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仁和刘寅结惺惺相惜,二人结为兄弟后,李明仁看此次民乱以解,就要与刘寅作别离去。
“大哥今日与兄弟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相见,兄弟的那位好友骑了我的马去大名府求救,待到他回来后,大哥的马儿就得劳兄弟照看着它了。这匹马甚有灵性,这几年大哥对它喜爱有加,大哥这马虽不能说日行千里,但比起中原的寻常马匹来,它的脚力十分不俗!就把它留给兄弟做个念想吧!”李明仁站在轻轻秋风之下,淡淡说道。微风吹起他的白衫迎风飞扬,衣袂飘飘,让、李明仁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风流不羁。
“大哥有什么事如此着急?你我兄弟刚刚结拜,怎么不得进城喝个大醉才尽兴!”刘寅想起上辈子看《天龙八部》的时候,乔峰和段誉结拜的片段,琢磨着自己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个呆头呆脑的段花痴。刘寅暗想:‘自己这个“大哥乔峰”怎么一点都不好喝酒呢?’
李明仁拍了拍刘寅的肩膀说道:“你我兄弟相交于心,又何必去计较别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此地的事情基本已了,大哥闲散野人,也没有必要进城了。”李明仁说完,看刘寅神色还是不甚高兴,又继续说道:“待到兄弟秋闱高中之日,大哥定会回来为兄弟庆祝,到时候再大醉一场如何?”
“哈哈.....恐怕大哥真要失望了,兄弟对这中举可是没有抱半点希望啊!”刘寅想到自己一个月后要参加的乡试,苦笑说道。
李明仁淡淡一笑,轻轻打了刘寅一拳说道:“我李明仁的兄弟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不成气候!竟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凭兄弟的人才区区科举算得了什么!”
刘寅自是不能告诉他说:‘哥们我是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人,文言文、做八股什么的我看到了就头大,自己做起来更是一脑袋浆糊。’对李明仁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哥太高看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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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仁走后,刘寅与赵成回到放粥点。刚才的满地狼藉早有兵士清理干净。刘寅来到自己就过的那一家四口跟前,双方一攀谈才知道,原来他们以前是京城附近的庄户人家,家里本有几亩祖上传下来的薄地。日子虽说过的不甚富裕,但也过得去。今年朝廷圈地把他家的几亩地连带着将要秋收的庄稼都圈了去,一个平常庄户人家,原本就没什么积蓄,这下子祖产、收CD没了,无异于塌了天一般。
刘寅看着女人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儿,原本最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蜷缩在母亲的怀里,饿的面黄肌瘦的,显不出一点活泼可爱。孩子的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倒映着刘寅的影子,旁边的小男孩攥着妹妹的手,一刻也不撒开。看的刘寅的心里紧紧的揪着,怎么也松不开!
刘寅从赵成手里拿过二十两银子,塞到那个叫陈六儿的汉子手里,说道:“我也帮不了陈大叔太多,这些银子你收好,用它去京城做个小买卖吧。”
陈六儿一家以前就算两年不吃不喝也不一定能攒的下这二十两银子,一见刘寅突然拿这么多钱给自己哪里敢接。“恩人对俺家的恩情俺本来就一辈子报答不完,这么多银子俺怎么能敢要,俺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恩人了!”
“陈大叔拿着吧,要不你们一家将来如何生活啊?就算是为了你这一双儿女着想,陈大叔也得收下啊。去京城做个小买卖,那里是天子脚下,怎么也能活下来的!”
陈六儿原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汉子,哪里能说的过刘寅。推辞不过,只有接了刘寅的银子。又少不得一番千恩万谢,陈六儿媳妇怀里揽着自家闺女,手里牵着儿子又要给刘寅磕头拜谢,刘寅哪里肯受,急忙拦下说道:“陈大叔、陈婶子不要这样了,要不我可真的不高兴了!”伸手擦了下粘在小女孩脸蛋上的尘土,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陈大叔保重!”摆摆手后就与陈六儿一家作别而去。
刘寅此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发发善心,会对自己以后的命运产生那么严重的影响!甚至严重左右了将来历史发展的走向!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陈六儿一家没过多久就到了京城,支起了一份小买卖摊子,由于陈六儿老实、实在,陈六儿媳妇也勤快、干净,两口子待人也和气。小买卖做的甚是红火,一家人的日子也过的渐渐滋润起来。陈六儿两口子心里少不得时时的想起那位就过自己的的恩人,帮过自己的贵人刘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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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县贵悦酒楼是这个县城最豪华的酒楼,整个酒楼三层设计,最下层的大堂你呢个容的下两三百人,二层、三层上都是雅间的设计格局,平日里能到这上层来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在成安县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的贵悦酒楼被冯县令包了场,三层上最大最豪华的一个包间内,冯县令、唐业铭唐主考官、夏璋夏千总、刘寅、还有成安县的六七个最大的乡绅大户围在一起。桌上的席面是贵悦酒楼里最贵的,一桌三两六钱的席面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冯县令居主位而坐,刘寅左手相陪,唐业铭、夏千总坐于冯县令右手,接着是成安县内的一众乡绅富户。刘寅原本不想坐于唐业铭、夏千总之上,耐不住众人一再相劝,无奈之下只好欠身坐了。待到都落座后刘寅起身依次给冯县令、唐业铭、夏千总和成安县大小乡绅斟酒,冯县令三人都是以手遮杯还礼,待斟到一众乡绅们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敢像县太爷一样大刺刺的坐着了,一个个都欠身而起,双手举杯接过刘寅倒下的酒。
刘寅给众人一圈酒都倒满后,冯县令开口说道:“来来来,咱们这第一杯酒自然是要敬给这次荡平民乱的大英雄啊,刘贤侄为了咱们成安县的数万百姓不计个人安危,只身入乱匪巢穴,最后兵不血刃的平息这场民乱,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古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骂死王朗,今日刘贤侄智退群匪、荡平民乱,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来,刘贤侄满饮此杯!”唐业铭看着刘寅的清秀面庞,当真是越看越爱,心里对其的喜爱之情更是言尽于表。
刘寅欠身站起来说道:“两位大人谬赞了,学生实在不敢当。有冯大人坐镇调停大局,学生不过是马前卒罢了,这两日安抚城外居民的情绪更是仰仗了诸位乡绅前辈,学生实在不敢有贪天之功的念头!”
夏千总端起酒杯来,抬起满是络腮胡子的一张大脸,瞪着眼哈哈几声大笑说道:“刘兄弟客气什么,俺记得上次你可是说过,要尝尝咱们大名府的酒比起你们广平的酒,到底哪个更够劲来着。赶紧喝下比比看啊。哈哈哈......”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冯县令举杯对着一位年约四旬上下,身材微微发胖,身着深蓝色长衫,脸色有点苍白的乡绅说道:“尤员外这次急公好义,慷慨解囊,为饥民筹措的粮食最多,本官敬尤员外一杯。
本官料想朝廷的开仓旨意下来大概还需要个六七日功夫才能下来,而去大名府借粮食,最少也得要三日后才能到。这三日的功夫还得少不得尤员外与诸位乡绅再慷慨解囊了,本官保证,数日后朝廷开仓旨意一到立马将粮食还给诸位乡绅!”
这尤员外有个挺俗气的名字,叫尤富贵。尤富贵真不愧‘有富贵’,在这成安县里那是当之无愧的首富大户乡绅。家有祖上传下的良田千顷,绸缎庄、酒楼、肉铺子更是开遍整个成安县,据说京城里都有人家尤家的买卖铺子。京城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在的地方!整个成安县的老百姓有几个出过远门的,到过京城的恐怕真的数不出几个来。
在所有成安县百姓心里面,恐怕数了县太爷就要数的上这位尤老爷身份贵、地位高了。这尤家虽说在成安县势力极大,但是尤家数代豪富,一直以来对都对自家子弟管教的颇为严格,所以这尤富贵本人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平日形事甚为内敛。并没有传出尤家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事情来。
“冯大人客气了,草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遇此民乱,咱们就应该尽自己最大力量为朝廷分忧,为成安消祸。都是当做之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尤富贵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谦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