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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变相拜师

刘寅给李岩牵着马,一行人回到广平城刘府门前。门房看到自家二少爷居然给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牵马,心里很是惊讶,但是碍于规矩,并不敢多嘴询问。赶紧上前,从刘寅手中接过马来。随后刘寅过来把李岩扶下马来,往府中走去。早有府内小厮跑去通报刘政:二少爷带回来一个浑身脏乱的老头,还是自己亲自给牵马带回来的。

待到刘寅等人进了刘府,来到前院正厅与刘政相见,刘政早已在厅中等着了。刘政心中甚是好奇,儿子居然会给一个老头牵马把其带回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儿子如此礼遇。虽说儿子平时很是知礼懂事,但从两年前的那场大病后,就转了心性,与家人的感情都是淡淡,对外人就更是疏远了。

刘政见到李岩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很是疑惑。眼前之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啊。但是那李岩是何等样的人物,与刘政相见后,几句话的交谈就让刘政心中对其学问与见识大为佩服,遂引为上宾。与夫人孔氏交代,让其去吩咐下人,好好的置办一桌酒菜为招待李岩。

因为李岩并没有告诉刘政自己就是当年李闯王身边的军师李公子,只说自己乃是闲云野鹤之人名叫李信,而李岩之原名:李信,在当时并不为人所知。刘政只当他是前朝遗老,也并没有对其有何怀疑。

在满清入关初年,天下很多文人对于异族的统治都心存介怀。尤其是在前朝有过功名的读书人,对此更是多年都无法释怀。所以有很多当世鸿儒,饱学之士,大多都隐姓埋名,藏于市井民间。对于朝廷数次开科取士都不予理会,直到康熙十七年,朝廷下诏举行“博学鸿儒科”。由此以后情况才慢慢有所好转起来,天下文人对于满清的统治慢慢接受,应该也是由此开始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岩主仆二人与刘政见过之后,由刘寅引到内院。梳洗一番,换上由刘寅提前吩咐赵成出府,刚刚从成衣店买回来的内外衣服。这时珠儿进来通报:“老爷使人来传,酒席已经置办妥当,待李先生梳洗妥当后,二少爷可带李先生前去,就等李先生到后开席。”

刘寅与李岩一起来到前厅,席面早已摆上。刘政让李岩坐到主位,李岩哪里会肯,“自古强宾不压主,刘老爷不必如此客气。”

俩人谦让一番,最后还是由刘政面南而坐。李岩坐于刘政左手,刘寅在李岩下手而坐,亲手为其把盏。

这顿饭吃的,刘政与李岩二人谈古论今,相谈的居然十分默契。刘寅在旁边看着刘政和李岩二人谈笑风生,心中暗自郁闷,平日里对我从来都是不假颜色。恨不得张嘴就是教训,见面就是拉脸。您这不是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啊。

一番交谈下来,刘政心中暗想:儿子这两年的学问并无什么明显精进,是不是学堂里的程先生水平有限,已经教不了儿子了?看到儿子对眼前的这位李信如此礼遇,如此亲近。而这李信的学问见识更是自己生平未见,心中对其也是大为佩服。遂有了把李岩留在府里教习儿子的想法。

“我看李先生与我这儿子也算是投缘。犬子玩略不堪,这学问更是数年来不曾有过精进,在下心中甚是无奈,今日恳求李先生,如若不嫌弃犬子顽略,可否留在我府中代我管教我这儿子?犬子将来若能榜上有名,我刘政与整个刘府定感激先生大恩!”刘政心中一番斟酌后对李岩说道。

“刘老爷此言差矣,老朽活了这五十余载,也算见识过几个成名的风流人物。然能比的上令公子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人才的真就不多。人生在世,诗词学问并不是保证富贵的致胜法宝。老朽今日断言,令公子将来的成就可并不是一届数十年寒窗的书呆能比的!”

“先生实在是过誉了,无论如何犬子也当不起先生的如此夸奖。”刘政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岩能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在他看来,刘寅虽说知礼懂事,可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随后对着刘寅使的个眼色,叫其赶快给李岩磕头拜师。

刘寅想到,如果真能拜这位传奇人物李公子为师的话,实在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心里也并不排斥。随后离席,跪在李岩一侧说道:“求先生收下小子,教诲我学问道理,小子以后愿意侍奉先生左右”

李岩笑呵呵的站起来,伸手亲自把刘寅搀起来说道:“子孚现在可是有些拘泥了。你我今日相识乃是缘分,即使投缘,相交于心就好。又何必拘泥于师徒名分。如此岂不是落了下乘?子孚不是俗人,何必为了区区名分落了自身雅致?”

这一席话把刘政父子说的是哑口无言。还是刘政人老成精,略一沉吟后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哈哈哈.......李先生一席话当真是振聋发聩,精彩非常啊!我刘政俗套了。来,敬先生一杯。”待到与李岩碰杯喝下后刘政接着说道:“李先生刚才说的精彩,刘政心里也觉得李先生与犬子很是投缘,即是如此,先生今后左右无事,就留在我府中也是无妨啊,这样犬子如有需要请教先生的时候岂不是方便?”

“今日老朽到贵府中叨扰已是不该,叨扰刘老爷只因为与令郎十分投缘而已。无论如何也没有滞留贵府的道理。”面对刘政父子今天的礼遇,李岩漂泊这几十年来,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真就有点手足无措。

“李先生刚才说的精彩,现在不也是拘泥了吗?即然大家都不是俗人,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我刘府如有照顾不周之处,李先生担待一二就是,不要再推辞了。否则,那岂不是俗套了?哈哈哈......”刘寅实在没想到刘政居然还会玩起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个......刘老爷实在是太盛情了!”李岩也没有想到刘政会如此没完没了,近乎无赖的要求自己留下来。

其实李岩的心里更多的,也许还是舍不得刘寅。虽说刚刚认识一天的时间,可李岩的心里对刘寅已经非常喜爱,他一生孤苦,身边除了忠仆二虎外并无儿女傍身。与妻子分离了几十年不得相见。潜意识里恐怕已经把刘寅当做是自己子侄看待了。

就这样李岩从此后留在了刘府,平时或与刘政研习些诗词书画,或教与刘寅一些学问见识。但是刘寅更多的还是对李岩当年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感兴趣。李岩对他心里喜爱,也不藏私。平日无人时也常常与他说起一些当年行军打仗的事迹和见闻。把自己的那些经验与教训总结后,再说给刘寅听。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流淌着......

五台山文殊院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

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嵂参差侵汉表。

岩前花木舞春风,暗吐清香;

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

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

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

山根雄峙三千界,峦势高擎几万年。

这是《水浒传》中描写鲁智深初上五台山时看到的风光。五台山是由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和中台翠岩峰五座山峰相互环绕着环抱而成,五座山风海拔均在三千米以上。文殊院就在五峰台顶之上。

刘平现在刚刚回到寺中,一路上与寺中一众僧人双手合什施过礼后,他来到一个很平常的厢房之前。双手合十胸前,低声说道:“淡尘师傅,刘平回来了。”

“进来吧。”房里传出了一声甚是低沉的声音。

刘平推门走进厢房,里面只有一席一座,一个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和尚在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数着念珠。缓缓睁开了眼睛对刘平说道:“你的心中可还有恨意?”

“弟子愚昧,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否恨他。他....他总归也是我的父亲,与我有生恩、养恩。弟子求师傅指点。”刘平进了房里跪下答道。

“你起来吧,这事情无人能帮得了你。老衲在这五台山参悟了二十几年,尚且是参悟不透,如何指点的了别人。”那老和尚又缓缓说道:“你的心性并不是通透之人,这些年你心中一直存有恨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得开的,如此焦虑也是于事无补。暂时就不要想这些了。”说完又闭上眼睛,一手敲起了木鱼,一手数起了念珠。

刘平站了起来,看着这个老和尚道:“谢过淡尘师傅,弟子退下了。”

老和尚慢慢点了一下头,并没有理会刘平。刘平慢慢退出了厢房,然后轻轻的给他关上了门。回到自己住的厢房整理东西去了。

三年多前刘政给文殊院里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后,把刘平送到这里消磨心性。刘平在这里就算是俗家弟子,平时跟着众僧人上上早课,念念经文。但他哪里是能把这些经文念到心里去的人。所以这几年,他在这里主要也就是与众僧人们研习些武艺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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