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湘恼的直欲将牙齿咬碎,看着眼前这帮郎中,恨不能一剑一个,全砍杀掉!更恨自己,恨自己那时怎么没在家,若是父亲病时,自己就在床榻旁,定拿剑放在这群小人脖子上,问他们,治是不治!
“平叔,”洛湘颤抖着把宝剑递给身旁的洛平,真怕自己会忍耐不住,一剑刺出去,幽幽的道,“腾儿真的想把这些人,全捆了,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洛湘一副商量的口气,大堂上顷刻间就乱了起来。
那闵昌一下蹦了起来,彷佛被掐着嗓子一般,大喊道,“老子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一潦倒公子,敢奈我何!”
洛湘冷眼看去,洛平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那闵昌胸口上,将那老儿踹出去几步远,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
洛平转身抱拳跪下,对洛湘道,“大公子,就让洛平代劳吧!这些肮脏小人,莫脏了公子的手!”
洛湘长身而起,双目一瞪,道,“你忘了,我在门前下马时,说的话了么!”
“大公子吩咐,洛平不敢忘!”洛平亦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老爷半生戎马,辅佐陛下,呕心沥血!洛平跟随老爷身旁已二十多年,老爷对洛平更是恩重如山!谁曾想,老爷性命竟耽误在这帮小人手上!洛平心中愤怒难忍啊!大公子千金之躯,洛平一介草莽,早就该死在战场之上,洛平不惜这身皮囊!求大公子,成全洛平!”
洛湘眼中,泪水在眼眶里连连打转,本只为了出口心中恶气,谁曾想这帮打着“悬壶济世”幌子的医官,竟如此肮脏不堪,耽误了父亲病情,还敢让母亲碰钉子!
洛湘心中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回来一步,恨父亲病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父亲床前伺候着!
“大公子,大公子,”大堂外,洛小九带着俩个家将,兴致冲冲的拎着俩个青袍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正大喊大叫着,“我是朝廷命官,正七品的太医令,你们要将我怎么样!……”
洛湘也不去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洛平,沉吟良久,看着那正大喊大叫的中年人,问道,“你就是李孝恭?”
那人忽然看到正堂上跪了一地下属,同僚闵昌大人,有进气没出气的倒在堂上,就是一慌,再看到站在扁鹊画像下,身着绯色官袍的洛湘,就是一愣,道“我就是,你又是何人?”
“混帐东西,这是我家小公爷,瞎了你狗眼!”洛小九手持雁翎宝刀,用刀柄一下磕在那李孝恭背后,“看不见我家大人的官服么!也敢这么说话。”那李孝恭被一下砸倒在地,连连咳嗽不止。
“小九!”洛湘连胜制止。
那洛小九此时也看到了,跪在堂上的师父洛平,张口刚想问,这是怎么了,就听大公子呵斥自己,“还出去守这门,万不要放一人出去!”
那洛小九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师父,见洛平也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让自己出去,一头雾水的打了声“喏”,大步回去了。
“你到底是何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李孝恭跪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昂着头,正气凛然的呵斥洛湘道。
那李孝恭生得一副忠臣文士的模样,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目清瘦,若不是方才听那医丞薛乐说起,就是这人阻拦太医署给父亲看病问诊,还真难料到此人竟是如此势利小人。
洛湘也不理会那李孝恭,转身扶起身前的洛平,“平叔,莫要如此,腾儿方才也是一时激动,红了眼睛,这些无耻小人,不值得平叔赔上性命,咱们还依来时说的,砸了这太医署便是。”
那洛平见眼前大公子,忽然镇定沉着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便是一愣,被洛湘双手一扶,站了起来。
“我看到这位孝恭大人,才发觉,小人得志啊!咱们若不揭穿了这小人伪善,杀了他,岂不是让他死的青史留名?”洛湘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那破口大骂自己的李孝恭。两步上前,一脚踹在他清瘦的面庞上,那李孝恭留着鼻血,仰面就倒了下去。
洛湘又伸出一脚,将他脸庞踩在地上,黑色的靴子在那李孝恭脸上碾了碾。身旁一帮医师旁都往一旁跪了跪,要避开洛湘这个煞星。
“我是何人?”洛湘又是一脚踹在那李孝恭的肚子上,“我就是那,让你避之不及的襄阳郡公之子!”
那李孝恭本还一直在口齿不清的大骂洛湘,此时一听,瞳孔都瞪大了许多,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洛湘,忽有歇斯底里的大喊,“我妻弟是御史大夫闫崇明,你敢杀我,他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洛湘轻轻的在嘴里反复念叨着那四个字,面色凄凉,忽又是一脚踹在那李孝恭下颚上,“我就是被你这势力小人,害的家破人亡,今日才来找你算账!你还要如何让我家破人亡?”
洛湘一脸的戚容,想起父母亲,就恨得越发厉害,一脚脚落在那李孝恭身上,那李孝恭在这正堂的青石地板上,尖叫着,来回打滚,一会就满面是血,说不出话了,一口口的往外吐着血沫……
堂上太医署的诸人皆是躲得远远的,不忍再看,有那胆小的,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吓得全身抖得如同筛糠,话都说不出来。
洛平见那李孝恭,只怕要被洛湘活活打死在堂上,慌忙伸手拉住洛湘的胳膊,轻声喊道,“大公子……”
洛湘被洛平拉住,也不再打那李孝恭,喘着粗气,站在堂上,忽然一张嘴,就大哭了起来,哭得是声震四方,稀里哗啦,可谓是见者无不伤心,洛平也长叹了一声,忍不住红了眼圈,赶忙侧了侧脸,好不让人看到。
堂上,太医署的诸人,都是一脸的迷茫,不知这方才还如凶神恶煞的小祖宗,忽然是怎么了……
洛湘哭了半晌,才止住,也不擦脸上的泪水,对洛平说,“找几辆大车,给这些废物灌了麻药,全扒光了,扔车上去!”
众人都是一惊,以为洛湘要如何自己,有那两人立刻就晕死了过去……
洛湘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不屑的瞥了瞥嘴,对洛平继续吩咐道,“拉去坊间,挑家最热闹的妓院,从后门进,给那老板几锭金子!让龟奴再将他们从正门扔出去!把他们官服也扔出去,扔到大街上去,就说太医署太医令带着众下属喝了花酒,不给钱!”
众人之中,又有那两个胆小的,闻言昏死了过去……
洛平答了声“喏”,转身就出门安排下去。
洛湘又一指那个医丞薛乐,道,“带几个人,把那几个昏死的弄醒,再去救治下那俩太医令,把他俩身上血迹都收拾干净!再给我拿你们太医署最好的麻药来,要能保持神志清晰,只是四肢麻痹的那种!”
那薛乐一脸的苦涩,都要皱成一朵雏菊了,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连连磕头,“洛公爷,饶命啊!洛爷爷,您是我爷爷!饶命啊!”
洛湘也不理会那薛乐,一脚踢开他抱着自己大腿的手。
“朝廷有律例,官员嫖宿,是要革职,永不录用的啊!公爷,洛公爷,您可饶命啊!高抬贵手啊!我们都是一帮子只会给人看病抓药的郎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指望着我养活啊!洛公爷。”那薛乐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直比洛湘哭的还生动几分。
“只会看病抓药?”洛湘闻言一哂,起身伸手抄起立在椅子旁的长枪。那长枪杆有鹅蛋粗细,枪尖更是锋利无铸。
吓得那正抱着洛湘大腿哭喊的薛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腿蹬着地,“蹭蹭蹭”就往后挪。
洛湘双手持枪,把丈二长枪轮过头顶,重重的砸下,砸在堂上那一排桌椅上,一排实木打造的桌椅连同上面的茶水、瓷瓶、盆景,尽数破碎开来,“哗哗啦啦”的摔在地上。
洛湘手中长枪不止,脚下迈出两步,走到正堂中间,将那长枪舞起来,只一扎,一排窗棂、木门便纷纷破碎开,再回身一挑,墙上悬挂的名人字画,也纷纷成了碎片!
只片刻,方才雅致富贵的正堂,就被洛湘砸的再无一物完整,四面透光,墙壁坑洼,洛湘轻喝一声,长枪猛然掷出,直扎进那一人怀抱的堂中大柱子里,枪杆发出“嗡嗡嗡”的颤抖声。
“那是我能想出的,最客气的手段了,你去是不去?”洛湘看着那傻坐在地上的薛乐道。
“去!去!”那薛乐见那长枪带着风声,尖啸着在自己头顶、面前划过,吓得裤子下面都湿了,此时听洛湘问道自己,飞快爬起身来,喊了三个人,撒腿就往大堂外跑去。
洛平恰好带着人,匆匆赶回来,那薛乐吓得连忙转身,脚下一滑,一头扎进了正堂外的花圃里……
洛平目不斜视,也不看那薛乐的窘相,走的洛湘身前,道,“一切已经安排妥了。”
洛湘伸手握住长枪,从大柱子上拔了出来,“砸!把太医署,全砸了,瓦掀掉,墙推翻!一会走时,全泼上鸡血、大粪!”
洛平躬身答了声,“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