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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张嫣】

方知涯说道:“陛下,东林党之所以能够凝聚一心,是因为他们都出身于东林书院,都习读孔孟经书,但是陛下若是兴建一所新的学院与东林书院对抗,陛下亲自坐镇其中,那么其中出来的便是天子门生,自然忠于陛下,而皇家书院兴立,东林书院必然势衰,如此十年数十年之后,朝中百官皆是皇家书院所出,无不效忠于陛下,彼时这东林党祸,也就不解而解了。陛下以为,此计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

高呀!朱由栩心中一赞,忍不住用双手猛地啪在大腿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高明的一招呢,方知涯虽然不是一个通过正常仕途科举走进官场的学子,但是在官场,尤其是在王道的学习中确实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单是这一招,就不是朱由栩所能够想象出来的。

兴建皇家书院,将天下读书之人尽数龙落到自己统治之下,这本来就是封建王朝赖以生存的根本之策,只不过在东林书院出现以前,帝王之家只需要通过正常的开科取士就能够达到收拢才学之士的效果,而现在因为党争之祸,恩科非但不是帝王笼络士子的殿堂,却成为高官之间党同伐异的战场,这让万历以来的历代皇帝都伤透了脑筋。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看起来能够在武德皇帝的手中得到解决了,方知涯的建议让朱由栩看到了一条通往成功之路的光明大道,一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掉东林党人尾大不掉之势的办法原来就隐藏在读书这根本之途上。

朱由栩兴奋地说道:“不错,不错,此举甚是高明,先生真不愧是朕之良师,皇家书院一旦兴建,则天下学子尽出我皇家书院,到时候东林书院纵然就是还占据着学堂,却也是再难以同朕对抗,这党争之祸也就能够不解而解了。”

看着武德皇帝像是找到了救国良方一般,那小脸上别提现在有多开心了,方知涯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浮现起了一股子开心的笑容,很奇怪,看见小皇帝开心,作为谋臣的他也觉得自己取得了某种巨大的成就一般,也许有朝一日,武德皇帝会成为历史上声名赫赫的帝王,而那个时候,自己这个教育出如此一代雄才大略皇帝的帝师,在历史上又将会留下怎么样一段传奇的历史记载呢?

方知涯淡淡地说道:“皇上,虽然这个办法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掉东林党尾大不掉的麻烦,但是此举所需时间甚长,至少十年之内都要细心培养,才能够养成一批能够对抗东林书院的良材,在这点上,皇上可要有所准备才是。”

方知涯的话也让朱由栩从最初的兴奋中回过神来,没错,这个问题确实能够解决到党争的大难题,但是东林党根深蒂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解决掉的,所耗费的时间也许就是十年数十年,但是已经认可了这种做法的朱由栩心中并不害怕。

朱由栩说道:“先生的顾虑朕心中了然,朕今年才不过十四,就算是十年之后,也不过二十四岁,正是人生青春鼎盛,纵然就是花上十年时光,只要能够解决到党争这颗毒瘤,朕也在所不惜,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倚重先生的地方,还请先生能够不吝赐教,切勿让朕一个人来面对着满朝的文武,孤军奋战。”

方知涯点头说道:“当然,能够辅佐皇上开创太平,一直都是臣心中的梦想,臣一定殚精竭虑,扶助陛下匡扶社稷,重振大明。”

方知涯的话让朱由栩心中涌现起了无尽的骄傲之色,没错,他是大明王朝的天子,他需要的是匡扶社稷,开创一个属于他的太平盛世,让在魏进忠和东林党斗争下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重新恢复安定,让老百姓重新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

想到这里,朱由栩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股子笑容,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此举任重道远,朕在此先行谢过先生了,先生杀害周承德大人的事情,朕在此宣布,既往不咎,以后先生可以放心大胆的辅佐于朕,万勿心留芥蒂,让你我师生之间存有隔阂。”

朱由栩这小子很上道,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方知涯,因此心中对于方先生那叫一个恭敬,把方知涯心中的一点警戒都给消除掉,但是可以想象,依照朱由栩这种性格,日后一旦除掉全部外患,这方知涯的下场,恐怕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但是对于这一点,方知涯心中却早已经有数,身为帝王心术的研究者,他对于帝王心思自有一套自己的了解,心中知道这些人间皇帝最喜欢玩这种鬼心思,表面上一套内地里却又是另外一套,别看现在朱由栩话说的好听,谁都知道就在几个时辰以前这家伙还恨不得杀了他吃了自己的肉解恨呢。

方知涯心中了然,但是表面上还是给足了朱由栩面子,说道:“臣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能够网开一面,既往不咎,臣心中感恩涕零,臣叩谢天恩。”

“皇上,皇后娘娘派小的来传话,请皇上过去中宫一叙。”就在武德皇帝和方知涯君臣一派和谐相谈的时候,宫中的内侍突然传声说道。

内侍口中的皇后乃是先皇帝的皇后张嫣,现在还住在中宫,而朱由栩刚刚登基为帝,还没有大婚,自然也就没有册封皇后,听到内侍的话,朱由栩心中不由得暗自奇怪,按理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皇后张嫣不会让人来打扰自己才对,但是既然来了,那么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朕知道了,你过去和皇嫂说一声,就说朕马上过去,让皇嫂稍稍等待一小会,”说完,朱由栩对方知涯说道:“方先生,皇嫂有事找朕,朕这就先过去了,朝中之事,朕年幼识浅,还请先生多多帮忙决策。”

武德皇帝都如此表示,身为帝师的方知涯哪里还会不识趣,他当即很义气的表示说道:“皇上且放心去吧,有老臣在,定会为皇上平定两党之祸,不出三月,定要让这阉党先行崩溃。”

“好,有先生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既如此,那么方先生,你我君臣明日再聚。”朱由栩此刻心中十分激动,有了方知涯这样一个极品谋士的加入,对于铲除阉党和东林党,他可谓是信心十足,尤其是方知涯当着他的面说出三个月必定能够铲除掉阉党之后,朱由栩心中更觉得魏进忠的末日,即日便会到来。

离开偏殿来到中宫,朱由栩远远地就看见亭中有一名身穿素服的成熟女子正在亭中喝茶,女子身后还站着几名侍女,却不是皇嫂张嫣又是何人,朱由栩本来快速前进的脚步不由得为之一个停顿,他放缓了脚步,对于张嫣,他的心中还存在着几许敬重与敬畏。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朱由栩还有亲人真正疼爱和照顾朱由栩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张嫣就是其中一个,在天启皇帝不理朝政,魏进忠横行朝野的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张嫣的维护,朱由栩才能够相对平安的在京城之中做他的贤王爷,而不是像他的五哥那样,被魏进忠一封矫诏就给发配到信阳去了。

现在天启皇帝驾崩,皇嫂张嫣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依靠已经失去,看着亭子之中双眼因为过度伤心而哭泣的有点发红发肿的皇嫂,朱由栩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一种莫名的情绪涌起在他的心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朱由栩,去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

“皇上,既然来了,怎么还站在外面不进来。”张嫣突然之间的出声吓了朱由栩一大跳,心中有所心事的朱由栩竟然被张嫣一句平常之极的话语个吓出了一身冷汗,对于他来说,张嫣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疼他爱他照拂他的皇后,而他虽然已经是皇帝,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莫名其妙突然产生的一点不应该有的想法也被张嫣这一声给打散的无影无踪,不过这种想法既然已经产生,就注定在朱由栩的心中落叶生根,至于什么时候能够爆发,那就要看朱由栩的造化了。

“皇嫂,朱由栩给皇嫂请安,刚才在远处看见皇嫂正在品茶,由栩不敢有所打扰,倒是让皇嫂久等了,由栩在此给皇嫂赔罪了。”在张嫣的面前,朱由栩心情十分放松,因为宫廷斗争的激烈,让十四岁的朱由栩看起来和一个正常男子完全没有两样,但是说到底,那只不过是宫廷斗争下的畸形产物,真正年纪上的朱由栩还是一个半大孩子。

在其他人面前朱由栩都要保持着一点必要的伪装,身为一名帝王,是绝对不能够让人看穿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的,尤其是现在时局不稳定,先帝刚刚驾崩,而他初登大宝,朝中又有着魏进忠和陈杰这等宦海巨枭,说好听点他们都是国家重臣,实际上就都是权宦,是能够威胁到武德皇帝权位的变量因素。

在这样的环境下朱由栩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只有在皇嫂张嫣面前,他才能够真正的放松自己,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相信也就只有张嫣,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看见朱由栩正儿八经的就要给自己下跪赔礼,张嫣可慌张了,现在的朱由栩身份和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从前她是皇后而朱由栩是贤王,但是现在朱由栩已经贵为天子,张嫣说好听点是皇嫂,但是张嫣心中却清楚,她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无助寡妇罢了。

朱由栩对于她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张嫣现在心中也没底,朱由栩现在虽然没有成婚,但是张嫣长期居住在乾清宫也不是一个道理,毕竟从伦理上来说,她是先皇帝的皇后,武德皇帝的皇嫂,而且现在客氏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与客氏争斗了数年的张嫣自然不想给客氏以借口在这个敏感的关头来攻击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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