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地送亲队伍几乎将整条街道都占满了。
当赫连炽焰领着迎亲队伍到来的时候,都无法走入街道进入凌府了。
赫连炽焰只好下马,走进去。蒋芸苼牵着女儿的手,欢伶给七七戴上了红盖头,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扶着七七走到凌府大门口。赫连炽焰已经等在了那里。
七七一直盯着脚下的石灰地,看到那双黑色的靴子,心一下子噗通噗通地跳得很快,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赫连炽焰,他的丈夫就站在她的眼前。
蒋芸苼将女儿的手放到了赫连炽焰的掌心里,“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赫连炽焰握着七七的手,嘴角含着丝丝笑意,这丫头竟然紧张得连手都在发抖。“我会珍惜七七的。”
七七的心颤得更厉害了,红盖头下小脸早已通红通红。蒋芸苼听了这个答案自然放心了些,看着赫连炽焰横抱起七七将她抱上花轿,心里那忐忑不安的情绪稍稍纾解了一些。
欢伶和蒋芸苼对视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欢伶浅浅一笑,让蒋芸苼放心。
七七,娘亲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幸好最后还是能尽力补偿你。
蒋芸苼转过身看到凌长青站在自己的身后,对上他深沉的眸光时心慌地躲开了。蒋芸苼快步离开,却被凌长青拉回了怀抱中。
“忘了那件事吧。”凌长青抱着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一夜火海中苏晓雨呼救的情形。
蒋芸苼摇摇头,“我忘不掉。”是啊,她怎么忘记。是她杀死苏晓雨的,是她!
那一晚凌慕夜带着凌慕珏匆匆回到凌府来找蒋芸苼,告诉她七七在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吓得她魂飞魄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是那一刻她才知道苏晓晴换子一事。凌慕夜跪在蒋芸苼面前,求她将女儿嫁给他。蒋芸苼答应了,不过条件是杀了苏晓晴。
凌慕夜有些诧异。虽然这些年蒋芸苼和苏晓晴、苏晓雨不和,但是她一向表现出大度和宽容的一面。难道那些也是她的伪装吗?是啊,当年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当初嫁给凌长青兴许就是别有目的的。
凌慕夜答应了下来。是夜,苏晓晴死于恶疾。几乎所有京城的名医都说不出为何苏晓晴的心脏突然出现衰竭。凌慕夜将剩下的蒋芸苼交给他的斑蝥汁扔了,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五娘,下的毒如此隐秘。
苏晓雨守灵那夜,蒋芸苼特地去看。没想到苏晓雨竟然主动提起七七是男扮女装一事,还要去告诉凌长青。蒋芸苼故意将她推向烛台,蜡烛就这样砸在了她的肩上和裙摆上。顷刻她的衣服便着了火。
蒋芸苼看着苏晓雨惊恐地样子,立刻拿起桌子上的蜡烛朝她扔去。苏晓雨最终被火海围住,苦苦哀求。
当蒋芸苼逃出来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凌长青竟然站在屋子外面将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怪我么?”蒋芸苼哭着问到。
“我当然怪你。怪你一直不告诉我七七是个女孩儿,差点误了七七终身。怪你一个人独自扛起那些苦楚,不让我陪你分担。”凌长青长叹一声,“芸儿,我们是夫妻。我们曾许诺要共度一生的。我不管你当初出于什么目的才答应嫁给我,我只知道你是我心爱的女人,我要守护你、爱护你一生一世。”
蒋芸苼感动地哭了,“长青,对不起。我这么做是为了帮助七七能顺利嫁给赫连炽焰。皇后答应我,只要我除了苏氏姐妹她就劝皇上准许这门婚事。”
凌长青为她擦去脸上的泪。“你不该让自己卷入这惊涛骇浪之中。”
蒋芸苼握住凌长青为她拭泪的手,无奈的说到:“当我第一天入宫成为赫连雯珊的宫女,我这一辈子都注定活在惊涛骇浪之中。除非。全妃死,苏伯权死。否则,我就是一颗随时会炸响的雷。”
凌长青叹息,“和皇室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也没有参透其中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所以我告诫自己只做个商人,不要说自己是哪一派的。所以娶了苏氏姐妹后我又娶了夏荷,当慕义长大之后又让他投靠太子。我这样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保全凌家不被任何一方控制。而如今,皇后显然会是最终的胜者,苏氏姐妹的死也许会是件好事。”
蒋芸苼的心微痛。“你也知道慕夜的事情了?”
“知道了。不管怎样他是我亲自培养的继承人,也是我最器重的孩子。做女婿也好,要是白白便宜了外人我还真要哭了。”凌长青看着蒋芸苼又忍不住流泪,便想打趣逗乐她。
“呵,你呀。”蒋芸苼抹去泪水,“希望七七幸福。”
“她一定会幸福的。”凌长青的心隐隐作痛。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却是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
京城的百姓纷纷涌到街上去看迎亲队伍,看到凌长青为七七准备一百二十箱嫁妆在队伍中间排开,都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凌长青不愧是首富,这嫁妆就能让一个城的百姓衣食无忧了。听说还有房契和地契,这更是让人歆羡不已。
赫连炽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的乐手吹奏者喇叭、唢呐,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娶了七七。
七七坐在花轿里,花轿一颠一颠的,让她浑身不适,尤其是胃。七七努力想要忍住不要将酸水吐出来,可就是忍不住。幸好带了丝帕,否则真的是丢脸死了。
平时短短的一段路,今天怎么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七七突然又觉得肚子很饿很饿,看到被自己放到一边的苹果好想拿起来吃了它。刚放到嘴边又不敢吃了,这苹果也是一种礼节啊!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太子府,七七已经累得几乎浑身虚脱。
喜娘乐呵呵地朝赫连炽焰说到:“太子殿下,该去踢轿门了。”
赫连炽焰下了马走过长长的队伍来到花轿前,对着轿门踢了两脚。
七七没做好准备,差点撞到头。
赫连炽焰掀起轿帘,将七七打横抱起,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到:“娘子,是不是不舒服?”
七七顿时红了脸,“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