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世家,江湖中最古老也最神秘的家族,就连萧湘雨这个从未踏入过江湖的人也都有所耳闻。
传说北辰家的每代传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当代家主北辰云天更是惊世骇俗的文武全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于弱冠之年就已名振江湖,家传心法皇极真气更是独步武林。然而,这样一个风头正健的人物,却在名声最显赫的时候毅然放下所有只为抱得美眷归,与当时的武林第一美人隐退江湖,一时传为佳话。
近二十年来,虽说北辰世家在江湖中已极少露面,但每一次出现都必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每一次现身都更将这个家族的名望推至顶峰,隐隐有武林第一世家的势头,无人望其项背。
这样一个传奇性的家族,居然会派人来保护自己,还是堂堂少主下的命令,萧湘雨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此时的她已坐在李老黑的马车上,刚刚出了曼陀山的地界,萧湘雨掀开车帘,转目眺望着在身后渐渐隐去的曼陀镇,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最幸福也最痛苦的地方,她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月升日落,黑夜渐渐降临,马车徐徐在官道上行驶着,四周安静地只剩车轱辘的吱吱声和李老黑驱使马儿的吆喝声。萧湘雨终于放松了紧绷一天的神经,渐渐熟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在熟睡人们的感觉里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了,马车里透进来微弱的光。算来,离皇都也只有快两个时辰的路程了。
睡梦中的湘雨感到阵阵寒意,睁开还略显迷湖的双眼,下一刻瞳孔一缩,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只见马车内,不知道几时已悄然多了一个面容清秀中透着一股冷意,身着黑色劲装的神秘女子,一双冷得出奇的眼睛毫无波动地盯着她。
萧湘雨浑身轻微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仍强自镇定地回视着这女子。车厢里陷入了一种窒息地沉默,冷汗浸湿了湘雨的后背,就在她要忍不住跳起来时,女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率先移开了目光。
萧湘雨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询问来人是谁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湘雨的身子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只觉眼前一闪,女子已不见踪影,腰间瞬间被一个冰冷的器物抵住,耳边传来冰冷却仍显得悦耳的声音,“不许动!不许出声!”
马蹄声转眼就到了近前,李老黑连忙把马车驶到路边,拉紧了缰绳。只见迎面而来的是七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一个个身材魁悟,满脸煞气,鼓鼓的太阳穴显示出了这群人非凡的实力。
眼看着这群人就要一冲而过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停下!”
“吁!”
众人同时拉住缰绳止步。
李老黑见此情形,脸皮一抖,暗暗叫糟。
众人中那个最先开口的大汉转身策马而来,微微瞟向马车,“你们是什么人?”
李老黑忙满脸堆笑地半鞠着身子,“大爷,我们只是过路的普通百姓。”
那大汉用手中大刀一指车厢,“车里是什么人?让他出来。”
“这……”
“马车怎地停了?”车帘被挑了起来,露出一个黑脸少年来。
见到外面的情形,“大哥,这是有什么事吗?”萧湘雨粗着嗓子疑惑地问道,车帘故意被她拉得很高,车内的情形从大汉的位置一览无遗。
那大汉看到车里除少年外空无一人,语气稍显缓和,“你们可曾见到一黑衣女子经过?”
“不曾。”两人连忙摇摇头答道。
大汉正待继续询问,“大哥,咱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可别让那女杀手跑了。”人群中另一大汉叫道。
那领头大汉沉吟着,继而手一挥,“好,兄弟们,往前追。”
“是。”
马走风起,扬起一阵烟尘,直到众人走得没影了,李老黑才一抹额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后怕道,“好险。”
萧湘雨全身顿时没了一点力气,后背已被冷汗浸得湿透,“没事了,继续赶路吧。”
放下车帘,黑衣女子又闪现在萧湘雨的身前,适才,她正是靠着这鬼魅的身法在湘雨掀开车帘的瞬间悬在了车厢顶部,那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视线便被窗棂给挡住了,让她在眼皮子底下逃了过去。
黑衣女子也不说话,冷冷的看了萧湘雨一眼,缓缓坐在了对面。
马车又开始继续行驶,车厢内一片寂静,气氛凝固地让人窒息,萧湘雨虽然几次经历巨变,性格已变得坚韧冷静得多,但此时也有了坐立不安的感觉,毕竟身边突然出现个不知是敌是友,浑身冒着寒气的陌生人,而那人还时不时用不知善恶的眼神扫你一眼,是谁都不会心安理得吧。
萧湘雨的手心湿了干,干了又湿,强忍住想要跳下马车的冲动,眼神故作无事四处游动,突然发现在车厢底部沾着几滴鲜红的血渍,顺眼望去,只见黑衣女子的右肩赫然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正血流不止,伤口四周血肉模糊,右肩的衣服已被浸得湿透。
如此严重的伤势,那黑衣女子竟然一声未吭,湘雨不由得心下一阵佩服。抬眼望去,这才注意到黑衣女子面色苍白,嘴唇丝毫不见血色。此刻黑衣女子也正盯着自己,微微转目,淡淡地说道,“你受伤了。”
黑衣女子眼光一闪,“嗯。”
继而无话。
萧湘雨暗暗咂舌,这女子真是冷得透骨了。
“我有疗伤药。”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黑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来,随手丢给了湘雨。
莫不是叫我帮她上药?湘雨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黑衣女子的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出声。
萧湘雨眼珠转了转,挪动步子到了女子跟前,原来是箭伤,在女子右后肩上也有一个同样的伤口,萧湘雨一边想一边把药粉均匀地洒在了伤口上,也不知是什么药粉,不多时就见伤口渐渐的止了血。
湘雨坐了回去,再向那女子望去时,发现那女子已经闭上了眼,似乎沉睡了过去。
这时的湘雨才真正地放下心来,看她这样子,似乎对自己已没有恶意,一阵疲倦袭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