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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船长

打死赵泗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船长竟然会是一个女子,他在大明待得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早就熟识了大明人的民俗,尤其那种对妇女的各种规矩让他印象深刻。一个女子即使是穷人家的女孩儿,出来抛头露面的也是甚少,有时候穷人宁可卖掉闺女也不会让女孩出来谋生。

上船的时候天刚能视物,码头忙碌成一片,水手们忙着将早已准备好的货物装载到船舱中。赵泗是被宋欢领到船上的,此时他正在船上一个小房间里,这里是船长独享的空间。他面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男人衣服的女子,看得出来这女子穿着男装并不是为了假扮男人,因为她竟然还抹了胭脂,她所以穿男装纯粹是因为男装更加方便。

赵泗也是见过大人物的,过去省级的领导也没少见,但是此时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却不知道如何应付,倒不是紧张,而是那种突然超出掌控的事情出来时候,习惯性的不自然。他上船前无数次想象要如何应付船帮头,如何拉好关系为自己将来铺垫好路子。他心中此时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先是跟着李家的船跑生意,等路子熟了然后就自己买船经营。如此的话一个李家的船帮头自然是值得笼络的,起码能从他那里得到许多外面不可能了解到的行规内幕。

可当自己眼前出现一个小姑娘,然后别人在告诉他这就是帮头的时候,他的一套说辞完全没用处了,傻在当场完全直着眼睛像个蠢货。

还是这姑娘给自己解了围,姑娘指了指房间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子请坐。”

赵泗瞬间恢复如常:“谢小姐。”

女帮头又道:“公子在小女子家中可住的舒服。”

赵泗一愣:“你家?”

随即反应过来:“莫非小姐是潘老爷···”

女帮头道:“没错正是家父,小女子潘月见过公子。”

赵泗一惊,起身作揖道:“原来是潘小姐,在下失礼了,承蒙潘老爷照顾感激不尽。以后还望小姐能些些照顾则个。”

赵泗本是客气,谁料那潘月却正色道:“赵公子切勿如此,有一事请赵公子谅解,若公子还在我家中,自当以贵客相待。但若公子上得船来,照顾一词以后莫提为好。既然上了此船就是水手,就得听我的,这里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一样,请公子自重。”

赵泗又是一愣,这女子变脸太快,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啊,而且上纲上线,弄得赵泗非常尴尬。

尚不及答话潘月又道:“当然若是公子此时改了主意,且回我家,潘月改日自当亲自赔罪。可若是公子执意上船,那请现在到船上去帮忙搬货。”

赵泗这气受的,要是个普通明人被一女子如此挤兑怕受不住气,可赵泗心中没有那种女人低人一等的观念,反而他对女人有些独特的看法,比如他感到一个女人要是狠起心来胜过十个男人,所以从来不敢轻视。

赵泗又升起了一股子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舒服。但很干脆的立即起身作了一揖,然后对着潘月笑了笑转身就出去了。

赵泗出了船舱,在甲板上四处瞅了瞅,发现了宋欢,马上揪着:“好你个宋欢啊,这船帮头是潘家小姐,你竟然不告诉我,想看我笑话是吧,你小子长能耐了啊。”

宋欢马上赔笑道:“公子勿怪啊,这可怪不得我,一个女公子出来做船帮头,你也知道这说出去不太好听,所以老爷不让说的,这船上的人除了您啊,现在没一个知道的呢。所以公子也不要声张啊。”

说完还贼兮兮的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才松了下心。

赵泗拍了下宋欢的头道:“即使这样你也得告诉我这船帮头是女人啊,让我心里好有个谱。”

赵泗心想要是早知道是女帮头,上船前买上一古脑上好的胭脂水粉,不信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

宋欢突然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小姐自由性格执拗,老爷又这一个孩子从来当男孩儿养。这七八岁年纪就跟老爷出海玩耍过,后来大了些硬是揪着要出海,要我说老爷也是惯得,后来没成想还真答应了。这不做了三年帮头了,底下的那些混子们(指船上的水手),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以后公子怕也要小心点了,莫要惹着了她,老爷那里也不好说话的。”

赵泗心想行船这行的人最忌讳女人上船,潘安虽然是李家的管家,但是这船队终是李家的产业,这么明晃晃的把个女人放到船上管事,不怕惹恼了李家。

于是问道:“这潘小姐管船,莫非李家人也没用意见。”

宋欢道:“哎,当初正是李老爷亲自给我家老爷说的,没有他同意,我家老爷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啊。而且潘小姐还是李老爷的义女呢,李老爷待之有如亲生闺女般。”

听到这里赵泗觉得,难怪这女子能把一船人制得服帖,恐怕里面少不了潘家和李家的威势啊。心里顿时多了些轻蔑之意,直觉得潘小姐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吗,也没有了继续打听下去的意思,对宋欢道:“好了,我现在也上船了,现在要去搬货,你就回去吧。”

宋欢道:“恩,哪公子我先告辞了。哦,差点忘记了,老爷让我给公子备了一些东西,我找人拿上来。”

一会儿,两个壮汉抬着一个大箱子上了船,宋欢吆喝着要他们搬到睡仓去。赵泗没管他们,自己跑过去跟众人一起,把码头上的货往船上搬了起来。

码头上此时堆积着一个个方形的大包,两个人就能抬起来,倒也不是很重。赵泗跟一个大汉抬起来就走,身后照样是一群领着抬货的工人,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先到一个书生样的人那里登记下,然后才两两来搬。赵泗刚把一个包搬到船上,正好碰到了出来的潘月,结果发现潘月正在给自己做手势,让自己过去。赵泗放下货本想说让大汉等等的,结果大汉径直便下了船,然后刚好从舱里出来的俩人抬起货又进了船舱。

“你在干什么!”

赵泗刚到潘月面前,便被她吼道,全然不是淑女做派。

“搬货啊!你难道没看见吗?”赵泗也没有好气,心想你让我搬货,现在到问起我,明摆着找茬吗。

“哼,起船后给我把甲板洗了。”

潘月理都没理赵泗,转身就走了。

赵泗还要在分辨,一个正在往舱里抬货的伙计拉住他,“新来的吧,码头上的不用我们管的,是苦力弄上来。我们只能把东西搬到船舱就好,因为舱里是不让苦力进的。”

赵泗方才明白自己弄错了,难怪下面的工人都要登记,原来是记工呢,自己白忙活了。不过心里还是不服,所谓不知者不罪啊,也没人告诉自己要怎么做,凭什么罚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别站着了,帮我把这包丝货搬下去,老李头又偷懒了。”身边伙计道:“哎,一把年纪了早就劝过他攒点钱买块地安生过活,何苦受这活罪,都是赌害的啊。”这个伙计叫初七,二十多岁年纪,看名字就知道是大年初七生的,为人很热心跟赵泗细细讲了一遍船上的规矩。

赵泗搭了把手俩人抬起大包就往舱里去了,下了舱还得在下一层才是货仓,中间的是船员住的地方,叫做睡仓。货仓往下是一排密封的隔舱,也叫水密舱,不能存放东西,不过却起到加固船体和增加船力的作用。赵泗把丝包抬进货仓后,看到已经有大堆的丝包占据了大半个舱了,一层一层直到贴近上舱板,还有船工搭着梯子把下面人递上来的货包架上去。

赵泗跟初七放下丝包就有人接手,俩人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又遇到了两组同样往下搬货的工人,在拥挤的楼梯不得不让了一下。这船上有三十几个水手,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所有的货都装在了船上,大部分的货物都是丝货,其余最多的就是糖。

靠在一层一层的摞起来的丝包上,赵泗跟众水手们喘着气,心里却很舒坦,人都是这样,当看到自己的辛苦有成果的时候总是有好心情的。这时候在舱口边上蹲着一个老汉,用芦苇筒子抽着烟。这老头叫李忠,快五十了还没有娶亲,一辈子在船上漂,本来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上船了,可他嗜赌如命,干了半辈子苦力硬是没有攒下积蓄。李老爷李梦生念他为李家出了一辈子力,便默认他继续在船上混生活,船帮头工人也都照顾他,偷偷懒什么的都不会去管他。

看老李头抽烟,初七喊到:“老李头,你又在舱里抽烟,当心小姐罚你洗加班。”

老李头瞪了这船工一眼:“我说小初七,你娘的瞎管什么闲事,事多是不是。老子在船上干的时候,你娃儿裤裆还是开着的。”

初七摇了摇头,眼镜一翻看着船上板,不再说话了。其余的船工都哈哈笑着,不知道在笑谁。

这时候赵泗想的倒是洗甲板的事情,自己刚才不是被潘月罚要洗吗,难道这洗甲板就是惯常罚船员的手段吗。正想着突然传来了潘月的声音:赵泗,你出来。诶,谁又抽烟了,是老李头吗。

潘月正是来叫赵泗洗甲板的,而且还亲自来喊,不过却有个意外收获,老李头也被抓到了,被罚跟赵泗一起洗。

俩人用大块的麻布蘸着海水,一块块的磨洗这船板,一边聊着天。老李头上船几十年,阅历可谓是丰富之极,从南洋的土著讲到日本的温泉,滔滔不绝。洗完甲板船早已远离了广州,甚至看不见陆地的边了,眼里只能看见一前一后同是李家的海船。此时天气不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海上也没有一点雾气,赵泗以为已经到了海中。看着辽阔的海面,像个土包子一样,感叹了一句:“大海真是辽阔啊。”

老李头轻蔑道:“这才到哪啊,还早着呢。”

赵泗道:“这是去哪里啊,是南洋吗。”赵泗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里,潘安也没有特意告诉他。

老李头道:“日本。”

赵泗奇怪,他留意着船是一直往南走的:“船不是一直在往南走着吗。”

老李头道:“避人耳目而已,朝廷严禁跟日本贸易的。”

知道是去日本后,赵泗还要跟老李头打听打听日本的情况,这时候一个小厮来找他说是潘小姐传唤。

到了潘小姐的房间后,赵泗被客气的让了坐,潘小姐的房子里有张桌子,这是唯一的家具,不过比起其他船员来说已经是很豪华了。赵泗就是被让在了桌子边,此时桌子上有些菜肴。

原来潘小姐是想请赵泗吃饭,潘小姐很小口的吃着,也不说话,赵泗明白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开口。俩人就这样慢吞吞的吃完后,潘小姐让赵泗回去休息。这番举动弄的赵泗莫名其妙,这就是打一棒槌给个甜枣吗,做的也太拙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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