只是战士训练的时候,穿着衣甲,额头上的汗水一道道的流下。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边,没有人对这个身影的到来露出哪怕一点点不同的神色,也没有人刻意去注意这个身影。尽管这个身影在秦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就是秦国的王后,姜王后。但除了扶苏喊了一声母后,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战士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这个王后的到来根本就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姜王后拉着已经有自己胸膛高的儿子,将他拉进怀里,用手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

“扶苏,能不能告诉我,怒焰玫瑰这三年中都有什么变化。”姜后淡淡的语气问怀里的儿子。

“他们从开始的士兵到现在的战士,从开始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名扬天下。”

“那你记得怒焰玫瑰这三年之中都走了多少人,来了多少人,战马损失和补给的情况。”

“怒焰玫瑰这三年中走了三百二十七人,来了三百二十七人,他们中有三百一十人因为受伤和疾病离开,七人因为在外闹事离开,十人因为家中有事离开。都是我亲自送出宫中。怒焰玫瑰三年之中更换了一千七百三十匹战马,其中大多因为训练时受创,平时生病,有更好的战马更换而退出怒焰玫瑰的。”扶苏说这些的时候,那边训练的队伍里,有多少人肃然动容,有多少人瞬间眼眶湿润,又有多少人在那一刻忘记了手中刺出的长枪。没有人会想到,三年之中,公子竟然将这些东西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只是大秦普通的战士,只是公子手下普通的战士。但是那一刻,这些普通的战士心中,来自公子的关注让他们的心如同停驻在温水之中一般温暖。

秋风扫过,姜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面前的怒焰玫瑰,又看着周围雄浑的咸阳宫大殿。周围是深灰色的,姜王后在那一刻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甚至那一刻他将目光都移开了儿子的脸。

“那母后要让怒焰玫瑰离开这里,你愿意吗?”那一刻,姜后的眼中也有湿润的颜色,她深深知道儿子对这支军队的感情,知道,此时的怒焰玫瑰完全是在儿子的手中成长起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儿子只是简单的点了一下头。

“你能舍下他们吗?”

“不能,但我知道,即使他们现在离开,以后他们也会再次回到我的麾下。战场才是训练战士的地方,只有生死间的较量才能让他们成长。训练只能增强他们的身体强度,韧性,却永远无法增加他们的战斗本能。战场才是一个战士的归宿,而不是这平静的咸阳宫中。”

“妈妈,你能答应我,他们的旗帜不要改变,数量不要改变,军服不要改变。”那是扶苏自从多年前懂得叫母后以后再没有叫出的称呼,那一刻,姜后眼中也是滚烫的泪水,扶苏已经在姜后的怀里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陪伴怒焰玫瑰的三年,辛苦训练怒焰玫瑰的三年,此时,他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战场才是一个战士的归宿,可是扶苏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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