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依斜睨他一眼:“没问题,但你若搜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银多多摇摇头,叹道:“女人啊,真是……你知道,我根本就找不到,只因——”他微微眯起了眼,竖起双指,上面赫然夹着一张纸条,“你的证据在这里。”
如依一惊,方才下落时她趁机将纸条扔进了湖,怎会在他身上?她立刻反应过来,银多多是故作玄虚,随便拿张纸条来吓她,于是笑道,“你别耍我,这个,我三岁就会玩了。”
银多多淡淡一笑,张纸条展开,扫了一眼道:“你不信也罢。不过,你要凤翔的资料何必费这么的心思,直接问鄙人即可。”
如依脸色一变,银多多又笑道,“他可是鄙人的兄弟,公子身边的红人呐,小依依,虽然说他长得不错,可比起鄙人,还是差了些。”
兄弟?又姓凤……莫非是凤主?心念一想,如依只觉得脊背发凉,假资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自家人的假资料。
这个破晓,可狠得很。
既然撕破了脸,她也无所畏惧了,满不在乎道:“那你要怎么办?杀了还是剁了?”
银多多一双眼深不见底:“小依依姑娘,剁了你有点可惜呀。”
如依理直气壮道:“我是云慕公子的下人,可不是你的下人,你僭越了。”虽然如此说,她却心虚得很,云慕公子那种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八成会将她扔给眼前这个人,叫他审。
审是一个很玄的字眼,意味着银多多要关要打要杀都随便,末了,给出一份报告就行。若是自己这个举动不小心触了底线,那言下之意便是不留任何痕迹地解决。
越想越心冷。
银多多只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好,那就等公子回来办好了,话说,小依依,可别怪鄙人没有事先告诉你,破晓有个规矩,泄密者格杀勿论。你想想,你这个盗密,会是什么处罚呢?”
如依心里拔凉拔凉的,只得服软,“您老请吩咐。”
银多多打了一个响指,“这个不难,你若能聚齐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大衡二年的铜板给我,这事便了了。”
如依被他说得眨巴眨巴眼,张张嘴,待想明白过来,银多多已没了踪迹。她摸了摸后背,湿透了。
回到居所,她失眠了半宿,得出一个结论:以后在破晓偷鸡摸狗,真是要小心点儿。
于是,她重新窝回设计室中,一面唾弃银多多一面捣鼓她的设计,待想起银多多临走前那眼神儿,愈发憋闷起来,看着满室的衣裳也没了精神,干脆坐上窗台发呆。
没心情啊没心情。
她看看黑了的天,揉揉着发痛的额头,把样衣挂回架子上,往楼上走。刚到拐角处,她蓦地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柄利剑贴住了脖颈,冰凉凉的,只要她一动,就会脑袋搬家。
来人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低声威胁:“不出声,否则死。”
如依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心情不好连警惕都低了八分,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来呢?要是早一会儿或晚一会儿就好了。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寒光闪闪的剑尖,即使运气好过了这关,被银多多审起来,恐怕连明日的太阳也见不着了。
然而,这个人又不立即杀了她,必是有所图,于是做惊慌状:“是,别杀我。”
黑衣人借着不远处屋檐下的灯笼之光打量她一眼,只见穿了件普通的裸色衣裙,外面披着一件不男不女的斗篷,似乎半成品,看起来有种凌乱率性的美。行内人都知道破晓的着装看似凌乱不分层次,实则大有玄妙,黑衣人自认为已经了解七八分,却怎么也看不出眼前的人在破晓中是啥地位。于是将剑横了横,冷声道:“带我去情报室!”
如依点头应是,十分好学地问:“你要谁的情报?我可以帮你找。”话音刚落,便觉得脖子的那股冰凉带着疼痛,急忙道:“别,跟我来。”
她慢慢走过回廊,顺着楼梯往上拐,黑衣人看情形不对,一伸手,掐住她的手臂:“你要是敢带错路,我就杀了你!”
如依感觉手臂好像被他割开了一般,疼得她直吸气,可她不敢露出半点害怕,硬着胆子道:“这时候有巡逻,我们在这里避避。”
像是印证她的话,不到一会儿,果然有一小队巡逻从走廊那边走过来,适逢如依后退到墙边,不小心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黑衣人一眼瞪过来,如依急忙摆摆手,就听巡逻人问:“谁在那儿啊?”
赶在黑衣人威胁之前,她朗声回答:“设计室的。”
早在半个月前,她开出规矩说要拿走一件衣服首先要拿来一件衣服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春晓城来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每天啥也不做,就抱着一堆男人的衣裳,坐在一个很奇怪的设计室中。
巡逻“哦”了一声,应一声:“你早点歇。”就往前走了。
如依朝黑衣人一笑,慢慢退回来,经过设计室而不入,却走到隔壁的一间布料室,道:“在这里。”
黑衣人狐疑地看着她,她打开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如依取了火石,刚想点着,黑衣人脸色一变,视线如刀:“你要干什么?”
如依双手只哆嗦,急道:“进去不点火更容易被人怀疑!”
黑衣人手一顿,如依抓住时间,“卡擦”一声,点着了火。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看清里面是一卷一卷的布,立在地上,一排排的,整个房间都是。
黑衣人眼神一冷:“你竟敢骗我?”
如依慌不迭道:“这里的资料全是这样,用蜡笔写在布上,要放在水里,才会现得出字来。”
黑衣人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碍于她在场,不敢大意尝试,于是手起剑落,如依惊慌地侧过身身躲进布中,这些布都是她排的,空间只能容她通过,黑衣人的剑一刺,没中,反而插在了布上,那布摇了两下,往他剑上倒下来。
他急于拔出剑,如依看中机会,窜到他身后,精准地掐住他的脖子,正待发力,
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别杀!”
又是银多多,他居然现在才来。如依将一肚子闷气全出在手上,使劲用力,黑衣人登时如一滩烂泥软在地上。
银多多倚在门口,“咝”了一声,为难道:“小依依,你下手这么很,可是要断鄙人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