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驷楼,高二十八层。在房州城中没有任何一样建筑可以跟它比肩。高高的天驷楼仿佛一个矗立在天地间的巨人,俯视着房州城中的一切。站在楼底的人们隐约觉得有一种别样的威势扑面而来,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渺小。
天驷楼的大门口盘踞着两条汉白玉雕就的青龙。两条龙雕工精细,爪牙宛然。门楣上高挂的牌匾上写着“天驷楼”三个泥金大字。林少谷就站在牌匾下,抬头细细地看着这房州城中权力的象征。如此近距离地看这幢周身银光闪闪的天驷楼,才发现它格外的森然与莫测。
林少谷心中那种不安再一次的油然而生。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不安?他不得而知。
“也许是因为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的缘故吧。”林少谷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楼玉宇就站在他身边,微笑道:“少谷,进去吧。”
林少谷点了点头,道:“能来这里,还没有谢谢楼伯父呢。”
楼玉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哪里的话?是我要多谢你救了我才对。”说罢一手挽着林少谷,一手拉着站在另一边的楼月,大踏步走进了天驷楼的大门。
门口的守卫一见到楼玉宇,立刻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楼玉宇恍若未见,派头十足。林少谷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楼叔叔这些年位子越爬越高,架子也越来越大了。”
电梯直到第十九层。电梯门一打开,便能看见一个几乎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的大厅。厅中布置得金碧辉煌。光天花板上那数不清的琉璃吊灯就让人眼花缭乱。厅内以三十六根石柱作为支撑,柱子上是高浮雕的各种图案。地面上铺以雪白的天鹅绒地毯。四周的墙面上绘制的是大型的壁画。壁画的内容是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帝率领二十八员神将驱除妖族,开创仁陆新纪元,定四界二十八州的仁陆由来之古老传说。画风精细,人物栩栩如生,衣带当风。大厅里摆着两排长桌,桌上尽是美酒佳肴,光看那些透亮闪光的玻璃杯,曲线优美的酒瓶,精致华丽的餐具,就让人食欲大增。厅中早已有许多人在了。一个个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相互寒暄聊天。
楼玉宇一进大厅,早有人迎了上来:“啊,楼秘书来了。”“唔,这位一定是令千金吧,长得好漂亮啊。”“楼秘书如今官运亨通,可让大家羡慕得很啊。”“什么秘书?这新年一过,说不定就要改口叫秘书长了。”这市政秘书一职级别虽不高,但却是近心端,所以很多人都赶着来跟楼玉宇打招呼,
楼玉宇一一微笑招呼着,一副四面春风、八面玲珑的样子。他低低地朝着林少谷道:“少谷,不要客气,四处看看,随便吃吃玩玩好了。”
林少谷应了一声便自走开去。
楼月也想跟着去,却被父亲一把拉住。楼玉宇道:“来,女儿,我来跟你介绍几位叔伯父认识,嗯,还有些新进的年轻俊彦。”
楼月无奈,只得跟着父亲去了。
林少谷在大厅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东看西瞧。忽见不远处有人在向自己招手。走近一看,却是特别调查组的戚思飞。
林少谷连忙迎了上去。在三五百号人中,突然看到一个熟人,感觉很是不错。
戚思飞道:“嘿,听说你小子前几天治好了许多大人物啊。好多报纸上都登了。你这回可成名人了。”
林少谷苦笑道:“什么名人。少糗我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戚思飞将手朝着整个大厅一圈,道:“不是要搞这个新年庆典酒会嘛。我们调查组就是来维护安全的。说白了就是做保安。”
林少谷啧啧道:“居然让你们特别调查组的人做保安,这份架子可真够大的。”他游目四顾,果然看到了远处有个矮胖的身形,那是特别调查组的老大归藏;还有一个穿着绿色裙衫的秀颀女子他也认识,是当日老家玉兰树下看到过的米迭香。想来还有其他人,只是自己不认识罢了。
戚思飞道:“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是吃这口饭的呢。”
林少谷打量了戚思飞一阵道:“你今天的打扮挺不错啊。”
戚思飞穿的是深色的正装,还在脖子里系了个领结。配着他那个小身材,眯眯眼,蒜头鼻,显得很是滑稽。
戚思飞呸了一声道:“我最讨厌穿正装了。”说着扯了下领结,“这玩意儿勒得我真难受。”他顿了顿又道:“你慢慢玩吧,我还要去巡视呢,不能老陪着你。”说完就转身走了,似乎是怕林少谷又嘲笑他的穿着打扮。
林少谷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四处闲逛。他绕着整个大厅走了一圈,把壁画看了一遍后就无事可干了。他除了特别调查组那几个外并不认识什么人,也不擅长在这样的环境下跟人没话找话,便拿了杯酒随便找了个角落窝了下来。这边有各种供人无聊时玩乐的东西,比方桌球,飞镖等等,想玩什么自可随意。
林少谷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别人玩飞镖。就听到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飘了过来:“哎呀,这个不是小帅哥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林少谷一听到“小帅哥”三个字就立刻一阵头晕:“白翳,怎么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自然便是白翳了今天她穿了一身晚礼服,依着古典的样式,上半身包得十分紧致,凸显出她那副好身材,下半身却是侧边大开叉,露出一大截修长的玉腿,分外令人遐想。色泽依旧是黑色的,不过黑中略带了些红意,显得有些紫色的样子。
她笑吟吟地坐到了林少谷身边,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林少谷道:“你不会想把这些人都放倒吧?”
白翳挑了挑眉,假意生气道:“小帅哥别胡说,我可是公安大人亲自带进来的,怎么能做这种犯法的事情?”说着还朝不远处指了指。
林少谷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秃顶男子朝着这边举杯示意。白翳也笑嘻嘻地举起杯子朝那男子抛了个媚眼。
林少谷冷冷道:“那个男人双颧火赤,眼角浮肿,只怕是中了你的什么蛊吧?”
白翳拍手道:“小帅哥不愧是医生,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他也是那天的病人,你没有发现吗?”
林少谷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警视厅长,摇了摇头道:“印象不深,不是我医治的。”
白翳道:“自然不是你治的。”
林少谷马上道:“你是不是在治他的时候又做了些手脚?”
白翳笑道:“小帅哥真聪明,我也就是给他种了个小小的迷情蛊罢了。你放心,他不会死的,最多就是……”说到这里她故意不说下去了,冲着林少谷直乐。
林少谷心想:“听那蛊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又看白翳一面笑得花枝乱颤,一面又将身子朝自己凑了过来,不觉有些窘迫。
白翳却似乎很喜欢看林少谷的窘样,凑得格外的近了。
林少谷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坐到自己腿上来了,避无可避,立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色道:“你不要离我那么近好不好?”
白翳嘻嘻笑道:“小帅哥你紧张什么?”
林少谷摇头道:“不要叫我小帅哥。我刚才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不想吐出来。”
白翳撇了撇嘴道:“好吧好吧,林小……”说到这里忽见林少谷神色大是不豫,几乎要拔腿就走,连忙改口道,“林小哥。这回你满意了吧。”
林少谷刚想说话,却见楼月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楼月今晚穿的是粉红色的连身百褶裙,显得分外可爱活泼。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父亲,又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才看到林少谷站在这里,连忙跑了过来。
她一见林少谷立刻就咭咭咯咯地说个不停:“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害我找了半天。唉,穿这个高跟鞋累死了,快让我坐会儿。”她一面坐下,一面轻轻地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脚,口中又道:“唉,不是我说你,大前天不是帮你买了好些个衣服吗?你干嘛不穿?还是穿着你的黑风衣。你看看,和这酒会的风格一点都不符合……”
林少谷还没说话呢,一旁白翳却指着林少谷道:“啊,怪不得不愿意理我了,原来有个漂亮的小姑娘盯着你呢。这个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长得好……”她边说话边有意无意地朝楼月的胸口看了两眼,才道:“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