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是康熙八年以后才被设定为直隶省府的,这时候的直隶省府还是大名府。大名府距离广平府的路程大概有二百三十里上下。这个距离在当时来那是说远不远,要说近也不近。
因为刘寅与刘潼和李语三人是一道去应试,路程也不是太长,所以跟刘寅一起去大名府的只有赵成一人。刘寅这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母亲孔氏少不得亲自交代叮嘱一番,不外乎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什么的。云云。
现在距离考试之期还有一个个多月的时间,三人一起提前在广平府出发,坐着马车每日里行个四五十里的路程。估摸着五六日也就到了。赵成与刘潼的随从秦六福、李语的随从方同三人骑着马护着马车一行人往大名府行去。
刘寅的马车甚是宽敞,路上无事三人就一起在刘寅的马车里说话,也算不得不拥挤。刘寅暗想这要是在后世应该就算是“自驾游”了,反正自己压根也没有想着能考得上,反而没有一点压力。看刘潼那小子跟自己也差不多,从一开始就是当出来玩来,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压根就没有把考试当回事。李语虽说这两年扎扎实实的做学问,但是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考的中,心里自然就有点患得患失,但是身边有刘寅和刘潼二人整天叽叽喳喳的也算是给自己缓解点心理压力,在朋友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焦虑。
这日里下午时候,几人马上就要进入大名府的地界了,三人想到过不了两日后就可以到达直隶省府去看一看。从没有出过远门的他们心里很是雀跃。
“我听说这大名府早在春秋时候就是当时数得着的大城了,好像是属于卫国啊还是哪里。当时叫“五鹿”。后来在唐朝的时候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大名府!”刘潼想着自己临出门前父亲跟自己说过的这些关于大名府的事,有心在朋友面前卖弄。
“子孚别听他胡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说书的那里听来的还是自己编出来唬人的。”李语故意对着刘寅说道。
刘潼能说出这些话来,还真让刘寅也大吃一惊。有心想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遂跟他说道:“柏韬听听,庆余这不是明显的瞧不起人嘛。他不知道的事还不兴别人知道了?柏韬再跟我说说,有关这大名府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啊?都是怎么知道的啊?”
“庆余你小子忒不厚道,我能跟你似的吗?张嘴闭嘴的就没一句实在话。”刘潼对着李语说,转而有对刘寅说:“其实再有别的我也真就不知道了,就这些都是我临出门问我爹才知道的。”
刘潼的父亲也是读书人,整个广平刘家几代诗书传家,算得上书香门第。
三人在车里面胡诌八扯的聊着天,刘寅随手一挑车帘子,就看见外面的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好多拖儿带女的饥民。三人心中很是好奇,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饥民啊。
如今的三人都没有经历过大灾大难,从小到大还没有遇见过什么大事,这时候的刘寅三人都是心里最是柔软、善良的时候。从窗户里看着车外饥民们磕磕绊绊、面黄肌瘦的样子。三人心里都很是不忍,刘潼当先从车里跳了出来,刘寅和李语也紧跟着下了马车。
待三人下车一看,都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往前后一看,这路上的饥民断断续续的前后都看不到头,也不知道有多少。赵正、方同三人怕这么多饥民冲撞了主子,努力的把刘寅三人护着。
“二少爷上车吧,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这外面太危险了。”赵成心里着急,对着刘寅说道。
刘寅问:“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多饥民?”
“从上午开始这路上就三三两两的有了,不想过了晌午却是越来越多,看着都是一家一家逃难的,拖儿带女的看着好不悲惨。”刘潼的随从秦六福对着刘寅回道。
路边走过一家四口,夫妻俩人带着一双儿女,衣衫褴路的往前走着。看着男孩有五六岁,应该是哥哥,牵着妹妹的手跟在爹娘后面。看着这兄妹二人早已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妹妹走着走着站不住一头就栽倒在地,小男孩一看妹妹晕倒,急的一边使劲拽妹妹起来,一边大哭。小女孩是饿的晕了过去,哪里能拽的起来。前面的夫妻俩转过身来,那个女人蹲下抱着自己的女儿对着汉子喊着:“当家的,二丫头不行了!再找吃的吧!从哪里再找点吃的啊当家的?”
前面的汉子大概三十多岁,看着妻子抱着自己的女儿,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年景,上哪里去找吃的啊?汉子咬牙“砰”的一声跪倒在路边,一边咚咚咚的磕着头一边嘴里对着缓缓走动的饥民喊着:“大爷大娘们,求给口吃的救救俺闺女的命吧,往后俺一定当牛做马的伺候您!大爷大娘们发发善心吧!救救俺闺女吧!”
这个时候的人讲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君亲师以外轻易不会给任何人下跪。看那汉子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着头,路上的饥民也没有给他粮食的,都低着头走了过去。
看到丈夫跪着求人,那女人心里跟刀绞一样。她知道自己男人最好面子,平日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人下跪。那女人抱着饿昏的女儿拉着儿子也跟丈夫一起跪倒在地,呜呜的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求着:“救救俺二丫头,谁有口吃的救救俺二丫头!”
饥民们脸色麻木的在这四口人身边走过,这个时候别说大家都没有粮食吃,就算自己有一点,那也是留着救命的。有谁会伟大到把自己活命的一点希望给了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事情在饥民队伍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他们早已把这一幕当做是路边的一颗树一样平常,没有谁会为了那个马上就要饿死的小女孩在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这种时候本来就是谁能挨过来谁命大!挨不过来的命薄!谁都没有办法!
那汉子也知道求不来吃的,这种时候就算是自己手里有吃的也不会给别人的。但是他没有一点别的办法,眼看着自己女儿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他的心就像是在被刀子一片一片的割一样的难受。他只是本能的跪在路边咚咚咚的磕着头,希望奇迹出现,希望万一的不知道是谁能给他女儿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女人片刻的功夫后已经急的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哭都哭不出声来。跪在那里绝望的看着缓缓走过的人流。眼神涣散着汇聚不到一起。
小男孩的这个年纪也许还不能真正的理解什么是生离死别,也许在他的印象中妹妹可能就一直这样睡着不再醒过来。他只是机械的一边摇晃着妹妹,想着她能醒过来,一边哇哇的哭着。
“六福去车上把咱们的干粮和水都拿下来!快点!”刘潼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看着这一家人的凄惨他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掉了出来。
李语自小就心肠好,看不得不平事。如今身边这悲惨的情形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心里难受的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已经带着方同去自己车上拿吃的了。
刘寅也只是在前世的电视里看到过饥民的场景,如今自己身边活生生的情景让他受到的震撼跟看电视里的实在没法比。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古代到底有没有那种千里饥民、尸横遍野、易子而食的场景。如今这样的场景活生生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刘寅感觉自己的心在抽搐着,那是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他头一次感到自己居然有了一丝痛恨这个年代的年头!
主仆六人把所有的干粮、熟牛肉干、水都从车上拿了下来,先送到那一家四口人身边。把干粮和水交给了那女人一些,让她赶紧救自己的孩子。那女人本来已经绝望,忽然有人居然送过白面做的干粮和水来。她一时竟然没反映过来,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激动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刘寅等人,嘴里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大嫂赶紧救孩子吧,再迟就耽误了!先给孩子喝点水下去。”刘潼看那女人如此激动,催促她道。
那汉子眼看六人拿着食物过来。知道自己女儿得救了,跪到刘潼等人面前,咚咚咚的磕着头。“谢几位公子大恩大德,俺这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您!俺谢几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憨厚的汉子说不出别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嘴里只是翻来覆去的说着这几句。
“快起来!别这样!”刘潼几个人赶紧把汉子掺了起来。汉子头上已经青紫一片了!
旁边小女孩喝下几口水,由那女人嚼碎了干粮,嘴对嘴喂着吃下了点干粮后,已经慢悠悠的转醒过来。
刘寅刘潼几个人把自己剩下的吃食给路上的饥民分了分,但是饥民数不胜数实在太多了,这点干粮犹对于这么多饥饿的人们来说,如九牛一毛哪里能够分的。看到有粮食分,饥民们犹如饿急了的狼一样的哄抢着刘寅几人分下来的干粮,乱哄哄的相互之间已经动起了手来。赵成、方同三人害怕伤到自己的三个主子,赶忙把干粮仍在人群里,把刘寅、刘潼三人护在里面退出人群。
(对不起,昨天断更了。最近自从签约后飞扬的压力很大。写了不到六万字,点击量和收藏量都没有多少。为此飞扬的包袱太重了。这两天飞扬好好总结了一下,感觉自己需要改正的地方太多了,最重要的是本书一直到现在写的太平淡了,找不到主线。大家放心!飞扬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看点击量、不看收藏量、不看推荐量!放下包袱!用心的写好这篇小说。前面一直太平淡,高潮马上就要到来!刘寅马上就可以走到自己辉煌篇章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