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目的地走着,竟是到了当日初遇无双的酒馆。一时间,小童感慨万千,也不知黎公子是否尚在人间?那无双可否安好?刚要了一壶小酒,烦闷地一饮而下,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在那里聊起了家常,那尖细的声音引来众人所有的关注。
“您们可知,那太子府出了大事。听说逃走了一个要犯,那些守卫,丫鬟可是吃了不少鞭子。好几个都打得去了半条性命呢。”说着,那厚唇的老妇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见众人都伸长了头来她更是来了兴致,继续说道:“听说那要犯是那侧妃的亲戚,这侧妃怕是放她走的,也被太子下了大牢。你们定是猜不到那侧妃的来头。”说着,神秘的一笑:“她的父亲乃是前朝宰相,皇上也要礼让他三分。若是将他惹怒了,上奏了朝廷,这太子定是要被废不可。”老妇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张望了四周,见周围都是些久熟的邻居便放下心来。往自己杯里添了一点茶水后,这才闭了口。
旁边一个身形细长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太子若是废了,会立谁为太子呢?”
厚唇老妇又是一阵张望,而后悄声回道:“自然是非二皇子莫属。”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排官兵,那老妇误以为被他们听了个正着,正是要来抓她的,吓得赶紧躲在了桌底。众人一片哗然。却没想那官兵头领从腰间拿出一张纸对着众人大声宣读道:“大家听着,边境告急,需增派新兵。只要是满16岁未到60的男子一律编排入军。”说完,将那纸重新塞回腰间,用眼急急扫视了一下酒馆,见除了一位70的老汉其余都是些妇人便赶忙带着一干人等又匆匆跑出酒馆。
小童坐在角落里目睹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来。看来此次战事并非轻松,见那些官人的脸色怕是二皇子已陷于万分危急之中。如果真如那妇人所说,一旦皇上废了太子,太子怕是不会轻易交出手中的兵权,更别提会派兵增援了。此刻这抽壮丁的事怕是幌子,定是将有用的人掳集起来为己所用,到时候二皇子再神通,国内已无人可用,这太子岂不是拿捏了整个局事?思及此,小童立马起身往那太子府跑去。
太子甚是惊讶,这欧阳宫燕此刻怎又自投罗网来。不禁皱了眉头问道:“欧阳宫燕,你不是被如意送出府了么?怎又回来?”
小童此刻跪在地上心狂跳个不停。也不知那颜如意如何与太子说的,千万别出了纰漏惹怒了太子才好。于是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太子话,当日侧妃派人把我送出府去,怎料那人竟是恶贯满盈的贼子,差点侮辱了奴婢的名节。好在路遇侠士出手相救,将我送了回来。”
太子闻言一掌拍向了案几,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道:“好大的胆子!欧阳宫燕,你竟敢与如意串通跑出府去?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场么?”一个箭步,太子冲至小童跟前使命地捏起她的下巴来。小童疼得青了脸。
太子见状一下将她甩出了一米远,而后声吼道:“本太子日下有要事要办,暂且饶你一命。来人,将她押入大牢。”
闻言,小童赶忙求饶道:“太子饶命,奴婢此次还有一事相求。望太子息怒,细听奴婢道来。”
太子挥手将那刚要上来架送小童的汉子遣退了。挑起眉不由得讥笑道:“凭你?何事相求?不妨说来听听。”
小童鼓足勇气,哪怕没有一分胜算她也要试他一试。于是她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太子,奴婢已听说边境告急,二皇子正是危急万分的时刻。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又是带罪之身,但国难当头,奴婢斗胆请太子出兵增援。若是让那契丹得了气势,难保趁机进了中原,到时且不说百姓遭殃,怕是要危及了整个皇室的江山。还望太子慎重考虑。”
太子又是一掌拍了下来,怒吼道:“大胆贱婢,女子岂能参与朝政?国事本太子自会处理,你仅一小小奴婢还要来管我如何主张不成。”
小童听了赶忙叩首道:“太子息怒。奴婢今日豁出性命来再求太子出兵。契丹若是统治了中原定是要大开杀戒不可。太子可是愿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不成?还望太子救黎民苍生于水火之中。”
“哼,好一个黎民苍生。本太子在你眼里竟是如此卑鄙小人么?他上官桓就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竟是趁人之危不顾道义的贼子?”说罢,落寞的转过身去,那绣着龙样的紫袍顿时黯淡了不少,透出一股子淡淡的忧伤来。
小童没料到太子竟会这般反应,一时也塞了口舌,说不出话来。
半晌,太子叹息道:“也罢。难得你身为女子竟如此深明大义,本太子又岂能冷眼看自己的兄弟陷于水火之中。更何况本太子也不想那百姓唾骂于我。明日便会派兵增援。”
顿时,小童舒松了口气,脸上不禁喜笑颜开起来。不曾想那太子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如意为何助你出府?”
“太子明察。皇妃见奴婢苦苦哀求于心不忍才助奴婢出的府。”小童虽然心善却也不想救这曾想害她的人来,怎奈那颜如意极有势力若是今日太子因此与她翻了脸,局势务必变得更加复杂。太子既然已答应出兵切不可再生事端才好。小童思及此便狠下心来豁出命去一个人担当起了这一切。
太子早已将所有一切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意的手段毒辣他岂会不知!原本只想试探小童一下,没料到小童言语里竟如此宽宏大量,如意几番要她性命她却不曾记恨,心下更是对小童有了敬重,顿生了爱意。他将小童上下打量了一番,柔和了脸道:“既然如此,本太子一会就将侧妃放出大牢,此事便到此为止。只是有一事本太子很想知道,你定要如实告知。本太子免你死罪。”
小童点了点头,望向太子。太子慢慢踱过步来,站在了小童的身侧,郑重地问道:“你果真不曾喜欢过本太子么?为何本太子要临幸于你,你却逃出府去?要知道想要得到本太子宠幸的女子不计其数。”
小童顿时语塞起来,这叫她如何回答才好。思考了半晌才回道:“太子风度非凡哪有女子不动心呢?只是奴婢生得一身贱命又无惊人的才貌,自当有自知之明才好。这等荣华富贵的日子岂是奴婢敢想的。奴婢又生性安分,只想过些简单的日子来,他日太子若一统了江山难免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实在不是奴婢所企求的。望太子明鉴。”
太子听了又不禁挑高了眉讥笑道:“照你说来,你是过不惯这宫中的日子?却又为何与二皇弟打得火热?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奴婢......自是会离开的。”小童幽幽地低下头去,努力将那股子伤情埋在心底,勉强装作轻松的样子轻声说道。
太子将她的头缓缓抬起,见她红了眼眶便已了然于心,一时间妒火中烧却也不好再发脾气,涨红了脸匆忙夺门而去。
小童站在那里半晌,泪又一次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