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回去!”月舟过来想扯住我的袖子,又觉不妥,悻悻地收回手去。
“你到底是谁?”我悬空的脚在空中摇摆,后领被月舟拎着,尔后清晰地听见了布帛的撕裂声,我有那么重么?小菀看着我似想过来帮忙,伸出手来又觉自己势力单薄于是垂手立在原地,凄凄地喊,“小姐……”
月舟沉寂无语,那紫硕凑过来呆看了半天手中撕裂的布料,爆出一句话来,“主子,这料子毁了。”
月舟气闷,“你看她那半只袖子早就毁了!”
我估计不是歪着嘴肺肯定要气炸了,我在说话!可是没有一个人说的话是和我有关的,刚刚这帮子和我举杯共饮的家伙们,这会便露出鼠尾气息。不禁让我怀疑,这帮子人,是不是因为被我看清了真面目怕我记仇而好言相向的。
“你哥哥希望你能过平静幸福的生活。”月舟又用他那忽然温和地语气同我说,“他希望你好。”
紫硕估计嫌他们头儿说的不够完美,又接过话说“我们都希望你好,远离伤害,过自己的生活。”紫硕的气质不凡,有时候,我却更觉得他像主子,而月舟是月宫里的飘出来打酱油的桂树仙子。
“行了,我知道了。”
可是继续的日子里,前院与后院的秘密虽被戳破,我却更喜欢呆在自己这一方土地之中,或许是离着莫家福源比较近,也或者是少看到那些明明都已经被我看见真颜,还要带着各色面具在院中晃来晃去持着各式家伙的暴力分子好的多,明明读书人的气质,却要杀气逼人,不知道碎了多少仰慕女儿心。
对于轻功,我一向天赋秉承,虽然折半但是捡起来也不算困难。月舟经不过我的“贴身跟随”终于同意把练泪心剑的心法教我。我半路学剑有些难度,但是认真,刻苦,也渐渐舞出些章法。但是却没有大的名堂。
小菀到了我的身边打点我的生活,日子也渐渐丰硕起来,外面传不进有关朝廷的风闻,紫硕一帮兄弟只会打着圆场敷衍我,我自然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这日我站在夏风的小荷塘边慢慢舞者锈剑,只听小菀“咦”了一声。
放下剑来,跳到桌子上坐到她的身边,“怎么,你奇怪月舟那个抠门人舍得给我一把铁剑了?你别看这剑生了一身锈,等我磨出来那也是柄好剑。”我用痴人说梦,糊弄着不大懂的却喜欢一脸崇拜看着我的小菀。
“不是啊,小姐,您练的不是泪心剑么?”
“对啊,你觉得我练的怎么样?你知道这泪心剑可是几乎天下第一剑法了,反正我以前听我师傅就这么讲的。是不是鼓吹我到不知道,不过月舟这小子既然会,我为什么不学学呢?”师傅……我有两个师傅,比如慕容飞先生的兄长慕容腾,还有个半吊子师傅就是穆泽磊,而这泪心剑自然是穆泽磊同我说的,当时他神情肃穆,非常向往。没想到现在时过境迁,已经事是人非。不知道弄丢了“静宁公主”,他们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水瑶与柳公子成了否,更不知道雨嫣她们现在都身在何处了。
或许及笄了,都已经嫁了吧……
“小姐,小菀听说这泪心剑不应该是这样的。”小菀似想了一想,“泪心剑的练习过程会泪水不止,想起许多悲伤之事,可是小姐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却不曾落泪?”
小菀的话不无道理,以绝大的悲伤情绪去习得泪心剑,也是我早有耳闻,只是今日的练习我却未加注意。如此说来,月舟教我的心法,定是假的。不禁没有让我增添了愤恨和怨怒,反而似乎心得以平静下来,没有了过去的冲动,被磨砺的棱角,渐渐圆滑,而我,却渐渐平静。
夜里月舟回来的很晚,我不知道他做什么,我也再不愿走出这个小小的院落。前院虽然大,却被他们布下许多阵法,每次走得我都十分头痛。虽说我曾破了他们的阵法让我自己也迷惑不解,但是我是不像再让自己的衣服变成喇嘛装。
穿着不知道哪个小厮的衣服天天跑来跑去,莫子东怎么交了月舟这个抠门的家伙,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给我和小菀,他们一个个倒是穿的喜气洋洋风流倜傥,摘下面具就是飘飘公子羡煞了一群花花绿绿,带上面具就是气宇轩昂令人闻风丧胆的星月轻骑。
只有我和小菀知道,他们一个个其实幼稚的很。尤其那紫硕,总是偷跑来小院追讨在小菀的后面求她给他做香甜糯糕,当初拎着小菀的气质全无,后来干脆以要保护他们主子为由,和一个叫蓝翎的家伙住进了小院的南房。
他们的主子还要保护?笑话!
不过这句话在我看到有一天月舟抱着流血的胳膊回来时我便笑不出了。小菀正被紫硕带去前院给那些贪嘴的家伙们做夜膳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拿着锈剑在月色下的磨石上狠狠地来回。
月舟是从后门回来的,也就是,在山上,他受了伤。
山上除了密林和莫家福源,还有什么?那么是谁伤了他,能伤了他。
“你受伤了?”我放下依然乌黄的锈剑,在布上擦了擦手,准备去扶月舟,他面具下的唇色暗淡无光,失却了平日的红润。
“别过来。”月舟抱着不停渗出鲜红颜色的左臂,“站在那里。”
他用尽量轻巧的步子走进了他的屋子,月色正满,萦绕着满地皓白。
我错愕在原地,不由地慨叹这年头的英雄果真是要付出代价的。人前时候,月舟又是一副自如模样,我不由奇怪他的伤口是如何愈合起来。
几次让小菀借故放菜时候撞着月舟都被他轻易躲开,看来验证事实果然需要亲力亲为。于是现在我正端着一盘蜜饯,一碗酥茶站在了月舟的门外。
月舟不喜我进入他的屋子,每次都把我拦在门口,永远双臂环在胸前,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又耍什么花样?”