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云团对诺克城的繁华热闹丝毫不起影响,人们对这种反常的天气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圣埃克斯在一天,任何邪恶也无法影响到诺克城。
“太棒了!真羡慕你能够自由自在地到处行走,不像我,每次走得远一点都要被我妈妈说。”伯恩和福林两个人再次在门口相遇,结伴走在诺克城的大街上,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伯恩的双胞胎哥哥。
四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从遥远国度经由里沃斯运来的货物被摆放在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半木结构老屋,黑木为柱,白土为墙,清雅别致,极有韵味,窗子外面挂着很多绿色植物或花卉,精致里透着一种自然之美。
“其实我更羡慕你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家人在一起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四处漂泊。”福林微笑着说,“当你和我一样整天都要忍受一帮老人的唠叨时,你就不会认为这是值得赞叹的。”随手拿起路边摊子上的一件小物品,“没想到这里的街市还挺热闹的。”
“是啊!再怎么说这里可是大陆许多货物必经的中转地呢。”托塔斯.朗斯特—也就是伯恩的二哥兴奋地说。
“虽然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但每一次出来总会有让人惊奇的东西出现。”特林普.朗斯特接下去说。
“例如精灵,听说那可是任何人都无法用言语或诗歌描绘出的美丽生物啊!”托塔斯一面憧憬地说。
“只可惜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精灵哪有那么容易就看到的呢?人类看到的通常只是半精灵……精灵与其他物种结合的后代……真正的精灵都生活在森林里,那些地方都属于人类的禁地。”福林一边把钱给摊主一边说,“而且传说往往和现实有着很大的差距。”
双胞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几个人继续沿着街道行走,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在说福林在听,偶尔福林会插几句话参与讨论。
“到了,诺顿城里最具人气的地方,英雄的汇聚地—烈风酒吧。”站在一间看上去很古老的建筑门前,双胞胎很是兴奋地介绍道。
“太棒了!”伯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座比原来小镇里大上很多的酒馆。
“不要再说‘太棒了’,伯恩,不然我会怀疑这是不是你的口头禅了。”福林打趣地说,双胞胎也大笑起来,伯恩狠狠地瞪了他们三个一眼。
“好了,我们那个小镇的酒馆肯定不能和诺顿城这种大地方比,这个大陆能和诺顿相比的地方也是很少的。”特林普看见伯恩快要发飙了赶紧止住笑声。
“即使那是一个接近迷梦山脉的镇子。”托塔斯赶紧接了下去,“赶紧进去吧,别的不说,比克老爹的酒那可是相当不错的呢!”
掀开门口的挂毯,大声的喧哗让福林还有伯恩不得不捂住耳朵。“真吵!”福林忍不住抱怨着,而伯恩也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哈哈......不吵怎么是佣兵最喜欢的酒吧呢?”特林普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大大咧咧地拉着他们挤到老板前面,“比克老爹,给我们来四杯苹果酒。”
“哈哈,是你们两个小子啊!还有两个新面孔?我这里快可以专职做学生酒吧了!”别克老爹的大嗓音盖过了其他人的大叫声,所有人都把头转向他那里。
“你们的妈妈让你们喝酒吗?”看着脸红的特林普,福林疑惑地问伯恩。
“嘿嘿,问题是她不在身边怎么会知道呢?”伯恩眨了眨眼说。
“老爹,这里的人怎么比以往的多呢?”接过酒杯,托塔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老爹叹了口气,“唉,这个冬天太漫长了,就连最长寿的老人也没有遇到过。到处都是积雪还有狂风,缺少食物也让野兽们变得狂野起来,没有人敢随意到森林或者野外行走。”老爹吸了口烟,随即变得很愉悦,“还好这些都快过去了,而且我们还有美味的酒可以消愁啊!我的酒很不好喝吗,小子?”老爹突然气势汹汹地问福林。
看着眼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酒,福林微笑着说:“不是的,先生。我只是觉得喝了太多这么好喝的酒以后喝不下去其他的该怎么办呢?”
“这还差不多,小子。”比克老爹自得地吸了口烟,笑眯眯地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几个人的酒能比得上我的呢!”然后美滋滋地到其他地方招待客人
“酒是老爹的骄傲。”特林普悄悄地对着福林还有伯恩说。
“的确是比起很多人的强,但和精灵佳酿相比就如同糟粕和美玉。”福林用同样低的声音说。
“告诉你们吧,当那个黑甲士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就把他引进了早就设置好的圈套里面,拿火油淋到他的身上,用火像对待蜡烛一样点燃他。那个可恶的异类拼命地在地上打滚挣扎,但告诉你们吧,我们可不会同情心泛滥放过他,我们用剑扎他,用箭射他,很快就把他杀死了!”一个佣兵站在桌子上大声地说着,所有人听到这里都大力地捶着桌子,吹着口哨,拍着手掌,顿时把福林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然后呢?”不停有人大声地问着。
“然后我们就把他彻底地烧成灰。送到圣坛去了。”佣兵满脸红光地说,底下的人又是一阵喧哗。
“真厉害!”朗斯特兄弟异口同声地说,福林只是捂住耳朵摇了摇头。
“幸好他们还不那么糊涂,知道该把那个背信者火化了送到圣地去。不过我很奇怪现在的背信者多到随处可见的地步了吗?”福林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传言。
“他们是在黑暗森林外面遇到那个背信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比克老爹笑眯眯地回答他。
“黑暗森林?”
“听说那里出现了十几个背信者,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佣兵没事去那里干什么?”
“寻宝呗,佣兵最喜欢干这种事了。”比克老爹探过头,悄悄对他们说,“你们听说了吗?许多被封印的恶魔都被释放出来了,不好,非常不好的消息啊!”
“世界开始改变了。”福林抿了一口酒,“影月将逝,白夜降临。”他低声叹道。
“年轻人,别胡说!”老比克赶紧喝道,狐疑地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听到才放下心来,“这漫长的冬天已经很该死了,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不好的话,不然就把你们全部扔出去!”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朗斯特三兄弟拍了拍胸口,好奇地看着福林。“我喝多了。”福林举了举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
酒馆里的人再次发出喝彩,一个小个子佣兵正在炫耀他某次惊险的经历,朗斯特三兄弟被那个人的故事完全吸引住了,无聊的福林只好慢慢地喝着酒,打量着里面的人。渔民、**、乞丐、歌手、学徒、铁匠……以一千个人有一千张脸,一个人的脸也不是保持不变的。
“占个卜吧,年轻人。”一个飘渺的女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那是一个蒙着黑纱的黑衣女巫,“很准的哦,只要几个铜子而已。”
“不了,谢谢。”福林毫不犹豫地拒绝。
“别急着拒绝,年轻人。”女巫不紧不慢地说,“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哀伤、鲜血、杀戮、无奈、徘徊,被选中的人啊,彷徨会让你一事无成的。”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水晶球,里面黑雾翻腾,一点白光在黑雾中慢慢出现,而后迅速被火光湮灭。
“你是谁?”福林看着女巫,满脸戒备。
“一个女巫。”女巫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女巫自顾自地坐上他旁边的椅子,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悲伤。
福林打了个寒战,没有理她回过头继续喝酒。那只是巧合而已,福林安慰着自己,她不过是像和自己搭讪而已。
“你真的不和我说话吗?”女巫好像没有受到冷落一样,“一个字也不说吗?”女巫幽幽叹了口气,走了。
“她是谁?”伯恩忽然转身问道。
“一个女巫,”福林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江湖术士。”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酒,那个女巫离开时的眼神让他很不安。
她认出我了,他想,但她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