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忽然开始转冷了。
“魔族开始有所行动了?”落雪说。
“是的。”
“带上几个人,把千寻盯紧了。”落雪冷冷的说。
“是。”
落雪负手而立,魔族终于也有所行动了,除了埋伏着的敌人之外,身边还有一个不定的因素,君莫问。身边不定的因素往往比敌人更让人不安,也更让人防不胜防。
君莫问的房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撤旦。
“看来事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君莫问说,不用问,他也大概猜到结果了。从撤旦那张邪魅的脸上,飞扬的神色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他果然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做的事情也一定漂亮,为人处事也一定会漂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后站在谁的一边,都会有漂亮的选择。”撤旦说。
“那就好。”君莫问说,他的神色说不出的疲惫。
撤旦盯着君莫问,那张苍白的脸上,有着死亡的阴影,不由的对他说:“走吧,不要再管这个世界的事,我带你离开这里。世界虽然很大,可你知道,这个世界只有我可以接受你。“
只有此刻,君莫问才敢露出如此的孱弱的表情,说:“不了,我想要在这里。”
“落雪开始行动了,目标是千寻。”撤旦说。
“真正的目标是我,不过,他很快就无法顾及这些了。”
“你知道就好,过去容不下你,现在也容不下你,未来更是不可能容得下你的。”撤旦说。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决定了,我只剩下这里了。”君莫问说,这留恋这里,所以,落叶也总想归根……
“所以你才更应该走,你不怕了?不怕你又要失去想要守护的人?你不管怎么做,怎么选,这个世界都会让你失去的。”撤旦说。
“我快死了,还能怎么样呢?”君莫问说,淡淡的笑,笑得很落寞,总有一种悲伤深藏在他的笑容里面。
“真不像你,你不再怕我造反了?如果你不在了,我不会再遵守约定。”撤旦说。
“那你就造反好了,把这些神啊魔啊什么的,统统打入恶魔帝国,我看他们也很不顺眼。”君莫问说,眼神落在遥远的国度里,飘渺的说:“撤旦,我们活了多久了?”
“不知道,我们一直穿梭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在时间里跳跃生命已不受时间的限定。说不定,我们比死神那个老怪物还要老。”
“呵呵,今年我芳龄二十。”君莫问笑道。
“是,还是一朵花,一朵已枯萎了的花。”撤旦也笑了,笑得不再邪魅,也不再从容。
“最后一次表演给我看吧,让世界都看我们恶魔帝国的力量。”
撤旦的身形一震,“你想怎么?”
“表演完,约定也解除了。撤旦,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想让我成为一个爽约的人?我会信守承诺,一起走下去,一起背靠背的做战。”撤旦有些激动。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约定了,恶魔帝国也从此与我无关。不过在这前,我想有个请求。不要让入夜成为我手中的棋子,他也是鹰最记挂的弟弟。”君莫问说,这些是他再也来不及做的事。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为难,一如既往的让世间为难。你的这个请求太难了,我宁可一刀把他结束掉,宁可将他们永远束缚在恶魔帝国里。”
“那样,我化成厉鬼也会回来找你的。”君莫问淡淡的说。
“哟,你对我还真是厚爱。鹰鹰鹰,就是这个死人,他为你做了多了不起的事?让你这样只执著于那几个人。”撤旦说,邪魅的脸上出现少见的愠色,就是这样个人,让这个女人放弃了和他的约定。莫名的恨意停留在撤旦的胸膛里。
“把这个带上。“君莫问说,丢给撤旦一个黑色的瓶子。
“黑血?真的要用这个东西?只要用了这个东西他们就再也不是人了,甚至永远不能轮回。”
“是时候了,那个女人已经真真正正的是恶魔帝国的人了,再也逃脱不了恶魔帝国了。犯下的罪孽只有自己背负,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人了,起码这一世已不再是人了。已经知道做别人砧板上的肉是如何的不甘,不会不要这种到手的力量。轮回与力量,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君莫问冷笑,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不愧是我的搭挡,这个世界要开始它久违的热闹了。”撤旦说。
“不送。”君莫问下了逐客令。
撤旦走了,背影有些萧索,终于到了与君莫问分道扬镳的时候了。曾经结伴而行了多久,撤旦不记得了,天长地久,沧海桑田,漫长的岁月里,撤旦只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我们来创造一个我们的国度吧。从此有了恶魔帝国,从此不再是两个人背靠背的腥风血雨,从此有了能够让他们存活在那残酷世界里的庞大力量,从此他们有了可以容纳他们的国度。恶魔帝国,那里容纳了天底下不能容纳的恶魔。恶魔帝国日渐的庞大,他却要舍弃他们一齐创下的国度,背弃那个约定……
“撤旦,对不起。”君莫问喃喃的说,这个陪他度过了无数萧杀日子的人。
“鬼魇,我要沐浴更衣。”君莫问说。
鬼魇化成了人,放好了水,将君莫问抱到沐缸边。
君莫问脱去了衣服,他的身体只有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心惊又胆颤。君莫问手上戴着的手套并不是手套,那似玉非玉的物体包裹着他的手掌,手臂,纠缠的贴在他的身体上,像一层溥溥的,样式奇特的外衣。并伸出根一样的东西插入君莫问的胸内,像在他的身体上扎了根,吸取君莫问这个天然养份,不断的成长壮大。让人看了就会觉得头皮发麻,心头发怵。
君莫问深深的将头埋在热水里,热水的水温刚好。君莫问伸手轻轻的触摸纠结在他胸口的物体,这具身体滋润了什么样的生命?君莫问笑了,大千世界,强者至上,他也将死在大自然的食物链之上了。
“总不能让我这样死在无名的物体上吧,似玉非玉,能吸食力量及生命,还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你叫什么名字呢?像你这般强大的生命,居然不知道叫什么,什么来路,看来好像很稀有呢。玉儿,这名字好听不?就算是孽缘也算是有缘吧,你,是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养出来的,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没能将你从我的身上驱除出去,倒也算是很有本事。”君莫问自说自话。
“鬼魇,给我拿那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君莫问说,在华丽的演出上,他起码也要华丽一些些,然后华丽的转身……
君莫问的嘴边泛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