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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蟊贼

沈源没有再劝,因为他理解朱允炆此刻的心情,更是对朱允炆这些时日来指挥调度的一种肯定。

他相信朱允炆一定会救回太子,并且功成名就(尽管他不需要)。于是郑重的翻身下马,给朱允炆磕了三个头,然后道:“长孙殿下保重,沈源必定不负殿下所托,带着援军回来!”接着又转过身拍了拍耿璇的肩膀道,哽咽道:“耿大人,长孙殿下就交给你了,一定等着我回来!”耿璇点点头,两人相视良久,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的知己二字。

列队!朱允炆的一声大喝打断了好男儿的热血情肠。两百余骑在草地上有序的列队待发。朱允炆从背上取下逆鳞枪,在手中轻轻一抖,枪尖折射出璀璨的银光。

朱允炆看了一眼沈源,挥手而别道:“保重!”。

傍晚,探马来报,贼人已经开始动身南下了,距此不足二十里。

“耿璇,我带人追过去。你带一百骑从侧翼尾随,注意隐蔽,我不出战,你等切不可出战。若我陷入苦战也不可轻易援我,总之,你不战则已,一战必定要击溃敌人,具体情况你自己斟酌。我估计,那些贼人实力不弱,你要小心。”

耿璇微微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和朱允炆一起玩乐的时候。“你也是一样。主公,不救回太子,咱们誓不罢休!”

朱允炆调转马头,刚要指挥队伍出发。突然对面山坡上起了尘烟,少时冲下来一票人,大约百十人上下,手里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剑,有的拿着大锤,甚至还有的拿着铁榔头,衣服也胡里花哨的乱七八糟。

耿璇一见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还有人敢聚啸山林,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笑的是这伙人明显不长眼,自己这里三百骑清一色的长槊马刀,分明就是官军,还从没听说过贼敢抢官军的!

“前面的人马听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个小喽啰打着马上前叫道。

朱允炆噗嗤一声也乐了,多日以来紧绷的心情竟得到一丝的缓解。只见他倒拖着逆鳞枪,不顾耿璇等人的阻拦单骑上前,笑道:“我们是官军,贼抢官军,胆子不小。”

那伙人显然被吓到了,看来他们的情报工作确实做得不够到位,可能事到临头才发现被抢劫的对象居然比抢劫者的人数还要多,而且装备精良,是个硬茬子。

喽啰阵中叽叽喳喳的争吵起来,多数人的意见是快跑吧,我们打不过。但少数几个执著派却持反对意见。可这些少数派却有相当的分量,看来是首领之类的人物。

真是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只见一匹瘦黄马窜出来,马上端坐一个体形壮硕魁梧的独眼龙,手持一把宣花大斧,赤裸着半个膀子大声叫道:“官军又怎么样,官军也不能仗势欺人,少罗嗦快交钱!”

朱允炆愕然,情节的发展显然在他意料之外,但他没有时间陪这些小人物玩游戏了,他单手握着逆鳞枪,点指那独眼龙道:“我是冠军将军朱允炆,识相的快走,否则休怪我枪下无情。”

“哟呵!老子抢过的官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全都做了大爷的斧下之鬼,你这个小娃娃真不要脸,小小年纪自称什么将军,大爷的斧头重八十六斤,可不是闹着玩的,看你那把枪倒挺漂亮的,在爷面前也只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银样蜡枪头。哈哈!”独眼龙大声嘲笑道:“识相的,就交出钱财。”

朱允炆的眼睛一眯,突然冷笑一声,“是不是银样蜡枪头,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胯下的良驹一声爆嘶,闪电般的就冲了过去。朱允炆看得出来,这说话的独眼龙好像是个首领,最起码也是首领之一。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敲山震虎。

这是争取时间,迅速解决敌人的最佳办法!

幸亏铁匠王二在兵器中加入了寒铁,否则以朱允炆的力气,寻常兵器倒真不顺手!三百八十斤的逆鳞枪挥舞开来,带着呼呼的劲风,好不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

马到,枪也到。朱允炆在马上微微提臀,寻常人使枪都是以刺主,但朱允炆却不同!只听他大吼一声,长枪泰山压顶砸了下去,带着风声,快如闪电一般。

独眼龙兀自得意呢,朱允炆的攻击已经到了。

要说独眼龙倒也没有吹牛,在这一带打家劫舍的两年多里,抢劫小队官军是常事,杀人斩将掠夺财物,独眼龙在这一带小有名气,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外号独眼魔王。

此时朱允炆的逆鳞枪砸下来,独眼龙也不禁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的速度好快。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相信朱允炆手里的的长枪轻得可怜,用脚趾头也能想得过来,一个半大不点的娃娃,手上提着把长度快接近他身高的银枪,肯定是偷工减料为了耍帅用的,否则哪能速度这么快?

眼看着长枪砸落,独眼龙嘿嘿一笑气运丹田,两膀用力。手中的宣花斧向外一封,口中发出一声大吼:“开!”

依着他的想法,这么一下子,就算不把这小娃娃的长枪磕飞,至少也能震得他虎口崩裂。

可是当长枪砸在他手上的宣花斧时,独眼龙才知道他想错了。

只听咔嚓一声,宣花斧柄被逆鳞枪硬生生的砸断,巨大的力量,震得独眼龙两臂发麻,虎口迸裂。但长枪依旧凶猛的砸下来,不过也因为独眼龙的封挡,速度微微的迟滞了一下。

独眼龙脑袋冒汗的同时,忙在马上侧身躲闪,枪尖擦着他的胸口划过,但把他胸前的衣服和皮甲扯的粉碎,由于枪速太快,他只是感觉到一阵剧痛,一丝寒冷的气息在他的胸前游走,当他低头看时才发现,胸前更是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一块骨头。

“好!冠军将军威武!”属下的锦衣卫们齐声喝彩,由于未免身份暴露,离京前朱允炆再三交代,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允许叫长孙殿下,而要称将军。

独眼龙被剧痛的感觉淹没,刚想怒骂,突然听到瘦黄马凄厉的一声长嘶,接着身子一向前一倾,被掀翻在地上。瘦黄马口吐白沫,四只蹄子不停的抽搐着,显然是活不了了。

朱允炆马不停蹄,根本不理睬独眼龙的死活,打马又向山贼凌乱的阵势近了几步,“吁”的止住战马,把枪杆往地上一插,叫道:“还有谁敢上前交手?”

百余名山贼先是一怔,旋即更乱了,但很明显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准备逃跑了,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山贼中,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人同样骑着一匹瘦马上前,但他显然比独眼龙聪明,并没有口出狂言的挑战,而是问朱允炆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过明军中有什么冠军将军,难道是你自封的?”

朱允炆听他称呼官军为明军,显然是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略微有些惊讶,穿越过来的他并没有太浓郁的忠君封建思想,因此对青年人的大逆不道也没有太大的反感,反而是好奇他的来历。

朱允炆笑道:“汉有冠军侯驱逐匈奴百战百胜,明有冠军将军,虽无多大功绩,但也立志也驱逐鞑子,巩固汉人江山!但不知足下何人?“

青年人听朱允炆道出自己的志向,眼睛有些放光,在马上一抱拳道:“在下张安国。也有志杀蒙古鞑子,唉,只可惜!“

“可惜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足下正当壮年,如果投军效力,何愁壮志不成?“

张安国又是唉了一声,道:“你不懂的,家父立志扛明到底,我见你勇猛,将来必定是鞑子的噩梦,也罢,不与你们斗了。“

朱允炆一愕,觉得此人必不简单,有心结交一番但救父一事又刻不容缓,只得一抱拳道:“今日结识足下某甚高兴,但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再见之日,必与足下把酒言欢!“

张安国默然不语,点点头,收拢众人往山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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