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昔,你醒了?”
宁如昔睁开眼,茫然的看着来人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舒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烧。”她看看面前的人温柔的笑颜,蓦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沈未……”沈未抱住她,任她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轻轻的的抚上怀里人的背,“没事了……”
昨天夜里接到她语无伦次的电话,赶过去的时候她满脸泪痕的哭得晕厥在自己怀里,能让她哭成这样除了家里的事情,就只有那个家伙了吧,阿昔喜欢上的那个姓林的家伙。沈未眼里阴霾一闪,片刻又消失,手却是更加温柔的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女孩。
……
是为什么要要去相信别人呢?不小心靠近了,不小心相信了,不小心在乎了,所以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吗?好像越来越不自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呢。
这样的虚妄,这样的念想,这样的丑陋卑微怯懦的,我。
不敢从幻梦中醒来,不知道如何生活,这样的害怕着,惊惧着、无可言说着、沉默着、哭泣着、冷漠着,的我。
宁如昔低着头,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又坐在地上,”沈未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坐到庭院的藤椅上,笑了,“真像个小猫。”“你养我好了,”宁如昔动了动,调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咦,沈未你长胖了!”“肌肉,是肌肉好不好?”沈未争辩,“我现在是个男人了!”“啊啊,我十五岁的时候你就这么说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十八岁,成年了!话说你还记得真清楚啊!”“是啊是啊,你现在是个成熟男人了,”宁如昔明显敷衍,“唔,二十一了,真好,等到我那么大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幼稚了吧?”“你一辈子在我面前这么幼稚也是可以的啊!”
抱着她,沈未又想起初见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前一瞬还披散着长发像个误落凡间的天使,后一瞬就捋起袖子跳过来揍自己,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太过震惊,竟然忘记了反应……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沈未摸摸宁如昔的头发,“真软啊,养只这样的小猫也不错,来叫声主人听听。”“主人,我今天想吃你做的土豆丝。”宁如昔从善如流。
沈未:“……”
作为一个上得了舞台,下得了厅堂的完美男人,在宁如昔多年的调教下,沈未还是会做饭的,还做得挺好吃的,但是——(话说任何事物再美好,只要有了个‘但是’就让人无语凝噎了。)沈未有一个硬伤,就是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把蔬菜切成丝状。宁如昔自从发现后,就一度作为冷笑话来让沈未无言以对。
“我已经能切出条状了!!!”半晌,沈未掩饰的说,他多年来的伤啊……
“条状啊……”宁如昔用非常意味深长的语调感叹。
“你那是什么语气,怀疑吗?我晚上就给你做,绝对是条状的,绝对!”
“你其实不用那么勉强的……”宁如昔贼笑,明显的看好戏的表情。
……
“条状啊……”宁如昔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盘中的土豆,很无辜的举起食指放在眼前,“和自己的手指一样粗,该是叫柱状吧?”沈未顿时一阵气结猛的按下她的手指,举起自己的大手摆到土豆盘前,“现在看,是不是条状?”
换宁如昔无语的看着沈未得意洋洋的样子,半响只能说出一句,“真的是有对比才有成果啊……”
“那是。”沈未一副这样浅显的道理你居然都不知道的惋惜状,宁如昔认命的夹起土豆放在嘴里,“啊,我算是服了你了!”
当人不想被谁说到自己的痛处,就要去说对方的痛处,这是人的本能。沈未的表现就很本能:“我说,学校还要去上课吗?都五天了,导师的电话都打了好几次了!难道想挂科?”
宁如昔挑眉,想了想,“唔,五天了啊,院长回来了吧。明天我就会学校去找院长请假去。”
“怎么,不想上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大学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早就……”“嘛,反正马上就快六月了,早点去散心也好。明天我开车送你去吧!”“好啊。”“对了,你要怎么跟你们院长说啊?这么长的假,他会同意吗?”“就说学校最近乌烟瘴气,我完全没有创作的感觉,想出去走走,培养一下感觉啰。”“……这样他就会答应吗?”看着宁如昔点头,沈未竖起了大拇指,“你真强,把你选中的院长也很强!”“去,吃你的饭!”……
第二天。
“宁如昔到学校了?你真的看见了?”莫尘冰拉住宁如昔班上的班长,有些激动。“是啊!她到教室和老师说了几句话,就去院长办公室了,好像有什么事情。”院长办公室?莫尘冰想起那天她说起要是被开除也没什么关系的话,心中一惊,难道她是想去……
“宁如昔怎么了?这么久没来上课?”班长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的问。
“没什么。”莫尘冰随口敷衍,拉着陈恺刘依然匆匆离开。
院长办公室里,“找宁如昔?她请了假,刚刚走。”“请假?”“是啊,这孩子最近很烦心,想出去走走散心。”“院长,你这样就批了她的假?”“当然了!以宁如昔的的水平来说,艺术创作的新鲜轻松的感觉比在教室里听老师讲书本重要的多……”“院长,她请了多长的假?”莫尘冰打断他,“不长不长,就当提前休暑假……啊,莫尘冰你跑什么?”门砰的合上,院长莫名其妙,“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阿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刘依然叹气,三个人站在校门口,气喘吁吁,却半天也没有看见宁如昔的身影。刘依然看看身边的两个男生,抱怨起来:“连房子里的她东西都让沈未来全部搬走了,这次她走了,肯定不会再搬回了了……要是阿昔真的不在乎大学的话,说不定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害的!那个罪魁祸首林永暄居然想缩头乌龟一样,一跑了之!明明知道他和阿昔的关系,居然还那样对阿昔,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好了,依然,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陈恺拍拍刘依然,“他也很痛苦啊……”“他活该!”刘依然想起那天夜里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哭过的宁如昔哭成那样,眼圈就红了,“你们也没安什么好心!尤其是你,莫尘冰!你敢说你不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才一直骗阿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上了阿昔,你知道如果让她知道和林永暄是不可能的,她反而会更念念不忘,所以你一直瞒着她,林永暄对阿昔改变态度,阿昔不再喜欢他了,你好乘虚而入……”
“够了,依然!这是在外面!”陈恺脸色沉了下来,“不要乱说话!”刘依然愤愤的看眼莫尘冰,“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阿昔怎么会看不出来?哼,你别想阿昔会原谅你!”“好了!”见陈恺真有些怒了,刘依然住了口恨恨的看着莫尘冰,却是一惊:“阿昔?”
校门口这边的树下,宁如昔看着坐在车上的沈未,一脸惊讶,“你怎么换车了?”“怎么样?很帅吧?”沈未拍拍车头,笑得灿烂,“想试试吗?”“对于山地车,我更喜欢自己骑而不是让人带啊!”宁如昔好笑的看看沈未脚下踩着的银色山地车,是挺帅的,这家伙来的时候还开着他牛气哄哄的白色跑车,现在却不知从哪里整了辆银色的山地车来。
“难道,阿昔你长胖了?怕我万一带不动你会出丑所以不敢坐?”沈未一脸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的表情,宁如昔不由暗中呲牙,小样,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啊!哼,坐就坐,还怕你不成?她笑着坐上后车坐,一手挽着沈未的腰,一手拍上他的肩头,指着前方做命令状,“同志们冲啊!”“遵命!”沈未笑着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在踩动车轮的一霎,却突然身子一侧,手在宁如昔腰身一环,就把她抱到车大梁上,环在自己身前怀中。宁如昔淬不及防,倒在沈未的怀里,“沈未你个臭小子,想谋杀啊!”沈未嘻嘻笑却不放开她,“你以前不就爱坐前面,说这样更刺激嘛?”宁如昔青筋顿起,那个时候她不是不会骑自行车嘛!
“放开她!”莫尘冰见状,几步上前,怒喝一声。宁如昔沈未转头,看见莫尘冰三人,两人都是一愣。沈未并没有放开宁如昔,只是温和的笑,并不说话。宁如昔抬抬眼皮,淡淡问:“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她语调平淡温和,连半点起伏都没有,莫尘冰怔了怔,才苦涩的说:“宁如昔,上次的事情,你还在生气吗?”
宁如昔动了动,沈未很配合的给她调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的莫尘冰心中怒火顿起,宁如昔一句话却立刻浇灭了一切,“这位同学,你好像搞错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不好意思啊!”她笑笑,手肘撞撞沈未的胸膛,拨动车前的响铃,“还不开车啊!”“是!小的遵命!”沈未宠溺的一笑,也不管莫尘冰他们,长腿一蹬,车子便在林**上前行起来,风夹着散落的花瓣撩动耳边的头发,宁如昔把头埋进沈未的胸膛,“沈未,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当然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沈未低头,在宁如昔的被风微微抚动的发上轻轻一吻,哪怕是背叛神明,放弃生命,我也要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