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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闲暇

李岩好不容易熬完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摇着被“之乎者也”充斥得快要爆炸的脑袋,晕呼呼在走出了书房,抬头看了看,竟然都已经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李岩走到院子里种的翠竹旁边。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才让头脑稍微清醒过来。李岩抬头看了看已经长得很高的竹子,有几支已经探出墙外去了,心下一阵感慨。

“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转眼就快十年了,当年看到这些竹子可不比我现在高多少……”李岩叹了一口气。

转而又觉得这时间还是过得快一点好,低头看看自己小小的双手,不禁一阵郁闷。重生十年来一直闷在这俱小小的身躯中,难免地让李岩产生了一些压抑的感觉。

虽然已经逐渐地适应了这个世界和现在的环境,但偶尔回想起前世,便会让李岩生出一种快快长大的迫切心情。

“快高快大,快高快大……”李岩念经一般,嘴里喃喃自语。看着不远处,黑字叔端了一盘菜走前饭厅,便放下惆怅快步地走过去。今天一早都没吃东西,李岩早就饿得不行了,刚才读书的时候肚子就开始不停地叫了,总算等得开饭了。

进得饭厅,李岩对着黑叔行了个礼,便坐了下来。两个人默默地对付着桌上简单的饭菜。李岩慢条斯理地吃着,可不敢狼吞虎咽地吃,以往这类行为,无一例外地换来了黑叔的训斥。

吃完饭,李岩收拾完桌子,刚想回小院去把今天早上缺了的锻炼计划补上,却被黑叔喊住了。递过来一张纸条和一张银票。

“你出去一躺,按单子上写的把东西都买回来。”

李岩一看,除了要添置的米之外,竟然都是一些草药,心下不由一惊。

“叔,你受伤了?”

黑叔摇摇头,“你去买来便是了。单子上的药,你去看看有多少,全部买下来。”说完转身便走,回房去了。

李岩呆呆地站了一会,有点不明所以,自己的伤势并非金石可医,剩下的就只有黑叔了。难道是前些天帮我疗伤的时候受伤了?心里一阵焦急,匆匆往外跑去。

龙水镇三面都是树林,不时地从远处吹来一阵阵的微风。是以虽然临近中午了,太阳也有点大,但是并不是很热。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临近饭点儿了,这会应该在都在吃饭的吧。

李岩朝着镇上唯一的一家杂货店走去,打算先把米给买了。几年来每天早上都出来跑步,李岩早已将这个小镇的每家店铺位置记在心中,虽然平时空闲黑叔从不让他出来玩,但前世当兵的习惯,还是让他细心地记住自己所处的环境。

街上偶尔走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行人,认出了这个每天都往镇外跑的小孩,和善地和他打着招呼。李岩腼腆地笑着回应。虽然不能一一认出他们的名字,但面对着这些纯朴的小镇居民,李岩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慢慢地走到东街尽头的杂货铺,一个瘦瘦的高个中年男人坐在柜台里,正认真地算着账,没留意李岩进来。

“老板,我要买十斤米。”

李岩走到只比他矮一点的柜台前,朝那中年男人喊道。说完将手里五十两一张的银票递了过去。

那中年掌柜的接过一看,楞了一下,抬头往外看,没发现有人。

“不用看了,我就自己一个人,你快些给我取了米吧,我还要去买别的东西呢。”李岩努力地装出一幅大人的口吻,可在中年掌柜的看来,却是很是怪异。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这大人怎么就放心给他那么多钱出来……”老板一边喃喃地说道,一边往旁边取了一个袋子,开始给他称米。要知道,这年头,五十两银子可足够一家几口吃上一年了,也难怪掌柜的惊讶。

“哎呀,这不是小岩子嘛?要买啥东西呀?”

忽然里间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见李岩站在厅前,大声地叫唤开来。李岩转头一看,原来是每天早间在镇口卖菜的大婶。看来是这里的女主人,早上去卖点菜贴补家用。

“张婶好,”李岩笑着朝女人行了个礼,“要买一些米,家里叔叔行动不便,就由我来买了。”

“哎,这么小一个孩子,家里没什么人还真是不方便。”镇上的人都知道镇西街尾的那一户人家,十年前搬来没多久,女主人就死了,余下一个小孩子和瘸了腿的男人。

张婶话头一开,便唠叨起来:“这没个女人,居家日子如何过得,这买米买菜的事儿,哪是一个小孩子做的事呀。”

“对了小岩子,今个儿早上怎么没见出来跑呀?”张婶唠叨到最后,忽然记起这么一回事,“我们都还以为你病了呢?没事吧?”说完伸手在李岩头上摸了一会。

李岩就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没病呢,就是今天早上起来迟了,叔让我多读了一会儿书。”

“哎哟,哪能啊,这小孩子怎么可以都不让出来玩呢,老是读书,也不怕把脑袋读傻了。”张婶又心疼了……

李岩尴尬地笑着,没有说话。,读书能读傻了,那我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傻。心里这么想,可也知道这妇人心疼自己,当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掌柜的将装好的米拿了过来,“这么大的票,我这里找不开零啊,孩子你有没有带有零钱的??

李岩摇摇头,却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张婶拿过那张银票,递回李岩手中。“小岩你先把这钱收好了。”然后接好装好的米袋,打开来又往里盛了一竹筒的米,然后装米袋放到一边。

“看你这瘦小的身子骨儿,扛这米,你家那位不心疼,张婶心疼得紧。你先回去,待会儿张婶给你送过去,你再给钱。不给也行,先吃着。都瘦成什么样了……”妇人说着说着,瞧向李岩瘦小的身板,心疼地眼圈都红了……

李岩哭笑不得。虽然还只有十一岁,但是几年锻炼下来,身子却是结实得很,怎么就成了“瘦成这样”了。当下也不忍拂了妇人的好意,想了想,便说道:“那行,我先去买些别的东西,把钱找开了再过来。可不敢麻烦张婶您,待会儿我自己来拿吧。”

说完朝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店门。

小镇不大,药铺在另一条街,走几步拐个弯就到了。

李岩走进家叫“一心堂”的药铺,发现里面还挺宽敞。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正站在一张桌子旁边,桌上趴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看样了是在习字。墙角堆着许多不知名的草药。

老人听得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李岩站在那,遂走了过来。老人慈眉善目的,和声地问道:“孩子,你来这要些什么?”

李岩摆出了纯真的笑容,对着老人行了个礼,“老爷爷好。”然后递上了黑叔写的单子,“我想买这些药材。”

老人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嗯,天黄、地根草……,这些药虽然稀少,整好这里都有,你要买多少啊?”

“您这里有多少我全部要了。”

“咦?”老人诧异起来,“这些草尽是些普通温补的东西,你为何买这么多?”

李岩不知如何回答,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说家人大人吩咐的。

老人摇摇头,转身走去拿药。

李岩闲着无聊,便走桌子旁,看那小孩子习字。这小孩差不多也是十岁出头,穿着一身蓝色小褂,脸胖胖的,在桌上一笔一划地摹写,字迹竟是异常地圆润有力,显是经过颇久的练习。

趴在桌上的小胖子抬头看了看李岩,没有理会,低头继续写字。

李岩心下却是有些佩服了,才十多岁便能磨出了这等定力,却是很不容易。于是也不说话,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他写。

等到老人装所有的药都包装好后,已是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岩接过找回的银票,看着地下大大小小地包着堆了一地的药材,犯起了愁。这要怎么拿回家?莫不是还得多跑几躺?

这时,老人看到了李岩的窘状,呵呵笑道:“我叫我孙子他爹帮你拉回去吧。”说完走到里间门口朝院子里喊了一声,不一会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一脸地憨厚。

听完老爹的吩咐,他笑呵呵地应了下来,走出药铺在门外找了一辆平板车,来回几次便将所有的药材全都装上了车。

这时个,小胖子忽然跑过来对老人说道;“爷爷,我写完了,我也要和爹爹一起去。”待得老人同意后,欣喜地跑了出去,坐到了板车上。

“走吧。”门外的汉子朝李岩喊了一声。李岩赶紧和老人道了个别,走到外面,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上车来吧,我推你走,我认得你,住西街尾对吧?”那汉子招呼李岩做到车上去。

“我走着就好了,拢共也没几步路,我还得去前面的杂货店那拿些东西。”李岩笑着拒绝了。拐了个弯,进到杂货铺里,李岩结了米钱,将米袋放到车上,然后跟着车,慢慢朝家走去。

小胖子坐在车上,眼神四处张望,忽然就落到了李岩身上。

“我叫刘二钱,你叫什么?”

李岩一楞,这家人抓药习惯了嘛,连孩子名字都取成这样。接着笑着回答:“我叫李岩,山石岩。”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都不出来玩的么?”

“我不常出来玩的,在家里习字。我写的字可比不上你的那么好。”

“那你不会装病么?我平时也得写字,想出来玩了就装病。病了就不用写字了,才能偷偷跑出来玩。”说完突然意识到老爹就在后面,不由吐了下舌头,转眼偷偷瞧了一下,果然老爹的很难看。

李岩笑了笑,“那以后你装病偷偷出来的时候就来找我玩。”

“好。”小胖子猛地点点头,浑然不顾身后老爹黑着一张脸……

很快便到了,李岩招呼汉子将药放下门口就行了,黑叔的性子估计也不喜欢见外人。

汉子将药全部搬下来后,憨憨地朝李岩咧开嘴笑了笑,便推着小胖子离开了。

李岩朝车上的小胖子挥了挥手,站在门前看着那父子俩慢慢走远,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个小孩子啊……”

然后跑了几躺,将所有的药材搬回了前厅,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黑叔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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