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他心里叹息一声,不料斜地里却突兀窜出一团黑影,他下意识一缩,那巨大黑影如风掠影,从他身前划过,卷走了半空那块麂腿!
“什么鬼东西!”他拍拍胸口,却觉出手湿湿的,又摸了摸裤裆,慌乱中竟然将裤裆侵湿了一小片。瞿如见状,道声:“他跑不了的!”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一道黄色闪电冲西北角某处打去。
只听“铿锵”一声,闪电劈上那团黑影,发出金石之声!同时,那圆鼓鼓的巨大东西被瞿如闪电一震而飞,跌进了林里。
瞿如飞身扑上,却发现附近除了一个丈余大的坑,再无它物。一口气追出里许,依旧踪迹不见,他折身退回,只见沐小道闭着眼睛,在感觉着什么。
须臾,沐小道睁开眼道:“算了小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不必赶尽杀绝。何况那块肉他不抢,掉地上也不能吃了。”
瞿如皱眉道:“不知是何妖物?皮质太也坚硬了,而且遁速也够惊人的!”
沐小道点头道:“确实!以你瞿神诀三重,发出的黄色罡气都没能伤到他,够硬!”
瞿如点头不语,坐回火旁,道:“要不要叫小红出来?”
沐小道摇头道:“不要,小红太贪吃了,‘越吃越馋,越闲越懒’就是说他这样的。乾坤袋里自成世界,虫鱼鸟兽应有尽有,他就是懒惰,常常连捕食都不愿,咱俩在的时候,他还可以骗吃骗喝,现在咱两不在里面,正好让他舒舒筋骨,自己弄吃的!”
瞿如笑道:“也是,小红就是太聪明了!”
沐小道不满道:“所以就好吃懒做,投机取巧,总想不劳而获。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十年过去,你都进入‘化形’了,他却连话都说不明白!”他摇头苦叹,对这只懒狐狸有些头疼。
“对了老大!”瞿如又道,“最近这几年,我在乾坤袋里主持事物,发现里面变得越来越大了,灵气渐渐浓郁,各种珍奇野兽琳琅遍地,这是为何?”
沐小道摇头道:“我也不解。近几年来我的‘碧生诀’也开始有起色了,前几日竟然筑基成功,进入了第一层。”
瞿如惊喜道:“那就恭喜老大了!”
沐小道苦着脸道:“何喜之有?别人只需三年就可打通任督二脉与三关的径路,怡神守形,筑基有成。我却……我却花了五十几年!?”
他有些想哭。
瞿如安慰道:“老大别急,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保护你的!”
沐小道点头道:“是啊!我还有你,来小瞿,咱俩吃肉!”说着两人手持麂肉做干杯状,相视爽朗一笑。
夜明星稀,谈笑间已是月上中天,当下沐小道打个哈欠,站起身道:
“小瞿,今晚就在这睡吧,此处靠近中州,想来没什么特别凶的飞禽走兽,我们来个‘苍天为被,大地为床’,如何?”
瞿如点头道:“老大说了算!”
看了看四周古木参天,枝繁叶茂,沐小道机灵一动,又道:咱们上树吧,找个大些的丫杈,也免得半夜被野兽叼走。”
瞿如笑道:“老大你真是说笑,有我在,能让野兽把你叼走么?”
沐小道笑道:“那是自然,只是睡得高一点,距离月亮近一点嘛!”瞿如笑了笑,点点头,带着他飞上了一棵三人合抱的大车树,寻个大树丫杈就歇下了。过不多时,直勾勾望着月亮,恍恍惚惚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心头猛然一跳睁开眼,接着一声惊呼,几乎跌下树来。急促间他抱住枝丫方堪堪稳住身子,瞿如闻声而来,“你怎么了?老大!”
沐小道拍拍胸口,有些后怕的说道:“眼睛!”
瞿如愕然道:“眼…眼睛?”
沐小道吐口气,道:“是的!眼睛!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明晃晃的,像两盏明灯,还骨碌骨碌乱转,适才就在我对面。”瞿如抓抓脑袋,一时不知当说什么,他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抬头看天,风卷残云在空变幻纠结,有些阴沉。他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进乾坤袋吧!要看月亮,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怕一会儿下雨。”
沐小道点点头,经过适才一吓,胸中那点浪漫情怀早已烟消云散。于是,找个树杈挂起乾坤袋,口诀一念,化为两团虚影钻入了袋中。
袋中世界依旧远山如黛含情,飞鸟联翩起舞,竹舍掩然,一尾红狐小憩。
打着呵欠进得屋,他倒头就呼呼大睡。狐狸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竟然起身屁颠屁颠的跑上床与他挤在了一块。半睡半醒间他下意识一脚将狐狸蹬到了地上,嘟囔道:“小狐狸你干什么?一边去!”
狐狸站起身,可怜兮兮道:“我病了,冷!”
沐小道揉揉眼睛,道:“你不会和我开玩笑吧!练成精的狐狸也会病!?”狐狸点点头,一付弱不禁风的可怜摸样。“哦!那你来吧!”他此刻睡意正浓,也懒得再管它,头一偏,眼睛一闭,睡下了。狐狸诡秘一笑,脑袋往他身上拱了拱,把整个头埋在他怀里,很舒服的与他挤在了一起……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悠悠转醒,揉着眼睛向屋外走去时,发现蜜蜂忙着采蜜,小鸟忙着觅食,花花草草忙着长大,铁甲忙着拱屎……万物生机勃勃,各行其事。
“应该天亮了吧!”
他伸个懒腰,心里盘算着,口诀催动,化了出去,可入目的却是一片漆黑,处身之所阴冷潮湿,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却弥漫着一种浓烈怪异的枯枝败叶的味道。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心头一跳,小声嘀咕起来。
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他发现脚底松软,其间混杂有一些不规则的圆形东西。那东西被他一踩而碎,发出“咔嚓……”的声响,竟隐隐觉得每一脚都踏死了数条生命,耳内隐隐有凄厉的惨呼,让人恶心欲呕、毛骨悚然。
强忍着那古怪的恶心感觉,他又走了几步,俯身去拾乾坤袋,可是暗中方向难辨,他一把抓下,竟是抓上了那黏黏硬硬的东西。当下好奇心起,拿到眼前一看,却有两点米粒般的幽光在手心亮起,他一惊扔出,那东西在黑暗中撞上石壁,发出清脆的响声,陡然……
周遭幽光亮起,一点点,好似漫空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