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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夕阳西下,残霞渐渐地浅了,一层淡淡的暮色如流水一般涌了上来,略有些寒意的微风吹得矮草悉索碎响。

此地处于蛮荒边缘,参天大树数不胜数,而在这些大树的笼罩之中,阴暗而且潮湿,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毒虫猛兽。正因为如此,这里向来是人迹罕至的。

可是,在这暮色时分,远方居然传来了辚辚萧萧的车马声。只见风中旌旗招展,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行来,估摸着有十来万人。

难不成在这荒芜之地竟然要发生什么大战?

“报告大将军!前方就是蛮荒,已经无路可寻,请大将军指示!”一个副将打扮的人从队伍最前方匆匆折返回来,跪拜在地,恭恭敬敬地道。

“……进入蛮荒,务必要找到穷奇的下落!”副将跪拜的大将军在马上微微沉吟,随即下令道。

这位大将军一大把白胡子,长及胸前,显然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虽然已经年迈,但双目仍旧神采奕奕,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又使得他平添了几分狠厉之色。

只是行军数日,为的不是保家卫国、抵御外敌,而仅仅是为了皇帝猎取一头异兽的荒唐心思。他想到这些,不由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疲惫,神勇的背影也在暮色中变得有些落寞了。

“道长,那异兽穷奇背生巨翼,勇武无比,你真的有办法将它生擒?”大将军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摸了摸所坐白马的鬃毛,想起先前追击异兽时,它撕裂铁网、扬长而去的情景,颇有些担忧的向身旁人问道。

原来与他并驾而行的,除了三位副将,还有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他的坐骑也与众不同,是一头浑身鳞甲、头生一对鹿角的绿睛异兽。

“老将军就算不相信贫道,也应该相信皇上,贫道作为皇上钦点的天师,莫非连区区穷奇也奈何不得么?”那中年道士捋着稀少的胡须,狭长的双目里寒光闪现,细眉一挑,一脸傲然道。

大将军听着他的话,并没有生气,面色凝重,也不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身旁的副将怕得罪眼前的道士,连忙笑脸相迎,纷纷奉承道:

“木天师乃皇上钦点,我等都是见识过天师无边法力的,怎么会有不相信的道理。”

“当然,当然……,区区穷奇,根本逃不出天师的手掌心。”

“天师法力滔天,老将军奔波疲惫,以至于失言,还请天师不要放在心上。”

道士听得是春风得意,细眉大展,促狭地望着一旁不说话的老将军,戏谑道:“老将军一大把年纪还为国效力,不隐居山林、安享晚年,对这样的人,贫道哪里会放在心上。”他话中有话,显然是含有挖苦的意思。

其中两位急忙笑着应声说是,另一位听了道士这话却是沉下了脸,正待发作,被沉默的老将军抬手拦住了。

忽然,前方开路的士兵中传来惊乱的呼喊:

“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好多毒虫,将军,有好多的毒虫!”

……

竟然是前方开路的队伍遭遇了状况。

碧绿的蛇蝎、五彩的蜈蚣,玉色的蟾蜍,七色的蜘蛛等等,各种各样的古怪毒虫,从四面八方潮水似的爬了出来,“悉悉索索”地涌入开路队伍中。

恐怕任谁突然见到这么多的毒物,都会被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能例外。

只听得一阵杂乱的刀声剑声,夹杂着慌乱的呼叫声、马嘶声,此起彼伏。一切都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令人骇异,以至于负责开路的副将那句“不要慌乱,结阵!”湮没在蛮荒丛林,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这些毒虫仿佛没完没了似的,在士兵们斩杀一批后,又有无数批涌来。密密麻麻的毒虫一进入人群,厚重的盔甲完全不能抵挡,它们爬满士兵的身上,通过盔甲的缝隙钻入体内,立刻有不少的士兵被毒物所伤。有的脸色发青,七窍流血,直接暴毙;有的浑身碧绿,眼球突出,口吐白沫而死;有的遍身长出浓疮,惨叫着软软倒地,片刻便没有了气息……

目睹战友千奇百怪的死法,尚且存活的士兵纵然是身经百战、意志坚定,也都纷纷露出了恐惧、绝望的神情。

“无量天尊,尔等毒物,还不快快散去!”就在此时,那坐在鹿角异兽上的道士突然从后飞掠而来,他的身形如同游龙惊鸿,宽袍长袖猎猎作响。

他飞电一般掠至开路队伍之中,衣袂翻卷,猛地往空中散出一种泛着荧光的细微白色粉末,紧接着足尖凌空虚点,身形一折,飘然落于一株三尺来高的细草上,轻得仿佛尘埃一样。

顿时,众人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在林间慢慢地弥漫开来,凡是碰触到香气的毒虫,纷纷发出“嘶嘶”之声,剧烈挣扎片刻,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对毒虫而言,这香气好像是比它们还要剧毒的东西,是它们的克星,只要是接触者,必死无疑。那些远处还没有靠近的毒虫似乎也有了恐惧,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疯狂的退去。

不多时,原本蜂拥而至的毒虫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毒虫和士兵的尸体。

丛林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幸存的士兵们惊魂未定的心跳。

看着静立于细草上的道士,见他身外笼罩着淡淡的光晕,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如同神明一般,他们想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但看了看满地的将士尸身,心底黯然,又咽了回去。

“吁——”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将军已经带着副将赶了上来,见到眼前的景象,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老将军来得正好,贫道之前在穷奇身上留有一丝神念,现在已经感应到了它的方位,你带领部队跟随贫道,且看看贫道如何将你口中的庞然大物擒拿。”道士冷笑着,曲指一弹,把一包粉末送到开路副将手中,又道:“这是贫道秘制的辟毒散,专门对付蛮荒的毒物,稍后如果遇见毒虫,你等就不必惊慌了,直接洒出此物便可。”

话音刚落,道士整个人化为一道青影,掠过参天的林木,在沉沉的暮色里如仙鹤一般,凌空虚渡而去。

这道士虽然骄傲,但的确颇有一些神通,也许真的可以抓到异兽穷奇也说不一定。老将军望着道士渐远的身影,面色一正:“众将听令,紧紧跟随天师,全力捕捉穷奇。”

※※※

果然,一路上有了道士的辟毒散,所有毒虫再也不敢靠近。队伍跟随着道士行了数里,暮色越来越沉,只能隐隐看见道士孤鸿一样的身影在远方天空里。

这还是道士在寻找穷奇的缘故,否则以凡人肉身怎么可能追赶上具有神通的修仙者。

老将军吩咐将士点上火把,继续追寻着道士遥远的身影,在丛林之中穿行。

“啸——”忽然之间,就在众人看到道士的身影接近了一座突兀而起、雾气氤氲的山峰时,一声类似于虎啸山林的巨吼震破长空。

那个声音仿佛充满了不甘的怒火,在昏沉的暮色里激荡开来,震得木叶纷飞,所有将士只觉得气血翻腾,连大地似乎都在微微抖动。

“是穷奇!穷奇出现了!”

他们对这个追踪了七日的巨兽再熟悉不过,立刻有士兵惊呼了出来,几位副将也都露出欢喜之色。

“众将士全速赶过去,辅助天师擒拿巨兽!”老将军面色不改,从容指挥道。但是他的心底却也是泛起一抹庆幸,因为穷奇现身,只要捉拿后交给皇帝,他和这些将士的性命也算是保全住了。

“孽畜,还不快快现身!贫道看你能够藏身到什么时候!”道士背对着山峰,凌空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苍茫蛮荒,嘴角出现了一抹冷笑。

他指尖法诀变化,三股淡白色气流从体内涌出,围绕着他全身流转,最终汇聚于手指前方,形成了一个气旋。这个气旋散发灿然的白光,包裹着道士,在暮色中格外显眼。此刻的道士就如同神尊降临,威严而不可侵犯。

“既然不肯现身,贫道就让你尝尝桃木神雷符的厉害。”他右手曲指往气旋一抓,只见气旋化为一点白光缩到他的手心中,但是光芒却愈发的强烈。他的左袖又是一扬,左掌上赫然多出了一张寸许大小的木符。

他猛地将那一点白光拍进木符中,两手催动法诀,口中一声轻叱:“疾!”

“霹雳嗞啦——”

那道木符从他两手间电射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长达数里的电蛇,就像是天际突然降临的神雷,将云层完全地撕裂开,将暮色都照得通明,空气里都仿佛都弥漫开了一股焦胡的味道。

木符轰然撞击入蛮荒一处,顿时炸大地猛颤,无数高达数十丈的巨木顷刻便化成了碎屑。一道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电光绽放,滚滚热浪伴随着电光翻卷而起,如同黄昏里的蛮荒开出一朵烈焰红莲。

赶来的队伍被震得东倒西歪,等到红光散去,睁开眼睛去看,才发现被木符轰击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方圆千米的大坑。这坑中寸草不留,全是一片焦土,看得将士们面色苍白,心中惊骇。

这样的神通若是和军队大战,那将是什么样的情景?!他们根本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

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老将军,现在也都被惊得怔住了。

“啸!”又是一声低沉哀怨的巨吼,一个白色巨影终于从大坑的边缘冲天而起!

正是他们追寻良久的异兽穷奇。

这异兽冲天飞起的瞬间,丝毫不做停留,浑身黑白相间的毛发顿时如钢针一般立起,黑色巨翼带起狂暴的劲风,袭卷向空中傲然而立的青衣道士。

它的巨头像是牛又像是虎,长长的獠牙闪出慑人的寒光,一双铜铃大眼布满了血丝,充斥仇恨的火焰,一对朝天的大鼻孔不住喷出滚滚怒气,当真是凶悍万分。

它身形带起的狂风似乎变成了滚滚的浪潮,直把道士往里面吸取。一时风起云涌,道士仿佛成了浪尖上的轻舟,或者是飓风里的一片枯叶。

但是他的身影飘忽不定,总是能够在穷奇抓向他的瞬间巧妙地闪开。

穷奇在空中翻转了几圈,都没能够捕捉到道士的影子。它奈何不了道士,停下动作,只能在天空里矗立,一双赤目遥遥地盯着道士,喉咙中传出低沉的吼声。

“如果你乖乖被我降伏,愿意做皇上的坐骑,贫道绝对不会伤害你。不然的话,你就会吃到不少的苦头了。”道士悠闲地负手立于空中,话语间有着说不出的自信。

“吼——”这异兽穷奇天赋异禀,在异兽之中也算得上十分聪明,但是生性高傲,听道士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觉得受到了侮辱,立刻狂吼连连,巨翼猛扇出数道狂风。

道士一动不动的伫立风中,他须发飞扬,青色道袍在狂风里乱舞,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穷奇见他这副神情,更是又怒又恨,振动着黑色巨翼仰天怒吼。它旋转着冲上云宵,带起狂风卷动暮云,仿佛想要在天际催动出一场飓风旋涡,引动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下方的蛮荒丛林也受到穷奇动作的影响,林木猛烈地晃动,矮草狂摆,那风中火把一阵明灭,将士们更感觉脸上被风吹得生生的疼,他们稳定身形,虚眯着眼睛望向天空,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云端上真的有了飓风,那个风旋将四周的暮云吸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飓风旋涡,宛如一口乌黑的巨钟,向着道士罩了下去,那风眼里赫然是怒目的穷奇。

“哼!不愿意受降,贫道就打得你乖乖投降。”道士眉毛一挑,非但不逃避袭来的飓风,反而迎风而上,直接飞向飓风的风眼,他的身影化成一道青虹,瞬间就射入了飓风之中。

就在他飞进飓风的刹那,穷奇的目光中居然闪现一抹阴狠,就好像是一个算计已久的阴谋得逞了,它的巨翼往后一缩,接着飓风的风口突然开始闭合,如同一头巨鲸猛地吞下了一只仙鹤。

“不好!天师……天师被吞进去了!”站在老将军身旁的副将见到这一幕情景,不由失声道,其他人也都纷纷变了脸色,惊恐万分。

等到飓风旋涡完全地闭合,刚才的狂风忽然就停止了,只见天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风球,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其中暴风翻滚,完全是在内部循环。风球横空,与天边刚刚露出半张脸的清月构成了一幅惊艳而诡异的画面。

老将军摆摆手,面色凝重,思索了片刻,沉声道:“稍安勿躁,我见到天师是自已飞入其中,并不是被吸进去,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

风球中到处都是夹杂乌云的暴风,无法辨别方位,道士随着其中一股暴乱的风狂转,体外现出一层淡白的罡气,将如刀一般锋利的风刃全部阻拦住了。他此刻微闭双目,心如明镜,任由暴风肆意地吹,是要抓住这风球里风的运转规律,然后找出穷奇的方位。

终于,他整个人在风球里不知道转了多久,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目,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他的身形倏忽一折,如电如雷般飞射出,如一柄出鞘的神剑,居然在刹那穿透了数十道风暴的空隙。

“贫道看你还服不服!”他脸上是狂傲的笑容,穿过无数暴风后,眼中映出的正是那引发风暴的穷奇,只不过现在的穷奇除了愤怒,还有了恐惧。它万万没有想到道士能够找到自己,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了后路,浑身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振翼甩头喷吐出一道灼热的火光。

这火光隐约是一只神鸟的形状,竟仿佛缠绕着一丝紫电,看起来十分厉害。

“哈哈哈,可惜你没有成年,不能修炼紫天神火,否则贫道还真要对你忌惮三分,但是,现在,给我破开!”在道士狂傲的笑声中,他长发飞舞,已经挥掌迎击,一道磅礴的法力从掌中轰然翻涌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虚影,那灼热的火光就像是撞在一堵坚不可催的墙上,“啵”一声,竟然被打散了。

而这一掌的法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虚影继续轰然压下,印在反应不及的穷奇身上,打得它惨叫连连,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风球猛地坠落在雾气氤氲的孤峰上。

虚影打破了风球,终于在半空中化为了无形,道士冲出风球,回身又是猛然拍出一掌,并不弱于刚才的法力滚滚击出。

在众人的眼中,便见到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手掌虚影托起风球,消失在云端之上,那一掌就像是佛陀托起日月的一击。

“轰隆——”随后一声仿佛炸雷的巨响从高空传来,震破天地,震得天际的云海溃散,一片空空荡荡。

过了很久,那气息终于平静,幽幽的月光照在空中的道士身上,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凌空往山峰上穷奇坠落的地方飞渡而去,才看见穷奇陷在山岩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他轻笑一声,正要施展法术把穷奇擒拿,可是忽然从山峰那一面吹来一阵奇异的阴风。

一感受到这股阴风,陷在山中半死不活的穷奇忽然巨翼猛振,疯了一般从岩石里挣脱开,朝着道士迎面扑腾飞来,它慌乱而惊恐,仿佛身后有什么猛鬼在追赶一般,一点也不像是要和道士拼命,更像是在——逃命!

“哈哈,难道,这只穷奇被我一掌给打傻了?!”道士先是微微一诧,随即哈哈大笑,但是等他看到穷奇身后那薄如轻纱的雾气时,就突然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差一点暴跳起来。

“这是毒皇真君……毒皇鬼瘴!!”他先前什么气定神闲,什么狂傲不羁,等见到薄雾,通通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穷奇一样的慌乱和惊恐。

随着道士咆哮出这一句话,他整个人已经朝着想反的方向暴起逃走,那神情要多仓皇有多仓皇,活脱脱一只拼命躲避猎人的野狗。

诡异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轻纱一样的雾气从孤峰上散布开,如月光一般轻轻笼罩向四周,安静而优美,但是所经之处,却无不化为尘埃,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连草渣子也没有留下,令见者不寒而栗。

那雾气速度看起来并不太快,可无论穷奇和道士怎么飞奔,却始终也甩不掉。它的声势远远不上穷奇制造的飓风,也比不上道士的桃木神雷符,可是破坏力却比前两者大了不知多少倍。

雾气瞬间覆盖了百里的范围,顿时,连同老将军带领的十万大部队,百里内顷刻化成了一片戈壁,没有一点生气,一切仿佛被生生地蒸发了!

恐怕,那些将士还在满怀希望的等待道士擒回异兽,恐怕,他们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能够弄明白,连一声惊呼都没有能够喊出,就已经变成了鬼瘴的补品。

道士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头也不回,一心地逃命,这鬼瘴的可怕他早有耳闻,现在更是亲眼验证,哪里敢生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吼……”听到身后穷奇的惨叫消失了,已经知道它没能逃遁毒皇鬼瘴,化成了精纯的元气被鬼瘴吸收。

他飞遁得更加拼命,恨不能凭空生出一对翅膀。但是,他忽然觉得背部寒意袭来,然后是一股剧烈的疼痛……

只见那迷离如月光的薄雾已经侵袭而来,包裹了他半边身子。那半边身子就像是融化了一样,瞬间化成一股白色气流汇合到了雾气中。

“我是已经修出仙胎的仙人,怎么可能死……啊……”他面容扭曲着,发出惨烈的嘶吼,头顶忽然金光乍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金色小人正欲遁出。

可惜始终是晚了一步,薄雾已将他全部包围,刹那间,他的肉身连同那个金色小人全部化成了白色气流。气流消散于白雾之中,再也没有了半点踪迹……

远方是一轮清冷的圆月,这雾气蔓延到近两百里的范围,终于停了下来。月华照射着雾气氤氲的孤峰,如此的神秘而美丽,唯有方圆近两百里的戈壁,正在说明,刚才那一切并非是一场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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