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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离乡

让我急刹车的原因是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半个小时前被送往市区三院的那七个病人。

如果我刚才的猜想没有错,那么这七个病人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发病的可能。而市区有着一百多万人口,人口的密集程度远比乡村要大得多。一旦那七人开始发病并攻击人群,可以想象受到感染的伤者将是多么令人可怕的一个数字。

更重要的一点是政府的机关与重要部门都在市区,一旦疾病在市区爆发,那么很可能短时间内,政府机关就会陷入恐慌和瘫痪之中。而一旦失去市级政府的调度指挥,仅仅依靠尚未被感染的县级政府来应对这场灾难,恐怕是回天无力的。届时,那些满大街疯狂追咬人群的疯子将会成为人类的噩梦!

联想到挂断的县城110报警电话,我随即想到那些参与抢险的消防官兵。不错,他们就是来自县城的消防中队!要是他们也受到了毒气感染,岂不是说县城和上冈一样,现在也陷入了恐慌之中?!

县城、市区…我越想越怕,如果真是那样,那冈东这个弹丸之地又能安全到几时呢。脚下的公路可以阻止个别的疯子进入,但绝不可能阻止成群的疯子进入!

还有那些被咬后没有立即发病的伤者,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往外逃,就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炸油饼的中年男子一样。这些人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的情况下拼命朝外逃。如此一来,感染就会随着他们的外逃脚步进一步向周边地区蔓延。在交通发达,到处都是国道、省道以及高速公路的今天,后果是难以估计的。很可能,他们中的有些人就坐在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里!

疯子、感染者…末日来临?不,不可能!这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引起的疾病传染而已,我安慰自己不要怕,事情没那么可怕,政府会掌控一切的。

自我安慰就和自我欺骗一样,短时间内可能会让人觉得踏实,但事情一长,那种极度恐惧的心情还是会流露出来。几分钟后,我的上下牙关就开始不停的抖动了,发出“咯吱咯吱”的类似磨牙的声音。

“老婆,咱们快回家,马上收拾东西离开这!”

“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逃到家,却不想我会这样说,妻子感到十分震惊。

“不要问那么多了,再不离开这里,那些疯子就会在镇上出现了!”

“啊!”

妻子被那些疯子真的吓怕了,一听我说镇上可能会有疯子出现,脸一下就变得很苍白。

……………..

就这样,我们一家在极度害怕的状态下回到了家中。一下车,妻子抱着儿子就上楼去收拾东西。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断抽着烟,想着该如何离开这里。车我是没有的,但街上的车站那里有很多面包车出租,应该可以租到一辆。

去哪呢?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决定去省会南京。原因很简单,苏南苏北隔着一条天然防线——长江。只要我们现在就出发,六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南京,到时省级政府应该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即使苏北全面失控,他们也必然会关闭长江大桥,以阻止疾病向苏南侵袭。

与陆路相连的北方比较,南京是最好的选择了。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我再多想其他地方了,在做出决定后,我快步上楼,问妻子:“收拾好了没有?”

还没等妻子说话,我就一把拉过摆在床上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叭”的一下甩在地上。

“这些东西带了做什么?”

我指着那些化妆品、牙刷、装饰罐、还有一大堆不是这个季节的衣物,几乎是怒吼着道:“带上存折,银行卡,身份证,还有换洗的衣服就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家里,我们是逃命,不是搬家!”

“你那么凶干什么!”

宝宝被我的吼声惊动,伸出小手茫然的看着我,却没有失声哭出来。倒是妻子很是委屈的蹲了下去,拿起一本相册放在手中,那是我和妻子结婚时拍摄的婚纱照。

唉,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上前从妻子手中接过那本相册,将它小心的摆在箱子中间,转身抱住妻子,柔声道:“没事的,我们会回来的。”

………………

“你在家等我,什么地方都不要出,知道吗!”

收拾完东西后,我准备出去找车。临走时,我特意关紧了大门,用钥匙打开了防盗。大门是铝合金定制的,我相信,就算疯子真来了,也打不开这扇大门。

当我走到街上时,发现到处都是人群,或七八个,或数十人围在一起。从人群惊讶的表情和那些议论的语语来看,他们应该是在说上冈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没有和我一样选择举家逃离,也许是灾难还没有蔓延到身边的缘故吧。

我没有出于好心上前告诉那些人,你们赶紧想办法离开,因为我怕那样做,会让镇上的汽车一下子成为抢手货。

可是我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当我走到车站旁边的超市门口后,才发现往常停放在那的七八辆带客的车子,现在是一辆都没有了。

怎么办?没有汽车,我和妻子不可能徒步走到南京的,也根本不可能从上冈那里穿过。

正当我为交通工具发愁的时候,一辆银白色的金杯面包车正在朝车站开来。

停,停!我就像看到希望一样,紧紧盯住那辆面包车,心里期盼着它能停下。

没有让我失望,那辆面包车到了超市门口后,和往常一样往后倒,准备停在那带客。看来他应该还不知道上冈发生的事情,我如此猜测道。

“南京去吧?”

“南京?!”

司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比我还小两岁的样子。一听我要去南京,他有些惊讶。

“你几个人?”

“我跟我老婆孩子,就三个。你去吗?”

“你给多少钱?”

司机短暂考虑了一下,虽然南京比较远,但这个生意还是能做的,便问我出多少车钱。

“你要多少?”

“南京远了,走高速最少也要四个多小时,现在汽油贵,这样吧,八百块,最低了,你能接受我们就走。”

司机说完这句话,就盯着我看,从他的眼神上,我看得出,他是希望我同意这个价格的。

同样,也没有让他失望,我用力一点头:“行!八百就八百!”然后打开车门,对他说:“你现在跟我去接我老婆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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