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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孟少白和醉小贩

眼下是六月末的某一天,艳阳悬于头顶,正属当午时分,真真是烈日炎炎似火烧。

不过,就在龙渊国,十四大主城之一的扬州城内,一条宽达十二马的大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生生的将这条青砖铺就的道路——锋扬路给挤爆了。

假使有人能从空中俯视,便会发现,腾腾热流不停往上串,与严酷的热流和人流相比,路边的商铺却是门窗紧闭,商铺门前的狗儿也紧闭着眼,拉着长长的舌头蜷缩在屋檐下的一小块背阴处。

孟少白也混迹在人群中,不紧不慢的往前晃荡。

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从人群中将孟少白给揪了出来。

孟少白心里一惊,头一转,原来是路边的一小贩,一脸不高兴的就要张口质问。却被小贩一句话又给噎了回去:“这位爷,这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连锋扬路都被挤成了这个样子?而偏偏商铺却是家家闭门!”

孟少白剑眉一挑,眼皮一翻,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了小贩一会,摇了摇头,继续松松垮垮的抬步走去。

没想才离开两步,却被小贩一手又给揪了回来。

这一下,孟少白却没有再不高兴,也没有继续的无视。别人不知道,孟少白心里却是很清楚,如果第一次被这小贩给拖过来是因为无心,那么第二次就足够说明许多问题了,更何况孟少白连小贩是如何出手将自己拽回头都没有看清。

孟少白盯着这位又矮又小,从头到脚,怎么看着,都很圆滑老头,玩味道:“这么喜欢装猪,你还来问我?”

小贩老头两只小眼一眯,口中溜道:“嘿嘿,咱的小本生意哪能入您法眼,爷您还没告诉咱这是为什么呢?”

孟少白也不在乎眼前这个一脸市侩的老头插科打诨,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孟少白自知,他孟家曾经的辉煌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这几年的混迹江湖,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眼高于顶的孟大少,如果是在五年前,自己怕是早就喝人打残眼前的老头了罢。不过现在嘛,孟少白自嘲的笑了笑,做人还是低调随意的好啊!手中原本闭着的折扇一开,也不在乎老头身上那已经发黑了的污垢,就这么坐在了老头的旁边,开口道:“你连今天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你还做个屁的生意啊?”

“唉,我们这些穷人吧,哪来消息啊,倒是兄弟你,穿着,额虽然穿着不算达贵,但我从你身上透出的气质感受到,兄弟你肯定非常人,小老头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两把刷子滴!嘿嘿!”老头对于孟少白能够随意的坐在自己身边,小眼珠里也是闪过一丝异样,但是脸上依旧谄笑的问道,不过称呼却从爷不经意间变成了兄弟。

“哈哈!看人的本事,可不仅你厉害,我看你,喝酒醉了2天了吧!”孟少白神秘一笑,折扇指了指摊子旁边那一堆酒坛。

“嘿嘿,不提不提。劳你给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事情发生了?”老头捏了捏红糟糟的小鼻子,嬉笑道。

“既然老头你这么想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这条道的拥有者,锋家,又增添了一个新生儿,而且,这个新生儿,还是现任锋家家主的亲孙子。”饶是孟少白曾经当过大少,也不禁对这个锋家钦佩异常。

“啊!锋家主又有孙子了?!”一听孟少白的话,老头便是怪叫一声。

“你这么激动作甚?”孟少白瞧见老头的样子,心里不禁疑惑,难道我看走眼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我还摆摊作甚,怪不得今天都没人开铺呢,走,兄弟我们早点去,争取在外围混个接客小厮,想想上次锋家主有第一个孙子的时候,可是捞了够小老儿我潇洒了几年的银子呢,最重要的,还是锋家的那酒,啧啧!”老头说到最后,涎水都不自觉的滴了下来。

“这样也行?”孟少白算是明白了,这小老头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如今他也是孑然一身,正怅然于世,现在发现有好玩的事,更何况有不要钱的美酒,哪能不同意。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好酒不去是傻B,咱快走吧!”

孟少白还没回过神来,小老头的烂摊子就消失了,接着,便搂着他直奔锋家而去,仿佛挤挤的人群不存在一般,一会就赶在了人群前,消失在了锋家大门内。

这一路行去,从喝酒到人生,孟少白和老头倒是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感。一个尝过江湖五味杂陈的落魄公子,一个游戏江湖享受五味杂陈的老头,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锋家

众多来宾正围在一处广阔的庭院中微笑攀谈,庭院正中,一座华美的楼阁正静静的矗立在那,站在这里的可都是扬州城有头有脸之辈,孟少白和小贩老头按理说自然是进不来的。不过原本应该是在外围蹭吃蹭喝的两人,不知在哪改了行头,俨然一阔少一老仆,正冠冕堂皇的指点四处。

且说锋家楼阁的正门,门楣上高挂一匾《锋楼》。

那锋字,笔锋峥嵘,距离数十丈之外,举目望去,便觉一股杀伐之气直透眉心。而那楼字,乍看之下倒是稀松平常,但是刚想收回目光之时,却诡异的发觉,似乎有一股神秘的漩涡吸收着目光一般,竟使得眼睛都难以自由挪移。

众人正谈笑间,突然一股威猛阳光之极的气势从阁楼直扑而出。顿时,一道道目光迎向了阁楼正门。

原来正门已经在毫无声息中打开了。

“老疯子,今晚可把你开心死了吧?”

众人刚要上前恭贺,便听一声闷雷般的炸响,从人群中央发出。人群不禁为之一顿,原本迎向阁楼大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说这一句话的人身上。

“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在锋家的中心锋楼前叫嚣,还猖狂的称呼锋老爷子是老疯子,这人怕是不要命了吧!”

“我看,估计此人是个傻子,不知怎么的混进来吃喝的吧!”

听见周围的人如此说,孟少白和小贩对视一眼,心里共鸣,原来真有比我们更嚣张的人。

“哼!你放心,我开心不死,倒是你个老乌龟别哭死!”

众人议论纷纷中,一声较之先前更为锋利的声音从黝黑的门内刺出,就如一把把利剑直接刺到了在场所有人心中。

众人无不骇然,声音竟能锐利如斯,而且直射人心,这是什么样的修为?

场中人的惊骇莫名中,一老者从门内缓缓移出。

“我锋锐在此先谢过诸位赏我面子,过来捧场!”老者出门刚站定,便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抱拳,朗声说道。

此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抱拳直呼“不敢不敢”“客气客气”。仿佛刚才那刺心的寒意,只是一瞬间的梦靥。

不过,也有少数人,心里愈发的惊骇,能够将这股锋锐之气收发由心,这个老疯子对得起他的名字。

将众人的反映逐一收入眼底,锋锐这才又道:“乌贵,谁请你来了?”

与此同时,老者已经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人群的中央,一名身材煞是魁梧之人面前。

锋锐,身材匀称稍稍有些修长,一袭青衫套在身上,宛如在鞘利剑,含而不发。

乌贵,肌肉虬结,除了头部正常之外,四肢如一抱之树般粗壮,小小短衫紧贴皮肤,竟是掩不住肌肉的凹凸感,霸气无边。

虽然两人的体型相差犹如一只大象面前站着一只兔子般的鲜明,但偏偏没有人的眼中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蔑,有的,只是恍然和一些担忧。

“哈哈,你以为我乌贵想来你疯子院?我是来保护人的!”乌贵冷笑道。

“哦!我们扬州城的乌老大,竟沦落到混保镖了?如果你愿意,我锋家可以给你一个护卫统领做做,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哦?”锋锐嘴上奚落没有落下,一双鹰眼更是在乌贵四周扫了一圈,当在某个年轻人身上扫过之时,纵然是他的心,也是狠狠收缩了一阵。

“我乌贵大丈夫老实人,不跟你斗嘴,而且今天明教黄旗旗主第一公子在此,我也无欲与人争辩。”乌贵表面没有半分不快,如是说道。

众人刚开始还在随着锋锐的话窃笑,但是待听到明教两个字的时候,全场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起来,无不心惊锋家什么时候与明教有了来往,而乌家似乎与明教来往已久,不然乌家家住主也不会作为保镖到场,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在场之人最震撼的,更让人震撼的是,来者竟然是明教,天地玄黄、四大旗主中的黄旗旗主之子。这黄旗虽然是四旗中的末旗,可那也是明教此等庞然大物的主干之一,要知道,明教任何一旗都是可以与一个扬州城相比的!

无声许久,还是锋锐首先打破了那一诡异的气氛。

“原来是明教黄旗的袁公子,老夫锋锐招呼不周,失敬了!”锋锐亦不在与乌贵纠缠,而是转头面向之前看到的年轻人,抱拳道。锋锐对这袁公子的来意,暗暗揣摩着,不过纵然心里狐疑万分,此时也不是查询的时候,所以表面没有流露出分毫情绪。

“锋家主太客气了,我袁明是您的晚辈,不请自来,还望海涵,这是在下代家父送来给令孙的贺礼,还请收下。”明教黄旗袁公子说得话倒是客客气气,但一将手中礼物锦盒抛向锋锐,并未等锋锐作何表示时,就走出人群,站到了锋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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