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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入门

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秦岭初春时候,正是太白山门大开之时,山下集满了求道者,这些人多是来自凤阳、京兆,更远一点的,则有绕过关卡,从南边兴元府过来的;这些人中有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孩童,也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还有一些修为有成,与太白山结了道缘,千里迢迢赶来的散修,一时满山人烟浩淼,太白四季,这般盛况,却是难得一见。

无修为无根基的幼童,都在山下由太白山人考验挑选,大一些的少年人则要麻烦些,自行上山寻仙缘,以明道心。

莫瑜在山路上攀登,行走如飞,心里却是不担心自己能否成功进入太白山门。

明心见性是修道一大关卡,十个修道者倒有七八个死在这一关上,小贼已经过了这关口,自家根骨也不算差,便是攀不上高枝,进入这个门槛却毫无问题,除非太白山负责收徒的弟子瞎了。

小贼心中有了依仗,就越加轻松起来,一面哼着没音没调的小曲,一面望着太白景色,道心天人交感,越是修到深处,就越喜欢这山川灵秀,漫步其间,恍然如化身片片云雾,飘飘然如天人合一。

小贼双眼扫过山下,山路之间,密密麻麻一大群求道者艰难前行,摇了摇头,不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能够得偿所愿,百年之后,又有几人冢中枯骨?几人长生不老?几人挣扎沉沦?几人御剑飞仙?

心里有了这股子多愁善感,小贼又想起青冥洞天中的少女,叹一口气,继续向山上攀爬。

山路青青蒙蒙,山顶好像近在眼前,而路径婉转百折,没有个几天工夫,也难以爬到山顶。

太白开山收徒的规矩,如他这等二十岁左右,稍有根基的问道之辈,要从山底自行爬到山顶拔仙台,那里便有太白宗下院六十四位主事和接引弟子,对这些问道者进行考核,而这时候这片山路,已经布下了阵法,比起平日攀登起来更加艰辛,以此考验求道者的仙缘和心志。

若是迷路在山中,十二日之内没能上山,或是运道不好,被虎豹蛇虫吃了果腹,抑或一时不慎,失足跌下山峰粉身碎骨,都是缘分不够;若是畏惧山路艰险,半途而废,心志不坚者,就更不值一提了。

小星已经走了三天,觉得腿脚有些疲累,便在一边寻个清净地方,坐下练气。

去年冬天时候,小贼斩了野猪,取得半件法宝,上山询问之后,才得知未到山门大开之时,小贼不想多费口舌,便在太白山旁寻了个好去处,专心修炼了三个月,由于和野猪精斗过一场,颇总结了些教训,半年修炼《赤血符录》,才画出七张符,一场战斗,就用去六张,小贼感到颇为不值,也知道这门功法虽然有些威力,但毕竟是争斗工夫,不能当成根基修炼,也难怪当年赤明老祖没能长生,所以将修炼重心转到了清净元气法之上,拼命巩固这一年多来的练气成果,虽然功力增长有限,但根基却更加稳固了。

至于《赤血符录》,小贼却也没有将它舍弃的想法,而是准备待真气足够雄厚之时,一举炼成第二境界,灵血之髓,如此便可使灵血生生不息,只是恐怕是要等到他先天境界时候再说了。

修炼一阵,忽然听到身畔一阵呻吟,小贼眉头一皱,把树边的杂草搂开,露出地上一人,二十三四岁模样,身量高大,浓眉大眼粗胡子,嘴唇发白,神念一窥,却是饥饿晕倒,那人听到声响,勉力睁开一只眼睛,见到小贼,却是三个影儿的,艰涩地开口说道:

“兄台,还请行个方便,救我一救。”

小贼看了看,这人孔武有力,以他神念窥视,虽然并未明心见性,但是真气雄厚却是远远强过他了。

江湖颇多内家武者,不明心见性,单单修行真气内功,虽然没有神念,不能施展法术,但是若拳脚功夫练得精熟,也未必输给了普通后天级数的修道者。

小贼心下暗笑此人冒失,不带食水,也敢上山,这三日来独自攀山,却是有些无趣寂寞,见了这人,起了闲心,便自百宝囊中掏出一块干粮,一囊食水,递给这倒霉汉子,那汉子见了大喜,双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了食水,大肆饕餮一番,口中称谢。

“我魏长风本是带得食水上山,那日在这路边见一腌臜货色,没置备这些物事,饿倒在地,老子好心,给他食水救他起来,不想那厮恶毒,却一棍把老子打翻,夺了我的食水去了,今日若非兄弟相救,别说甚么仙缘,怕是性命都要丢在这里。”

这汉子吃了食物,感激之余,便将一肚子经历倒将出来,小贼听了,心中更加好笑:“那人却是个聪明人,你这一亏吃得不冤。”

“咳!魏某活了偌大吧年岁,还是小觑了人心歹毒,真是愧煞。”汉子挠了挠头,一脸通红。

小贼表情戏谑:“小弟今日所做之事,便与兄台前日所做之事相同,不知兄台可有仿效之心,依样画了葫芦,把在下打得昏了,夺了食水,上山去呢?”

这汉子听了小贼的话,目瞪口呆,半晌没做声音,良久叹息一声:“实不相瞒,魏某当日做了好事,却遭了那个下场,心里本是怒恨滔天,确是有些依样画葫芦的意思,想要找个人下手,打昏了抢了包裹,结果这地方一两日没人来往,饿的没了力气,自家想想,却是自己失了计较在先,救了匪类,也不能尽是怨天尤人,迁怒他人,待刚刚饿的快死了,只想若是有人救了我,必当粉身碎骨以报,却是心里再没了歹念。”

“这人却是个善人。”小贼听了心里点头,这魏长风身处窘境到最后,心里的念头是善的,本性便坏不了。

“而且若说依样画葫芦。”汉子又古怪地瞥了小贼一眼,表情怪异地说道:“也要伸量下自家分量,小哥你方才救在下时略有犹豫,显然已经想过了事情利弊,还敢救我,说明心里有底,我又怎敢造次?”

小贼听了暗暗点头,他有飞剑护身,若这人心性不良,着即一剑斩了,确是不怕;倒是这汉子能想到这些,看来吃一堑长一智,确是学聪明了。

“何况看小哥面相,也不像是魏某这样的烂好人,不可能滥发恻隐之心……”

听了魏长风这下半截话,小贼脸皮抽了抽,心中抑郁——小爷我就那么不像是一个好人吗?

“魏某得罪了。”见小贼面皮发青,魏长风知道不好,连忙打个哈哈,把话题撇向他处:“魏某早兄弟领了号牌,又耽搁了这几天,如今期限还剩下三日,却是不敢多耽,兄弟自便,魏某先行一步了,援手之恩,铭记在心,日后如有差遣,必当两肋插刀。”

“且慢,这山势布了阵法,前方虎豹狼虫不知几何,我独自上去,怕也有些麻烦,不如结伴同行,小弟带得食水多,魏兄也不必费工夫自行去寻,不知意下如何?”小贼斟酌一番,开口说道。

太白山中虎豹狼虫尽多,开春之时,乃是这些生灵活动得最欢的时候,其中还有修成了气候的妖孽鬼怪,就势潜伏在山里,伺机吃这些上山求道,根骨灵秀之人,小贼自己虽然小心,但也惧怕麻烦,这汉子练气功夫在他之上,外加学过武功,架子结实,拉来当了保镖,却能省下不少功夫。

至于食水,百宝囊里甚多,即使多张嘴巴,再吃个半月也不成问题。

何况小贼看出这魏长风是个好人,他心思复杂,知道与恶人相交,只能言利,利合则同,利分则散;与善人相交,若是情义到了,决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小贼想到这些,便有了结交的意思。

混混打仗抢地盘还讲究个人多,小贼眼下要修仙,也没脱了混混习性,至于道书上那些清净独身的教谕,他一点没看进去,全然当屁放了,即是顺其自然,明心见性,又哪里需要尊崇甚么清规戒律?

“如此甚好,便要麻烦小哥了!”魏长风心中本有此念头,但自家脸皮薄,不愿意再出口麻烦小贼,听了这话,却是心中大喜,也不矫情,感激小贼能体谅他的难处,自然便把小贼当做了朋友。

二人结伴,这山路更不难走,一路上没灾没难地上了拔仙台,将在山下领的记了二人拜山日期的号牌还予山上等待的弟子,便进了一旁的接引大殿,大殿上早站了十几个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静坐养气,或说地谈天,殿外是四季不化的积雪,里面却并不疏冷。

见了莫瑜与魏长风进去,那些人只是略略看了一眼,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只有一人见了魏长风,面色微变,这一变,却没瞒过两人的眼睛去,魏长风一见了,脸色因为愤怒变得通红,大喝:“兀那贼子!将我害的好惨;今日见了,须不饶你,纳命来吧!”

说着捏起拳头,大踏步跨了过去,却被几个人揪住。

那人见了,表情有些慌张,气势却并不弱了,见了魏长风,大声喝叫:“你要怎地?这里是仙门重地,你还想无礼不成?”

除了先前和这人在一堆的那十几个人外,大部分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天下恁地有你这等无耻之徒?”魏长风怒火沸腾,没想到在山中给他一棍的杀才居然也有命上得山来:“仙门清净,怎能容得下你这等恩将仇报的鼠辈?”

那人听了,眼珠子一转,他确实没想到魏长风会出现在这里,一时慌了之后,也只能嘴硬道:“你这厮莫要地血口喷人,凡是皆要讲究真凭实据,你说我恩将仇报,倒要拿个证据出来!”

“你你!”魏长风却是没想到此人如此无礼,他本不是口舌便给的人物,一时倒是无语。

“证据?”一旁的小贼忽然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阁下若问心无愧,又何须去找什么证据?而世人受人冤枉,最初所作所为,必然不是巧言令色,用话推搪,阁下偏偏先问有什么证据,莫非心里有鬼?”

旁人一听小星这话,想了一番,心里也各是赞同,常人受冤,必先辩论清楚事情因果,而先问对方有无证据,显然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想到这里,屋内众人看那人的眼色就带了几分鄙夷。

那人听了,面色刷地变白,然后陡然狰狞起来,瞪着小星:“你是什么鸟人!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管得,我魏兄当日好心救你一命,你不知报恩,将魏兄打昏,又夺了他的食水,害他险些死在山里,如此中山狼一般的人物,还有人愿与你为友,委实不可思议。”莫瑜深知欲要在言语上折服一人,便要站在大义的角度,狠狠加以挞伐;如今他暂时抛了那流氓的嘴脸,拿出伪君子的形状说出如此言语,正气凛然,也不让那人反驳,便将‘不义’‘背恩’两顶大帽子扣在这人脑门上,果然,原先与之为友那几个,纷纷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我……”那人额角开始冒汗,他本是有几分好运道,上了山来,下一场试验,说不得还要有借助他人的地方,如今给小贼两句说的众叛亲离,额角青筋暴跳,一股暴怒憋屈在心眼里,就想立即把小贼劈了,然而他毕竟还没全傻,知道这里动不得武,只能继续抗辩:“我……我没!”

如此言语,在小贼的大义言辞之下,自然显得苍白而全无说服力,小贼心里暗自得意,心道经书所言道理不假,言语杀人确是比刀枪杀人狠辣得多。

这时候,那人眼见不妙,把目光抛到他方才所在的人群中一个劲装少年身上,这少年一身劲装,却是没有平凡武夫的粗笨,相反显得英气不凡,并非池中之物。

这殿中站了十七八个人,有七八个倒是在他边上,莫小星仔细看看几人神情,隐然还有股以他为首的意思,就看这股架势,就知道此人非同一般。

这少年一见那人求助目光,暗暗叹了口气,这人与他有些渊源,却是不容他不出头,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莫瑜,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兄台请了,这里是仙人殿阁,你我皆是即将登仙之人,何苦纠缠于这些红尘俗事不放,何况上得山来,便是有缘,期间有些磨难,也是上天假手,赐予考验,何苦纠缠太深?”

“额?如此说来,我若在山中将你杀死,也可以说是上天假手,让我断了你的道缘了?”小贼冷笑,他本就是个不爱吃亏的性子,以往寄人篱下,有些屈辱,却是不得不吃,但现他又何必看人脸色?

那少年一听,皱了皱眉:“在下好歹在京兆颇有几分名气,不知二位可能卖我两分薄面……”

“这里是太白山,不是京兆府,管你薄面厚面,这等无耻之尤,你京兆府容得,却不知这太白山容得不容得?”小贼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魏长风忍得够久了,看到这道德败坏的人物居然还有人维护,是可忍孰不可忍,出言便刺。

“你!”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两只眼睛狠狠一瞪,一道震慑的神念压了过去,魏长风心神如被雷震,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然而那神念到了莫瑜眼前,却好似凭空化成了虚无,那少年神念一空,就生出一股想要呕吐的不适感,心中大惊,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嘿嘿冷笑的莫小贼。

“莫以为修成了神念,就把自己当成了神仙。”小贼嘴上不饶人,化去了那少年的神念,不屑地冷笑两声。

那少年脸色变幻几息,忽然深吸了口气,又向莫瑜抱了抱拳:“如此,确是段某霸道孟浪,小觑了天下英雄,失礼了。”

说着转身,又坐回原来地方去了,小贼心中暗暗惊异,却是没想到这人见讨不了好,居然也不纠缠,当断则断,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那无耻背恩之人见靠山摆出一副不再出头的态度,心惊肉跳,不知该如何是好,魏长风心里大快:“背恩无义之徒,也有今日!”

魏某人正待上前好生教训一番此人。这时正殿后面转出几个道士,推着一个样式精巧的带轮椅子,载了一个中年秀士出来。一见殿内气氛不对,便有一道士开口喝道:

“山门清净,不得无礼喧哗!”

“参见真人。”众人肃然,纷纷下拜,知道即将进行下一步考核,不敢无礼。

小星早拜在人群之中,却是得以观看一番这人群中的人物,一看,这些人之中,除了刚才那个修成神念的少年,还有几个颇为特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一身白衣,看来比莫小贼大两三岁,刚才在殿中便是孑然一身,气质有如一柄插在雪峰上的长剑,无边的冷峻气度之下,却是难以察觉那股隐然的锋芒,小贼一看,就知道这人委实厉害,把全殿的人都比了下去,就连自己,也是自叹弗如。

而另还有个白面矮小少年,一样孑然一身,却比小贼小上一两岁,一脸表情唯唯诺诺,仿似从骨子里面带着十分胆怯怕事。

这样的人,也能登上太白?小星皱起眉头,心道这小子若是独身上山,当真是好大的福缘。

而其他一些人,或是有了神念根基,或是有些练气根基,倒都不似小贼看在眼里这几个醒目,小贼看罢,又把目光放到那坐在轮椅的道长上面,通过摆动的长衫下摆,小贼只见两只仿佛烘干一般血红干瘪的残脚,心中骇然,低头不敢再看。

那残腿道士淡然目光看过底下跪着的十几个少年,挥了挥手,众人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众人心中骇然之际,又听到一边离轮椅最近的那个道士喊道:“方才究竟是何事,引得你们剑拔弩张,惊扰仙门清净?可有人上前细细报来?”

小贼一听,连忙向不远处的魏长风使个眼色,魏长风会意,大步向前,先下拜一次,然后起身,直视那道长,大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由于所说尽是事实,也不浮夸伪饰,神色堂堂正正,言辞凛然,说得那无耻之尤面色越发难看,而那残疾道长却是微微点头。

魏长风说完,那椅边道人便指着那卑鄙小人,厉声喝道:

“好个背恩忘义,没点气魄的小人,我太白山虽大,却也容不得这等人物,你要寻仙问道,还是另往他处去吧!”

“仙长!”那人犹如被惊雷震到,脸色惨白,绝望地把两眼望着堂上那些道人,一跤跪倒地上:“他是冤枉小人的啊!冤枉啊!”

这厮转见周围无人愿为他说话,更加慌张,他为修道,几日来吃尽了苦头,若非抢夺了魏长风的食水,差点惨死在山里,其后的几日里面,更是连遭虎豹蛇虫侵扰,几次差点丢掉性命,早先离家求仙,更不知历经多少坎坷,如今到了九仞之地,又怎能甘心功亏一篑?

这厮眼望那始终未说过话的残废道长,仿佛抓到一丝希望,手足并用着爬了过去:“仙长!小人冤枉啊!冤枉啊!不能只听这厮一面之词!仙长,仙长……”

小星听了这人垂死挣扎,心中不屑,这椅边道童没有那残废道长授意,又怎敢擅自开口?多半是那道长用传音入密一类术法,借着道童的口说出话来,这傻鸟自己居然还不明白?

“是非对错,尹师伯自有判断。”道童冷声说道:“你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修真首重心性,你今时能为了一点食水,背恩无义,落下因果,明日就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危害师门欺师灭祖,太白山门,万万不能容忍你这等小人,还是快快去吧。”

这一番话一出,堂上众人纷纷点头,这等背恩无义之徒,是个有些判断的,也不敢收在门下,否则不定何时,一点不对,就要被其连累,更有些收徒不慎的倒霉师长,被心性不良的逆徒暗害,万万要不得。

小贼听了这段话,却是别有一番感触:这道童代那道长说话,两番话中都提到背恩无义,但是却还不止如此,前一番话的背恩无义后面有个‘没点气魄’,后一番话则是带个‘落下因果’,除此之外,两句话中都还带出了‘小人’二字,却是让这心思灵活的小贼领悟出些许微言大义出来。

若是这人当时在山路上阴了魏长风之后,能够有点气魄,把魏某人干脆做死,不留因果,哪里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做坏事都不敢做彻,却是没大气魄,作恶都做不了大事,是个没出息没魄力的心性。

想到这里,小星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这道长不收这人,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这人并无应有的道者气魄,而不是什么背恩无义吧!

然而想想这想法却也荒谬,小贼自嘲地笑了笑,名门正派,哪会如他这般剑走偏锋?

“仙长,小人不服啊!山下说了规矩,也不限制抢掠,你以此缘由把我逐走,小人不服啊!不服啊!”那人哀嚎良久,狗急跳墙,却是生了急智,双眼暴突着血丝,如同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喊。

那轮椅上的尹道长见了这人如此,眉头微皱,看了旁边的道童一眼,不知又传了什么音过去,那道童一愣,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家师伯,然后清了清嗓子,向那人道:“既然给你占了理,倒也不好撵你了!也罢,师伯说了,走到这里,就要经过下一关考验,你过了这一关,也就算是成了我太白门徒了。”

那魏长风大急,刚要说话,却被那尹道人横了一眼,心下一凛,低下头去,想说的话却是全憋在了肚子里面。

“仙长请讲,请讲!”那人大喜若狂,几乎上蹿下跳:“我就知道,我是有仙缘的!我是有仙缘的,哈哈!哈哈哈!”

道童皱了皱眉,强忍着心中恶心:“你且听着,师伯问你,你既为求道而来,可以说说何为道?”

“啊?”不止那人,便是整个屋里的少年,连带莫小贼,听了这话,也是傻眼,他们虽是为求道而来,但是三皇五帝到如今,又有哪个圣人明明白白地说过到底‘道’是个什么玩意?即便说了,也是左右矛盾,不知所云,再加以辨析,却不是这些浅薄少年所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只过了片刻工夫,众人便不再去想,很显然,这是这仙长在为难这个胡搅蛮缠的货色。

过了良久,那道童又问一遍,那人开口,艰涩地吐出了两个‘道’字,却又没了言语,坐在轮椅上的尹道长大袖一挥,堂里飘起一阵风,便把这厮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魏长风心神大为快意,这无耻之尤一去,他念头不可谓不通达,心神也就雀跃了起来。如此一段闹剧过去,堂上众多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少年又把期待而又好奇的目光投向堂上端坐的那个尹道长。

“这位是我师伯尹鸿,乃是六十四下院中的秋山院院长,你们都是这三日上山来的,正轮到我尹师伯接引,天地日月春夏秋冬,太白六十四下院之内,我院可是名列前茅,尔等能够得尹师伯接引,可谓福缘深厚……”

这道童聒噪一阵,被那尹鸿道人横了一眼,噤口不言,想必这一串话,不是这尹院长要他说的。

小贼看得有趣,也在暗自观察这尹道人,虽然这道人残了双腿,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和善。只是刚才扫视全场时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重若千钧,说明此人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不过这也让小贼看得出来,尹道人功力,不及青莲池中那位润物细无声的老道。

“咳嗯!”说了些废话,被自家师伯眼神制止,小道童有点尴尬,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各位能上得山来,说明仙缘是足够的,至于根骨,只要不是太差,便都不足为凭,眼下只要各位回答一个问题,让师伯看看各位的灵慧,便可决定诸位是否有缘了。”

“这问题嘛,就是刚才师伯问的那一个,诸位为求道而来,不知在各位心中,道是何物呢?”

“什么!”

堂上这十几人纷纷愕然,刚才道童问那败类此语,众人只道是故意为难,没想到不过片刻,这个问题竟然真的落到了自家头上?

就有几个胆大的心生狐疑,难道是这仙长被方才那败类恶心了一下,看堂上这些人根骨恶劣,决定一个不要,都要借故逐走?

小贼看着尹鸿道人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越发地头痛起来,左右四望,注意到的那个段性劲装少年,还有白衣少年,和那个弱相少年,都或皱起了眉头,或脸现苦色,如魏长风一流,就更加茫茫然然,不知所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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