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们这些天是全力的赶路,又是操的近路,想来那些叛军也并没有这样快,就能攻破安州!反而我们还要全速前行,能赶在叛军前面进城,进而借道至京!”那涂爷立马肯定地说道,仿佛刚才的建议,只是借了我的口说出一般,他又拿眼来扫了我一眼,我分明看见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好一个阴谋得逞的“大人”!
老爷下令,“全体人马全速前进,本一天半的路程定要在一日赶完,今夜不到安州,人马不能歇息!”路程这样的急!但没有一个人有怨言,反而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人马欢腾,整装待发。
走了有两个时辰,我们面前果然出现在一条宽阔的大路,车马和人都跑了起来,个个都不知累,脸上还带了快活的笑容,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我们坐在车里的人,虽被颠得要散了架,但嘴巴可空闲得很,就听青梅笑我一句:“你说大家都跟打了兴奋剂一般,红叶!兴奋剂是什么?听着倒象是一味药?”
我心里一冷,我那里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兴奋剂?”只在心里埋怨自己,真是的,这种怪话装在肚里就算了,随口就要溜了出来!没得要吓到旁人,心情低落之下,倒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轻易再开口。
还是那涂爷谨慎,边命曹爷亲自赶到前头,找到人探问清楚情形,得到准确消息,前面的安州果然还是安全的,只是叛军也离得不远了,大概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就能攻到!
好在还有一日的时间!只要我们顺利进入安州,我们不多作停留,再从后头出城,我们定能逃得生天!
终于能望见安州城楼,尽管天已有些昏黑,但还能看得见,城墙是那样的高大、坚固!远远的,我们甚至能看见城头林立着密密麻麻的旌旗,这样好的情势,还怕什么不成气候的叛军,不说把叛军给打回去,守过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所有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就象见到亲人般的一无反顾地奔了近去。
但眼前的景象让人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只见城门口三四里方外的地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远远地听得见城上与城下在高声争执着,一见就知,一方是要进城,一方竟坚决不肯放人!
有人激奋地高声喊道:“我们都是大唐的子民,为什么把我们丢弃?你们不是保家卫国的军队吗?这样的置我们百姓于死地!”
“是啊!是啊!你们也太冷酷了!我们千里迢迢地投来,却要被自己人这样地抛弃!这还是我们效忠的大唐吗?不如投了叛军,保不定还能建下不一样的功业!”
但无论城下之人怎样的呼喊,城头开始还有人回话,只是嘴太杂,听不清在喊些什么,再等下去,再也没人应声,任由底下众人越来越狂躁,有人骂,有人哭,话语越发不好听起来。
见这样的情形,张家之人没敢太过靠近,只派人混入人群打听,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多时,回话之人就回来了,原来叛军将临,这安州自昨日便开始封城,所有人等,一率不得进出。
这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来,初见安州的那一腔热情,被一股巨大的绝望之情代替,我们眼眼相望,都没了主意。
正在慌乱间,听得涂师爷派出曹爷等人,带上老爷名刺,想法近得城身,去求见得守城之人,禀明来意,希望能入得城去。
我们心里都有了一丝期盼,不自觉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起来,是啊!我们老爷有官职在身,又是奉旨进京述职,这便占了理的,别人不让进,难道还能阻了我们不成!
在这令人心急的等待功夫,我们坐在车箱里便是不停地说着话,为夫人稍解些愁闷,再者,我们大都从小被圈在深院里长大的,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连我们老爷是什么官职,以前在哪里任职等等,都是不了解的,夫人也知我们好奇,在身边之人一句接一句的问话里,奈下心来一一地讲解。
原来我们家的大人曾任通州司功,地位颇重,说起来,如果是在平日子路过安州,连安州府尹也要客客气气地接见一二,我暗暗思衬,如果说这安州府尹是省内一把手,我们老爷也就是地级二把手性质的,老爷这个叫司功的官职,管着本地大小管员考评,是个热门官职,怪不得老爷身边,能配着涂爷这样的私人师爷,还跟一个曹爷,大小也是个行军副参军,只不过都是纯私人性质的,他们跟着我们老爷走南闯北,忠心耿耿地辅佐事务。
外面有些动静了,想是有了消息来,夫人把我一推,我知她心意,下得车来,向老爷他们那里打听去。
我进入老爷他们那个小圈子时,他们都拿眼来看了我,再回过来去听曹爷回报,我对老爷虚福了一礼,只对涂爷望了一眼,嘴角牵动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只听得曹爷继续说道:“正无计可施,幸而隐隐瞧见上有一人,是老爷曾经的同僚,金州的扬推官,与小人性格契合,每次因公务相会,都要凑着喝上一杯的,他听得小人报下名来,倒还记得小人,特特派下身边一人,送出一片纸条,叮嘱看后即烧,老爷急忙展开纸条,嘴里小声念出:“城不可进,路绕而行,大路避开,速离切记!”就是这四句,让人不得要领,老爷念了两遍,也不知该当如何,只呆望向涂爷。
涂爷沉吟了一下,就问曹爷:“可有只言片语传出?”
曹爷上前一步,把嗓门放得更小,回道:“我们就着门是里门里外地说话,因人多不便,也就得了几句,老爷可知,这安州府尹李前誉李大人?竟是曾经的服侍李正阳皇子的一个小亲卫!
“李正阳!庆麟王!”老爷不由失声叫道,众人都大惊失色,回味老爷失声叫出的这几个字,俱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老爷,只见老爷脸色发白,额头渗出颗颗汗珠来,他目光呆直,嘴里还自喃喃念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皇子侍卫当了堂堂一州府尹,还守在这么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