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你说朕要给老师报仇,这有错吗?为什么那些大臣一个个都要拦着朕呢?”乾清宫中,朱由栩守着已经冰冷的天启皇帝的尸体,有些不解地问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
张嫣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于朱由栩来说也许太过震撼了,但是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朱由栩以后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这样的局面,他以后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朝堂的官员,而且很有可能这些官员会抱成一团,他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可怕的对手。
张嫣软声说道:“皇上,你没有错,你想要为周大人主持公道,这也没有错,但是陈大人说的对,现在阉党势大,皇上你又刚刚登基,如果现在就冲动的与阉党发生正面冲突,吃亏的可是你呀,到时候必定生灵涂炭,皇上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呢?”
朱由栩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唯独不能不听张嫣的话,张嫣长他六岁,朱由栩还小的时候张嫣就像长辈一般的关心和照顾他,所谓长嫂如母大抵就是这个意思,朱由栩对于张嫣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有点亦姐亦母的意思,对于张嫣的话,他是一定听从的。
朱由栩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朕才能够为老师主持正义呢?”
张嫣一愣,虽然她晓以大义,但是这种涉及到具体政治斗争的事情她就不怎么知道了,此刻她只能安慰说道:“等到皇上坐稳江山,到时候积蓄力量,自然就能够给周大人主持公道了,杀人偿命,到那时,皇上想要怎么处置元凶,就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了,但是现在皇上必须要学会隐忍,身为一个帝王,一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样才能够在与朝臣的斗争中获得最终的胜利,知道吗?”
朱由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显然,现在的朱由栩还没有办法理解这么高深莫测的话,但是张嫣的话他是要听的,他点点头说道:“好的,皇嫂,朕知道了,朕一定会隐忍,等到朕觉得可以给老师正名的时候才给老师正名。”
张嫣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心中不禁一叹,以前他的丈夫当皇帝,虽然有点胡闹,但是那何尝不是因为这朝政的原因,才逼得他如此,而眼前这个少年如今却又坐上了这个关键的位置,真不知道他以后要如何面对那帮实力强大的大臣。
张嫣唯有尽心安慰道:“皇上能够如此想,臣嫂心中也就安慰了,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早点歇息吧,先帝在天有灵,看见皇上如此懂事,想必也会心中高兴的。”
朱由栩却是淡淡的摇摇头说道:“不,皇嫂,皇兄在位之时对朕甚为照顾,如今他大行而去,真不能如此无义,晚上朕就在这里给皇兄守灵好了,皇嫂如果累了,便早些去休息吧,这里有朕就可以了。”
天启皇帝如若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兄弟如此宽厚,想必心中定然十分欣喜,朱家王朝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将行就木,病入膏肓,天启皇帝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只能够选择逃避,现在他的弟弟又一次站到了这个地方,也许他能够做的更好吧。
这个夜晚不太宁静,天启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彻底传了开来,**之中所有的妃**女都已经陆续赶来乾清宫守灵,而那些大臣也没有闲着,贤王朱由栩登基的消息已经通过圣旨昭告天下,他们要忙着进宫来给老皇帝告别,当然最重要的是给新皇帝见礼,以求有一个好的印象,在接下来的新朝中能够顺风顺水,祈求自己前程似锦。
魏进忠也急冲冲的进了宫来,朱由栩他以前也见过,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亲王,而魏进忠却是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朱由栩看见魏进忠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九千岁,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朱由栩已经登基成为皇帝,成为自己的主子,那么魏进忠对于朱由栩的态度,可就要做点变化了。
能够掌控小皇帝是一回事,但是面子上要做的漂亮,那是另外一回事。魏进忠对此却是深有体会的。
“老奴魏进忠叩见圣上,吾皇万岁。”魏进忠这才匆匆赶到乾清宫,看见朱由栩跪在蒲团上,他二话不说,坑的一声就跪倒在朱由栩身后,脑袋垂在地板上坑的“坑坑”作响,好似十分用力一般,就差将生硬的地板给嗑裂了。
朱由栩知道是魏进忠来了,也知道他在自己身上磕头,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俑一副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魏进忠,从前他做亲王的时候对魏进忠多少有点礼遇,虽然身份上属于上级,但是总有点下级见了上级的感觉。
而现在朱由栩成了这个天下权势最高的一个人,再一次见到这个从前他需要巴结的太监头子,他总觉得心中有点怪怪的,气势上会有一种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感觉,这种感觉,朱由栩并不喜欢,甚至十分厌恶,但是却挥之不去,所以他迟迟没有动作,直到魏进忠在地板上磕头的咚咚声传到朱由栩耳中的时候,朱由栩知道,他必须正面面对这个权势滔天的死人妖。
朱由栩的脸上浮现起一股哀容,他伸手去扶起魏进忠,说道:“千岁万不可行此大礼,千岁乃是皇兄生前最为倚重的大臣,如今朕初登皇位,国事还需要多多仰仗千岁,以后千岁见我,无需如此多礼。”
看见朱由栩如此上道,魏进忠心中顿时一阵暗笑,看样子朱由栩还是和从前一样,看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地,这种隐形的害怕是长期以来养成的,魏进忠天真的以为,纵然是朱由栩换了一个身份,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魏进忠悲戚的说道:“皇上切莫呼老奴千岁,老怒不敢,皇上,先帝他……他走的太快了,今晚黄昏先帝还在和老奴说贤王有尧舜之才,要老奴好生辅佐贤王,却没有想到老奴这才刚刚去找圣上,此番回来先帝却依然驾崩了,先帝呀,你怎么如此快就抛弃你忠实的奴仆大行西去呀,呜呜呜……”
朱由栩见状心中一愣,这魏进忠都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两鬓长满了白发,一张老脸满是皱纹,这说话牙齿还漏风呢,没有想到他还真的是演戏到位,泪腺如此发达,竟然这说哭就哭,而且还哭得惊天动地,如丧考妣,比他这个大行皇帝的亲弟弟都要悲伤,朱由栩心中不由得有点不忿。
死的是我的哥哥又不是你的哥哥,你哭个啥劲,那些大臣也就都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的唱起来了,这让朕的面子往哪里搁?难不成朕也要陪着你这样哭丧不成?
然而不忿归不忿,他是皇帝,终究是要劝劝魏进忠的,因此他劝道:“公公,人死不能复生,朕知道公公对皇兄忠心耿耿,然而公公不但是皇兄的重臣,也是朕的股肱呀,如今皇兄驾崩,这满朝的事情还有待于公公帮朕定夺,公公如若过于悲伤,哭坏了身子,可叫朕怎么办呢?”
魏进忠戏也演完了,皇帝的承诺也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当即擦干自己的眼泪,忠心耿耿地说道:“皇上放心,老奴一定遵循先帝遗志,尽心辅佐皇上,好让皇上成为尧舜那样的圣明之君。”
朱由栩心中暗自诽谤,那你还是早点死吧,你死了朕估计就成为尧舜了,你不死的话,这朝中还妖风一阵阵,朕不被骂为昏君就不错了,还成为尧舜那样的千古明君呢。
朱由栩说道:“公公所言极是,朕还要在此为先帝守灵,国事繁忙,就有劳公公替朕分忧了。”朱由栩这话说得十分干脆利落,反正现在朝政也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去,等我熟悉这里面的流程之后,还想从他这里分权,门都没有!
魏进忠却是心中暗乐,扶持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和一个成年皇子果然是大不相同,朱由栩这样的孩子除了玩,估计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这样正好,以后就找个人来专门陪着他玩,这国事,还是让他来处理吧。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心中各有所思,脸上却是一副君臣和谐的模样,其中的滋味,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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