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血也是红色的,你的也是吗?”
女人举着被血淋淋衬得皮肤更加白皙纤细的手腕,蹲在年幼的女孩的面前。女孩头上流下的血液和凌乱的头发模糊了视线,血一点一点的顺着她脸颊滴在地板上,滴答滴答,淋漓一地。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女人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在倒在地上的女孩的肚子上,尖声叫道,“你怎么和那个见鬼的臭男人一样?!不说话?”女孩闷哼一声,蜷缩着想要躲开她的踢打,女人却更加用力的狠狠的踢了下去,直到女孩终于咳出几大口血,她才微笑起来,又捧起女孩的脸,“看着张脸,真漂亮,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生下你的人!你怎么能嫌弃我?你怎么能像那个男人那样嫌弃我……”女人忽然狰狞着抓住女孩的头发,“砰”的把她的头一下一下的撞到地板上去,“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嫌弃我……生下你就该掐死你!让你长到这么大,我多么的仁慈,感谢我吧……”
“啊,反正现在我也不想活了,我们一起死好不好?只要一小会,一小会,就可以……哈哈哈……你是在害怕吗?不要害怕,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们一起死,既然是我把你生下来的,那就让我杀了你好了……嘻嘻,反正你也是没人要的……”
……
猛地睁开眼,对上面前的一片白色,呼吸又乱了。宁如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手上的刺痛感让她微微回神,看着手上的扎着的点滴,又是医院,又是消毒水的味道。宁如昔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一只手按住了她,“你还不能下床!”
看着明显茫然不在状态的宁如昔,林永暄不由担心起来,“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宁如昔张开口,喉咙一阵刺痛,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林永暄忙给她端来一杯水,喝了几口,又咳了一阵,最后咳出了七八颗西瓜子,才缓了下来。看着宁如昔苍白的脸,林永暄半是心疼半是好笑,“还真是被西瓜子给卡了……多大的人了?”
宁如昔终于回过神来,看看面前的西瓜子,又看看林永暄,顿时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窘困的小模样别有一番风情,林永暄看得自己也脸红起来,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他忙松开她,“我去叫医生。”转身,出了病房,林永暄忽然一拳捶上墙,满脸的痛苦之色,不可以再心动了,不可以再心动了啊……
“那,对不起啊!”一直被宁如昔忽略的病房中的某些人中的某人畏畏缩缩的上前,端上去一杯水。
他们三个也在啊?那刚才,不全被他们看见了?宁如昔只想捂脸钻进被子里。但她这个动作却被莫尘冰理解成了还在生气。想来也是,她已经是第二次因为自己进医院了,最可恶的是还是被西瓜子给……换谁谁不生气?莫尘冰无措了,求救的看向陈恺和刘依然。陈恺给他个话都是你说的自己解决的表情,刘依然干脆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
宁如昔注意到他们的眉目传情,问,“你们干什么?”话一出口,声音却是嘶哑难听,嗓子也疼得厉害。宁如昔捂住喉咙,脸色登时就变了,这样的感觉,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
莫尘冰也吓了一跳,忙把手中水递上去,宁如昔接过,喝了好几口,疼痛微微缓了下来,这边林永暄也带着医生过来,忙活检查一番。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要这段时间好好注意保护,吃药疗养就能恢复,宁如昔的脸色才缓了下来,大家也才都松了口气。
为了嗓子,宁如昔同意住院再观察一周,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大家都得回去上课,大家决定换着班来照顾宁如昔,被宁如昔一票否决了。只是嗓子不好,不是全身瘫痪好不好?自己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最多你们每课的时候来就行了。宁如昔如是写,最后大家全票通过。
……
数天后,莫尘冰和陈恺收到了一直等待的东西。一一打开过目,越看越心惊。那个女人果然是宁如昔的母亲宁茹,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宁如昔的父亲,宁笙。结果居然和他们那夜所猜测的相差无几。莫尘冰和陈恺对视一眼,“现在,就要看阿暄知不知道了……”莫尘冰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永暄的电话……
“那么你是都知道的了?”莫尘冰把手上的照片扔在桌子上那一推资料中,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看着林永暄点头,连陈恺也惊了,两个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阿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明知道你和宁如昔是……”陈恺虽然不像莫尘冰那样知道林永暄对宁如昔告白过,但从林永暄平日对宁如昔的态度,也都猜到差不多的事情了。
“我是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啊!”林永暄的情绪并不比莫尘冰冷静多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了啊……”他抱住头,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头的秘密让他陷进了混乱。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面对着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啊……
“难怪最近你有意无意的在避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好像没有发现……”莫尘冰叹了口气,这种事,最难受的应该是林永暄吧,怎么还能责备他呢?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陈恺关注的是另一点,“要告诉宁如昔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宁如昔有多喜欢林永暄,这样告诉她,她能接受得了吗?“那样未免太过残忍了吧,”莫尘冰硬着头皮,“阿暄先让她死心,不再,再那之后告诉她才好吧。”莫尘冰发誓,这绝对不是他的私心!“那个时候,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也好……”陈恺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见过一次那个女孩痛苦的样子,谁也没办法忍心让她再痛苦了。
林永暄不说话,算是默许了。但谁也没有看到,他垂下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痛苦的恶意:晚了,那个人已经注意到她了,要不了多久,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