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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自等待

夏日的斜阳透过院中的几梢竹枝,洒落在院子里,照在李岩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

整整一个下午,在李岩无数次地摔落,又无数次的爬起中,很快地便逝去了。

李岩喘着气,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木桩。心里生出一股挫败的感觉。这小小的十数根木桩让他吃尽了苦头……

黑叔走出了房间,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李岩,也不理会。走到已经沸腾的水缸前,蘸了一些药水,随即皱起了眉头,蹲下来熄了火,又转身走回了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李岩心里还有一些生气,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朝黑叔行了个礼,就想回房中休息。

“等等,”黑叔也放下了饭碗,忽然朝李岩喊了一下。李岩楞了一下,黑叔可不常在饭桌上说话,不知为何,李岩总感觉这阵子黑叔变了许多,虽然还是不大爱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多了些许的生气。

“我要出去几日,马上便走。这几日你自己多加小心。”

“叔,您要去多久?”

“至多三日。”黑叔说走就走,当下转身便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转过头来,迟疑了一下,对李岩说道:“我不在这几日,炎阳决先放一放,先炼一下暗影步。”

说完就离开了。

李岩看着黑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中突然地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是自从懂事以来,黑叔第一次离开李岩。李岩早已经习惯了黑叔在身边的感觉。每天早上一醒来,黑叔便安排好了他的事情,挑好了要读的书,做好了饭……

想到要独自生活三天,李岩稚嫩的小脸上显出了兴奋的神色,这意味着有三天不用读书了,尽可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看黑叔禁看的书,比如说不用吃不是咸就是淡的饭菜了。

李岩照例收拾好桌子,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想着黑叔临走前的话,不让练炎阳决?是怕引发左手的旧疾吧?可是昨晚好像也发作了,这不也还好好的么?李岩心里犹豫不决,要不要练呢?

思忖良久之后,李岩咬咬牙,怕它个屁。活了几十岁的人了,当过兵打过枪,流汗流血都不怕了,还能被这些个小痛吓着了?拼上一拼,也不枉重活了这一遭!

定下决心,当下李岩马上坐了起来,盘起腿,开始了炎阳决的修炼。

如同昨晚一样,在入定了一会之后,李岩丹田内的那一丝真气开始活跃起来。李岩引导着它,沿着炎阳决的修炼线路,慢慢地导入了左臂,然后从左臂的生死刃中牵出了一股更大的真气,慢慢地锻炼着自己细小的经脉,如此周而复始……

……

平稳地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阴寒入骨的寒气,果然按捺不住,窜了出来。

李岩又经历了一次昨晚的痛苦煎熬,两股真气在体内肆意地对撞,让他痛不欲生。但是有了昨晚的经验,李岩对此也有了准备,任凭它们在自己体内乱窜,自己只是紧咬牙关,死死地控制丹田内自己的那一丝真气,护住自己的心脉,不让自已晕过去……

……

……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气才慢慢地被压制回了左臂,李岩强忍着疲惫,运起真气,修补自己四处受损的经脉。

李岩惊喜地发现,丹田内的真气比起昨晚,竟是壮大了不少,昨晚还是犹如细丝,若隐若现,而如今,竟是已经婉如竹筷般粗细了。按下心中的欣喜,李岩静下心神,运起真气,继续修炼炎阳决……

……

第二天,当李岩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又迟到了。正待起床,忽而又想起今天黑叔并不在家。心下窃喜,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前世曾听过一句非常流行的话: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而现如今,对十一岁的李岩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睡懒觉更幸福的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十年以来的第一次懒觉。没有“之乎者也”,没有黑叔。只有一张舒适的大床……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杆。

李岩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想若是每天都能这样倒也不错。

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太多,却忘了其实只要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有地方睡觉,而且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便是很不错了,虽然普通,但是真实。

李岩胸无大志地想道,随即想到自己要想做到这样的生活,或许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为了许多人,为了许多事。比如黑叔,比如自己的父母,再比如自己手中的生死刃……

李岩撇了撇嘴,开始洗漱,换衣服。

走进厨房,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话说黑叔其它的饭菜做得不好,但是这蒸馒头倒不用什么手艺,因而做得也还可以。李岩看着桌上摆放的满满一蒸笼的馒头摇头苦笑,这几天就打算让我吃这些馒头吗?

简单方便,黑叔一向如此。

草草地啃完两个馒头,瞧得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李岩也就没有出去跑步,只是在院子里热了热身,开始做身体的锻炼。

轻松地做完三百个俯卧撑后,李岩开始打拳。

十二式军体拳,李岩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使得得心应手。只是今天打开来,李岩发现自己修炼了炎阳决之后,身体轻灵了许多,许多以前较为生涩的动作,如今也能够顺利地使开来。一拳一脚之间,体内的真气也随之而动,拳脚比之前也平稳了许多,力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鼓作气地将军体拳打了二十次,李岩收手站定。体会着体内细小但真实的真气,李岩心里大为满意:这有真气和没真气当真是天壤之别,只是草草地练了两天,竟然有此效果!待日后修为精进,成为一世高手,也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不知道要达到黑叔的境界,还需要多久……”

李岩转头看向院中插着的木桩,幽幽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期盼。

中午又啃了两个馒头之后,李岩将整个下午,全都花在了对付木桩的身上。

跃上,摔落,爬起来继续……

……

……

晚上修炼完炎阳决后,李岩全身汗水,浑身疲惫无比,懒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身体在一番痛苦地煎熬过后的感觉。

忽然想到了黑叔。

李岩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失落的心情。竟是有些想念出门在外的黑叔了……

十年来,李岩早已经习惯了黑叔的陪伴。这个独耳瘸腿,脸上有一道伤疤,甚至可以称之为丑陋的中年男人,却是李岩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个男人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还会逼李岩读他讨厌的古文,甚至有时候还会打他……

但是李岩毕竟不是一般的小孩,他看得出这个简单粗暴的中年男人对他的关怀与照顾。

重生在这俱小小的身躯里,李岩常常会感到很孤独。而黑叔的存在,让他开始接受这个世界。十多年的陪伴,让他对黑叔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只要看到他,哪怕不说话,李岩都会感到一种真实存在的安心……

“唉……不想了,先睡觉。也许黑叔明天就提前回来了,到时候误了读书时间可就大大不妙了。”

李岩收回心神,也懒得去换一身衣服,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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