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蛮可是被吕布这句话雷的不轻,想他堂堂五百部曲的首领,更是斩图屠、灭伍豪帅、埋先零羌老族长于积雪之下,血战连场,可谓战功赫赫。
如今到了吕布这里,轻飘飘一句话,不问出身,不问姓名,就想把他收为亲兵,替吕布卖命,挡刀挡枪,累死累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蛮拳头紧握,脖子变粗,眸子冒火,抬头桀骜的盯着吕布,一字一句的拒绝:“不……可……能……”
“贱民,主簿看得起你,才招你做亲兵,别不知好歹,自己找死……”魏续给吕布扇了一巴掌,正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如今李蛮的顶撞,正好撞到了他枪口上,顿时冲李蛮一顿怒骂。
高居马上的吕布,再次诧异的盯了一会这个出人意料的小子,戏虐的道:“为何?”
其实李蛮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眼前的是谁啊!
这家伙可是东汉末年、三国初期,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吕奉先,武勇过人,技艺无双,在他面前逞强,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
见吕布发问,李蛮心底呼了一口浊气,还好吕布没有一言不合既抽刀杀人,否则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
不过,据史载吕布极其好权好色,如今美色李蛮没有,那么只好从权上面做文章了,李蛮心念电转,思考如何在权上面做些文章,口中只好开始信口雌黄:“吾乃是名门之后,岂可当一小卒子。”
李蛮一时半会想不出脱身之计,只能边想边说,同时眼角瞄向吕布,见吕布惊讶,他赶紧继续:“虽然吾祖上落难,一度消沉,但吾一直心存朝廷,时刻想着报效皇恩。”
“如今吾散尽家财,招的五百乡曲,正准备赶赴幽州效力刘刺史,剿灭叛乱,奈何粮秣不足,只得进入晋阳筹集粮秣,却不想打扰了主簿,万望主簿见谅。”
李蛮一心想脱身之计,真真假假的他把的经历,挑挑拣拣的选出一段作了一个故事。
“鬼话连篇,附近的酒肆都是贱民逗留之地,你乃名门之后,怎会到这种残破的小酒肆,喝这些劣酒?”魏续可不客气,马上怒斥李蛮,更抽鞭甩向李蛮。
原来祸事是出在这个简陋的酒肆里,李蛮不由得苦笑,进城之际,他希望快速打探消息,故而选择了这样个三教九流聚集的酒肆。
不成想,霉运连天,吕布直接把他看成贱民,施下恩惠,收他为亲兵。
事不由己,李蛮情知此刻不可稍露胆怯,必须坚持到底,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见魏续的鞭子抽来,李蛮眸子一缩,眼底红光闪现,闪电般的伸手,于马鞭及身之际,牢牢握住马鞭。
“下……马……”李蛮爆喝一声,扎稳马步,双臂肌肉鼓起,猛然往后一抽,瞬间就把魏续拖拉着跌下战马,趴到地上。
“吕主簿,吾乃粗鄙之人,主簿手下太过张狂,吾受不得这个气,代主簿教训一二,请吕主簿见谅。”李蛮得势不饶人,出言先堵住吕布的口,起码是道义上堵住吕布的口。
高顺一直手按刀柄,沉默的紧盯着李蛮的一举一动,以防李蛮暴起伤人。
吕布安坐马上,微微侧这头,眯起眼睛,沉思良久,才道:“未请教阁下姓名。”
“李亦虫,字子良,李家人。”李蛮心头一转,就把蛮字拆开,更给自己按了个字,至于李家,天下李家这么多,由得吕布猜,到时候他顺着说下去就行。
摔了个狗啃屎的魏续,刚爬起来,听到李蛮报出的名字,登时大声耻笑:“李氏?数遍整个大汉,李氏名门?一个都没有,亏你说得出口……”
魏续一而再再而三的耻笑李蛮,早已把他惹火,不等魏续说完,一个箭步,在高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飞起一脚就把魏续踢趴下,更怒喝:“可知‘飞将’李广?”
这次轮到安坐马上的吕布惊讶了,他常以‘飞将’自居,自比名将李广,如今从李蛮口中听到‘飞将’两字,顿时不顾的哀号的魏续,疑惑的问道:“乃是李广之后?”
李蛮腰身挺直,胸膛一起,道:“正是。”
魏续趴在地上,犹自囔囔:“李广家族,自李陵叛逃匈奴之后,惨遭灭门,怎么可能还有后人,除非……”
魏续说着说着,眸子一亮,道:“除非,你是匈奴李陵之后,马贼李蛮……”
‘锵’‘锵’‘锵’……
骑队众骑士脸色变了,高顺脸色也变了,抽出长刀,断喝:“莫非是背主夺马、鞭尸焚城、妖法雪埋两千羌人之李蛮?”
执刀的高顺,顿如利剑出鞘,杀气凛然,精光闪闪的眸子紧盯着李蛮,犹如跟李蛮有彻骨深仇,只等李蛮点头,马上抽刀搏杀李蛮。
李蛮心底骇然,他究竟做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以至于第一次踏进晋阳碰见高顺,就引来高顺如此怒火?
其实这一切,都是从呼厨泉‘作客’王家开始。
王凌利用去卑编织的谎言稍加润色之后,快马来到晋阳面见丁原,鸣冤诉苦,诬陷李蛮背主夺马,劫去了王家从呼厨泉处购得的千匹健马,更是大说特说李蛮如何鞭尸焚城、施展妖法掩埋羌人。
王家作为太原一霸,久居并州,经营良久,势力盘根错节,而丁原刚接任并州刺史,其人重武轻文,以至于手下官史离心,不得一贴心之人。王凌话毕,众官史马上群情汹涌,请兵剿灭李蛮。
丁原粗鄙却重兵事,接任并州刺史一职以来,不断搜寻武勇之辈,觅得‘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和魏之‘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
被手下官吏一激,更兼听王凌说李蛮其人只有三百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丁原逐令吕布亲往城外,领军一千,剿灭李蛮。
不成想,长街之上,酒肆之畔,李蛮迫于吕布压力的一声长啸引起了吕布的注意,以至于李蛮把自己陷进了如此险恶之境。
断然否认,抛弃祖宗,还是点头承认,奋战求生,李蛮陷入了两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